三八九、戰前會議
“今天聚集在這裏的各位，有喜歡魔法，未來打算成為一名魔法師的，也有很多正在學習，期待進一步發展的，亦存在一部分已經取得或多或少的成就，為了擴展自己的知識麵的……我並非什麽大師，也不是鑽研了多少年的資深者，所以不敢說什麽大話。”
艾莉絲的聲音，比起平時要低沉一些。
“隻不過，大家既然給我麵子來到這裏，我也希望能夠將一些我所知道的，我能夠教授的知識交給大家……至於這些東西已經怎麽處理，那是大家的事情，我便是無法幹涉也沒打算幹涉。”
“……這些天以來，我深切地感受到大家對於學識的追求，還有那股孜孜不倦不斷向上的探究心……我認為，這才是魔法師，這才是作為一個魔法師所應該有的姿態。”
“盡管魔法已經發展都現在這個模式，但有些東西，我覺得是不變的，也是不能改變的。而這些東西，一直都在我們的心中。”
“雖然我還想跟大家相處多一些時間，隻不過我還有不得不做的事情……魔炮軍團，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已經隨時可以開始戰鬥。而作為軍團長的我，也不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而拖延時間。”
“這次跟雷帝的最終決戰，雖然我不認為自己輸雷帝太多，但是也沒有太大的勝算——所有見過雷帝的人，都沒辦法小瞧那個男人。那樣的雷帝，就是我即將麵對的對手。”
“假如我還能活下來，順利擊敗雷帝的話，在未來的某個時間，我會將改良過的古代術式，毫無保留，完完整整地教給大家……我能說的，隻有這些了。”
“擁有跟自己不相配，擁有不應該擁有的力量，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我這個樣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希望各位在研究學習的同時，不要忘記我這個教訓……謝謝大家。”
艾莉絲的完結發言為這段時間的魔法公開授課劃下了一個句號。
一些頭發胡子都花白的老魔法師看著坐著輪椅下台的艾莉絲忍不住唏噓不已。而更多的年輕一輩魔法師卻跑了上去把艾莉絲圍了起來，場麵非常熱鬧。
盡管這段時間並沒辦法形成什麽深厚的情誼，不過艾莉絲這些天的無償授課卻是實實在在的付出，也沒有要求什麽，那個在所有人私底下相傳的魔炮小隊參與協議也不曾出現強製簽約的情況，很多人都認為這是暴君在最後決戰之前希望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自己的東西，一些有益於魔法研究，卻被魔法協會故意隱藏起來的知識。
“暴君的免費授課不得不說給了我的研究一個全新的思路，盡管我還沒辦法完全理解她所傳授的一些東西……我有理由認為魔法協會對於暴君這種公然散播涉及古代術式知識的行為感到不滿，但誰在意呢，我們都學到了，他們也沒辦法把我們都殺掉。”
一個中年魔法師如是說。
“難以置信的一個小姑娘，我並非小瞧現在這個世代的魔法師，不過有如此學習氣氛和熱潮的魔法研究會，而且還是舊時代那種公開授課的模式，真的是這些年來的頭一遭。實在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把老骨頭能夠幫幫那個小姑娘，哪怕我根本沒辦法上戰場。”
幾個穿著黑袍的老人表情柔和地說道，他們似乎對艾莉絲很有好感。
“美麗而強大，這就是所看到的暴君，有人說她在戰場上是一個凶殘的儈子手，不過這裏不是戰場，也沒人在乎這點，不是嗎？比起一個老男人，我更加喜歡這樣的女性成為這個國家的主宰。”
一些正在學習魔法中的女魔法師們看上去有些興奮又有些遺憾，她們的雙眼充滿著憧憬。
這些反饋，非常遺憾地無法傳到艾莉絲的耳中，她必須為幾天後的總攻做準備。
將圍上來的人們統統應付掉之後，艾莉絲被艾露推進了會議室。
“哦哦，艾莉絲老師回來了！”
會議室裏麵坐滿了，各個軍團的代理和重要戰力，還有一些特殊人物，都在裏麵，疾風就像一個小女孩一樣興奮地叫道，不過她那局促的笑意暴露了她真正的意圖。
“好孩子，這麽有禮貌，作為獎勵到外麵玩跑步，圍著費雷跑十圈，還有請叫我非凡哥。”
“你看，這樣的家夥能當人老師？馬上就得瑟起來了。”
聽到艾莉絲的話，疾風撲到菲特的懷裏嗚嗚嗚地哭了起來，雖然一滴眼淚也沒有。菲特苦笑地看著明顯在占便宜的疾風，也由得她了。
“玩笑，就到這裏吧。”
扯斷了菲特固定在身上的拘束，艾莉絲的表情變了。
那是在戰場上的表情。
“啊，菲特醬那愛的拘束被弄壞了。”
這個時候還敢開玩笑的隻有八神疾風，菲特則根本不會這麽做的。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流了滴冷汗——不過疾風馬上便露出了工作時候常有的微笑，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也開始了認真起來。
“看樣子你的身體恢複過來了。”
“不能說完全恢複，但是已經等不下去了。”
艾莉絲指著自己深紅的右眼，做出了說明。
“借助某個生物的力量，我在一段時間之內能夠跟過去一樣屬於健康狀態……當然也是有代價的，代價對我來說不成問題，我會處理好，目前必須著眼於怎麽部署和安排。”
“如你所見，桌麵上已經放著一張大地圖，這是最近繪製的戰略地圖，你可以看到最中間的都靈，還有周邊的城市……這裏就是費雷，不能說很精致，但這個地步也就差不多了。”
一邊用一根長棍指著桌麵上的地圖，疾風一邊解說，看來她已經很習慣這樣的事情了。
“根據最新統計，我們目前總兵力有六萬三千人，都為地麵部隊。”
“確認可以上戰場的魔炮小隊一共十三隊，每一隊有一百人，這是各隊隊長的名單。”
疾風的數據總結做得非常簡潔明了，再加上魔炮小隊是經她手的，所以都看得懂。
“魔炮軍團為了保證最大戰力，根據原來的編製分為四個戰團，分別是紅龍、雄獅、魔炮和野戰兵團。”
“各戰團顧名思義，以原來的軍團成員為主，再加上一些人員的調整，這是最後得出的結果。”
“這樣一來就不用擔心配合性了，不過戰團之間還是存在不少矛盾，但這些都不是什麽大問題。”
菲特及時地補充，她一直都對這些相當上心，補充疾風的不足之處。兩人一個紅臉一個黑臉，萬事皆妥。
“紅龍戰團合計兩萬五千人，其中有五千精銳騎兵部隊，天人和赤色彗星都不出戰，第一王女柯內莉亞休養中，所以交由艾露菲莉絲帶領，副團長則有希格諾擔當。作為魔炮軍團的主力軍，他們適用於任何場合，但是不具備任何遠程攻擊能力，各位謹記。”
“雄獅戰團合計兩萬五千人，主要職責在於保護後方、補給還有維持各地的治安問題，原則上不主動參戰，不能期待其正麵作用，團長由我來擔當，副團長為墨提斯，她還兼任魔炮軍團的副參謀長。”
“野戰團合計一萬人，主要作用是探路、排除行軍障礙、魔法打擊點定位，還有各種偵查，由於我們在占領地麵積上占絕大優勢，而且是攻城戰，所以他們的作用主要在於監視都靈，菲特是這個戰團的總負責人，而紮菲拉會對菲特進行援助。都靈在我們跟紅龍軍團決戰的時候已經全麵封鎖禁止任何進出，所以我們沒有太多人在都靈裏麵，情報也被阻斷了。”
“魔炮戰團合計一千人，包括十三隊共六百五十名魔法師和三百五十名經過特殊訓練的魔法護衛，這個戰團負責所有戰場的所有火力支援，團長是芙洛絲，副團長有兩位，一個是負責保護的維塔，一個是輔助芙洛絲的潔西卡。”
聽到自己名字之時，潔西卡還沒反應過來，過了幾秒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自己，不由得紅著臉喊了一聲有些跑調的是，然後馬上低下頭。
她真沒想到自己會擔當那麽重要的角色，誰都知道這個原稱魔炮小隊的魔炮戰團是暴君的心頭肉，這讓她有些壓力大。疾風並不是隨隨便便就下決定的人，既然選中了自己那肯定是說明自己有這種能力，一想到這裏她就忍不住有些吐氣揚眉。
在來到這裏之前，自己可能跟同齡人，還有同學們相比要優秀一些，所受到的目光也不過是看向優等生的目光罷了。然而在這裏，自從跟隨了芙洛絲學習之後，她感覺到的目光不再是看孩子，看學生的目光，而是被作為一個魔法師地被對待，被敬畏著。
暴力在這個魔法的國度，在這個魔法平民化的時代裏麵，再一次展現出魔法所應有巨大的威懾力和其帶來的恐懼，魔法是在戰場上再也沒有那種日常生活也可以使用來獲得便利的感覺，而是一種實實在在，會奪取別人生命，會毀滅一個地區的戰略兵器。
很多國家都有專屬的魔法軍團，數量也遠遠比這區區千來人要多得是，不過要論威力，真的是兩個檔次。不是說沒有殺傷力，而是無法產生跟魔炮媲美的威懾力。
雷帝對於這個魔法國度的魔法開發根本就是一個放任的態度，不幹涉，不反對也不支持，任其自由發展，可謂是白白浪費了這個巨大的資源。
假如，假如讓暴君真的成為這個國家的王的話……
她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
暴君的一發炮擊，可以瞬間摧毀一個數千人的兵團，一個百人聯合的超巨型聯合魔法，也能夠做到這點。
古老的魔法國度色雷斯，擁有著無數大大小小的魔法世家，也有很多獨自研究或者三五成群，慕名而來定居在這裏的外國魔法師。要是，要是能夠利用無盡的古代知識來將這個國家零零散散的魔法師聚集在一起，然後加以訓練的話——
想到這裏，潔西卡忽然留下了眼淚。
“艾莉絲老師，我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一個新的時代！”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疾風忍不住翹起了嘴角，艾莉絲也笑了起來，但是笑聲越來越大，最後旁若無人地站起來抬頭大笑
充滿傲氣和囂張的笑聲終於停了下來，一些色雷斯原住民覺察到還是一副笑臉的艾莉絲，雙眼卻變得如此似曾相識——那是，第一次看到雷帝——不，甚至要淩駕於雷帝之上，那種淡淡的，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的威壓甚至連她本人也沒有覺察到。
“潔西卡，你也感覺到了嗎。”
暴君舉著右手，狠狠地攥緊，仿佛把什麽東西一下子捏碎一樣，她雙眼圓瞪狂熱地笑道：“古老的色雷斯，一旦落到我的手上，一旦成為我的東西，將搖身一變，成為最強大，最凶暴，最可怕的魔法大帝國！我大色雷斯的魔法！是世界第一的啊！哈哈哈哈！！”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疾風和菲特在內，聽到那種笑聲，那番說話之後，忍不住心跳急劇加速，有什麽東西從身體裏麵湧了出來的感覺，竟然忍不住想要像她一樣肆意呐喊！
“這是……不可思議。”
旁聽的刹那竟然目瞪口呆了。
他看到了，所有人的表情都隱隱有種狂熱的情緒在裏麵，而他們的雙瞳都出現了淡淡的金色！
那不是變革者的金色，而是宛如世界上所有暴戾和瘋狂聚集在一起，具現出來的顏色。
新的境界嗎？太可怕了。
刹那忍不住喃喃自語。
“我們，冷靜一點。”
眼看著潔西卡和其他幾個人快要振臂狂呼，疾風馬上舉起雙手製止了他們，然後繼續說明自己的安排。
“四個戰團的安排已經清楚地說明了，接下來是特殊戰鬥人員，包括天色小隊裏的數人，我和艾莉絲。”她好不容易才把激動的心情平複下來，用盡量遲緩的語氣說著，“八神疾風，也就是我……作為魔炮軍團的總指揮，將會承擔包括軍團長在內的所有職責，也就是說兼任軍團長。”
這話一出，有些人便迷糊了，這聽上去不太妙啊，有些奪權的味道，不過疾風還沒有說完，所以他們都沒說話。
“接著就是【天色】，你們另有安排，暫時需要保密。”“而最後一位，則是艾莉絲·斯普林斯。”
“你的任務隻有一個，要是失敗了這個軍團長的位置不會還給你哦。”
“啊，沒問題。”
兩人對視了一眼，一切都盡在不言中，但是旁邊的人不懂，所以還得說明。
“她的任務隻有一個，就是擊敗雷帝，僅僅如此。”
“於是，這次會議就到這裏。”
艾莉絲站了起來，疾風則自動坐了下來。
“在正式進攻之前，還有一次動員大會，雖然有很多話想說，但是還是留到那個時候吧，解散！”
揮了揮手，艾莉絲便英姿颯爽地轉身就走，離開了會議室。
這次會議，對於疾風來說最大的意義除了說明安排之外，還在於激勵士氣。因為這段時間安逸的休養，消磨了不少的士兵和軍官的銳氣，甚至有些士兵在期待這種生活能夠永遠繼續下去，逃避最後跟雷帝的決戰。
這種情況並不少見，因為雷帝的名字，實在太響，被他統治已久的色雷斯當中，沒有未曾感受過他的威壓的人存在，跟這樣的人正麵決戰，其實就等於去找死。
這種負麵影響雖然因為暴君的實力而減輕了不少，不過最近再次死灰複燃，所以不得不敲打一下，於是先從上層開始——這就是這次會議的另一個目的。
現在看來，卻是超出了預料地有效。
不要說其他人，連她，也仿佛看到了一個新的世界，新的時代。
啊，大色雷斯帝國，這聽上去不錯啊。
這時候的疾風還沒有覺察到，她的內心，有什麽東西在悄悄地萌芽，無聲無息地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