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一、雷帝的停戰協議
“……”
熊熊火焰，連漆黑的夜空也被照亮了。
“戰，或降？”
桑多茫然若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眼前這個白衣少女，就像在自家庭院裏麵散步一樣，慢慢地在廢墟中走動——嚴密的防線，十多座小型碉堡，全部都被眼前這個少女，一個人盡數摧毀。
“……”
他吞了吞口水，饅頭冷汗，手中的長劍卻是忍不住地顫抖。
“戰，或降？”
冰冷的雙瞳宛如隱藏無邊無際的暴戾和凶惡，隻要被那雙眼睛盯住，就連因為恐懼而後退的本能也被封鎖住，動彈不得。
“呼。”
一道櫻紅的光束從少女手中金色長槍的尖部伸了出來，那長達一米的光刃仿佛連空氣也能一並切割開來一樣。
“誰、誰會——”
呼。
撲哧。
櫻紅的光芒一閃，桑多瞪大著雙眼，就像看到什麽根本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樣——他的身體被切成兩半，鮮血就像噴泉一樣在雪夜中綻放出妖豔的血花。
高舉著金色長槍，少女那清冷的聲音在雪地上回響著：“戰，或降？”
平靜的語調，仿佛在陳述著一個事實，又像是在述說著一個故事。
“啪嗒。”
“啪嗒啪嗒。”
然後無數聲兵器落到雪地的聲音。沉悶的聲音此起彼伏，結果，已經不需要再多說了。
那散發著光芒的純白長裙。
那頭雪白得就像由血構成的長發。
還有那雙櫻紅色的瞳孔。
這一切，都構成了這個少女的象征。
——【白色惡魔】
不論是多麽堅硬的堡壘，還是多麽強大的兵力……在她麵前，變得毫無意義。
“我、我投降！”
一個士官模樣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他的雙腿在顫抖著，嘴唇發青，連說話也說不流利。
“我代表薩索斯和利邁納裏亞投降！這兩個區域已經都是你的東西了！不要再殺戮了！”
他竭盡全力地喊了出來，盡管臉色發青但還是盡力讓自己跟那雙櫻色的瞳孔對視著，竭力保持著站姿。
“嗯，我接受你的投降。”
少女點了點頭，然後從他身邊擦身而過，離去了。
“後麵會有人來接管，請務必做好相關準備。”
——————
自費卡會戰以來，色雷斯的勢力分布發生了變樣。
強勢的紅龍軍團征服了整個西色雷斯，目前擁有帕拉奈斯蒂翁、卡瓦拉、下奈夫羅科皮翁還有塞雷一共四個區域，毫無疑問地掌控了東色雷斯。
反抗軍依靠著出色的戰鬥力還有原本的民眾基礎，順利地占據了色雷斯的南部，一共有內阿齊赫納、阿姆菲波利斯、內阿佩拉莫斯和茲拉馬共四個區域，成為了這次選王之戰中其中一個有力的競爭勢力。
跟反抗軍和紅龍軍團接壤的是不費一兵一卒將克桑西和科莫迪亞這兩塊色雷斯腹地收入囊中的雄獅軍團，加上西色雷斯最邊境、他們的原本根據地菲拉基昂一共有三個控製區域，坐穩了西部霸主的位置。
至於誰也沒想到，也不看好的魔炮軍團，就如一顆劃破天際的流星一樣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當大家都以為魔炮軍團因為前傷未好又遇久傷，需要長時間休整之時，新任軍團長艾莉絲·斯普林斯和十三王女菲特·泰斯塔羅莎兩人在一個星期之內攻陷了東部的另外三座城市——首先是跟費雷接壤的亞曆山德魯波利斯，然後到結盟的薩索斯和利邁納裏亞兩座城市——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控製了整個東色雷斯。
整個色雷斯……不，整個世界都震驚了。
事實上，大部分人——包括那些國外的謀略家、將軍們都認為坎迪斯將會是東色雷斯的統治者——然而事實卻完全相反。
此時，最新的情報也傳向世界各地，所有關於魔炮軍團的情報全部更新，有相當一部分的統治者因此而雷霆大怒，不少情報人員也遭到了重罰，甚至是人頭落地。
因為他們都有一個假設。
假如，像那種恐怖的家夥在自己國家裏麵，恐怕沒有絲毫防備的自己的下場也不會比那些在色雷斯被轟成渣的家夥好多少。
【暴君】
【白色惡魔】
【黑色死神】
【夜天之王】
……
這些稱呼頻繁地出現在各大媒體和人們的口中，關於她們的調查也緊密地進行。不過，這些都是背地裏進行的事情了，遠在色雷斯的她們，並不知道。
魔紀778年1月28日，色雷斯四分局麵形成，四方勢力同意了雷帝所發出的停戰協議，選王之戰暫時進入了相對和平的一個時期。
然而，誰都知道，這份平靜，其實也不過是為了之後更加的動蕩作準備而已。雷帝通過這份停戰協議，恢複了整個色雷斯的外交機製，不再限製外國人口進入色雷斯——不管雷帝出於何種目的，這個時期會選擇來色雷斯的人，除了別有用心的勢力派來的使者之外，也隻有不怕死的冒險者而已。
而疲憊的魔炮軍，也抓緊時間進行休息和調整，盡量以最佳的狀態來迎接選王之戰的後半階段。
招募和訓練新兵，處理和重新分配降軍，還有六個區域的各種物資調配，軍事建築的修建，都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沒有人敢浪費一絲時間。
所謂休息，其實也隻不過是去做另外一件不同的事情罷了——現在偷懶一點，說不定將來就要為此付出沉重的代價。
就算有人想偷懶也會被旁邊的同僚提醒，然後繼續幹活——除了一個人。
那就是艾莉絲·斯普林斯。
今天是停戰協議生效的第一天，艾莉絲正考慮著未來的各種事情，不過就算她什麽都不想就坐在那裏也沒有人敢去說她不幹活。
在短短的一周之內的，【暴君】【白色惡魔】這兩個別稱已經傳遍了整個色雷斯，而在魔炮軍團裏麵自然不用說。由於更加接近這個軍團長，所以這些士兵比起那些敵軍還有陌生人對她的了解要多一點。
從蘇夫裏昂那裏一路存活下來的老兵時不時都會用一副滄桑的表情和語氣向那些新兵講述她的故事，還有卡拉巴的傳說。
所以盡管艾莉絲臉上總是掛著柔和又溫暖的微笑，但那些士兵都不太敢向她搭話，眼中總是充滿著敬畏。
“今天，有個客人。”
坐在費雷城主府陽台的長凳上，艾莉絲看著晴朗的天空，輕輕地說著——菲特手裏拿著一件毛絨大衣，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不冷嗎？”
“已經習慣了。”
帶著微笑，艾莉絲把頭靠在菲特的肩膀上，她的雙眼充滿了溫柔。
“這個客人，你一定要見見。”
“需要去迎接嗎？”
“不需要喲，她自己會來的……倒不如說，想要接她也接不到吧。”
艾莉絲搖了搖頭，把身體向菲特那裏靠得更近一點，就像一個在撒嬌的孩子一樣。
“我覺得我變了。”
她忽然悶聲說著，接著將頭在菲特那豐滿的胸脯上蹭了蹭。
“怎麽啦？”
菲特臉上帶著甜蜜的笑容，撫摸著艾莉絲那頭柔順美麗的雪色長發。
“我變得好奇怪……一看到菲特，我就仿佛變得自己不是自己了……”說罷，艾莉絲一發力，菲特猝不及防被推倒在長凳上——陽光被艾莉絲的頭擋住，她看不清艾莉絲臉上的表情，雖然大致上可以猜到是怎麽樣的。
“好奇怪……我變得無法控製自己……唔……唔……”
兩隻手一左一右將菲特的雙手按住，艾莉絲深深地吻了下去，舌頭就像一條小蛇一樣侵入菲特的口中，胡亂攪動著。
“啊……唔……唔唔……”
菲特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酥軟，仿佛所有血液都湧上頭腦一樣，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隻能任由艾莉絲肆無忌憚地在自己的身體撫摸著——她的雙手現在被兩個櫻紅色的圓環固定住，無法動彈。她就像認命了一樣，閉上眼睛，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
良久，艾莉絲才戀戀不舍地結束了差點讓兩人窒息的長吻。
“菲特，好吃。”
“……”菲特紅著臉，側過頭，喘著氣什麽都說不出來。
“我以為菲特醬是個很害羞的女孩子，不過現在看來，原來是這麽……”艾莉絲的最後兩個字在菲特的耳邊小聲說道，菲特本來就緋紅的俏臉馬上變得跟紅蘋果一樣，支支吾吾地反駁道：“才、才不是這樣呢……都是艾莉絲你那麽強硬，我才……”
“借口。像我這種程度的枷鎖，你的話應該很隨意就逃脫了……但是你沒有。”她壞笑著咬了咬菲特的耳墜，菲特輕輕地啊了一聲，然後馬上感到羞恥地無地自容。
“菲特醬，要是你再擺出這樣的姿態，我真的……真的是……”
“真的是？”
就在兩人雙眼迷離，慢慢地靠近對方的時候，一個似乎在哪裏聽過的聲音回蕩在艾莉絲的耳邊——她上一秒還充滿著氣惱和不滿，下一秒就化作滿心的無奈。
“真會挑時候啊。”
解除束縛著菲特的枷鎖，艾莉絲的臉還是紅彤彤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而菲特馬上慌亂地整理著衣服，然後紅著臉有點不知所措地低下頭。
“菲特醬，今晚繼續喲……不過在這之前，先把重要事情辦了吧。”
給了菲特一個眼神，菲特馬上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陽台，不過走得東倒西歪的，差點撞到了門框。
華麗的長裙，顯眼的陽傘，還有那抹永遠都是那麽自信和淡定的微笑——八雲紫，來自幻想鄉的妖怪大賢者。
“那位是……”
“菲特。菲特·泰斯塔羅莎，我的未婚妻。”
艾莉絲笑著介紹道，她說這話的時候俏臉不經意地紅了一下，不過八雲紫隻是心裏暗笑一聲，假裝沒有看到。
“哈哈哈……原來如此，那麽我豈不是打擾了你們小兩口親熱？”
“原來你還有這樣的自覺。”艾莉絲自然不覺得八雲紫真的這麽想，她可不認為這個有點劣根性的大媽會因此而過意不去。
“那麽，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麽呢？”八雲紫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眼前的艾莉絲，跟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宛如兩人。
同樣美麗的臉蛋，同樣溫柔的雙眼，同樣溫和的微笑，但其內在已經變得徹底不一樣了。
“你變強了。”
“嗯。”艾莉絲眼中閃過一絲哀色，這抹轉瞬而逝的哀傷被八雲紫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基本上可以猜測到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讓艾莉絲由裏至外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革。
“這次叫你來，主要是想拜托你一件事。”艾莉絲雙手抓著雪白的毛絨大衣的領口，把它披在身上然後站了起來，“我剛剛收了一個女兒，是不幸逝去的戰友托付於我的，那個孩子我打算先讓她在幻想鄉中生活一段時間。”
“有什麽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嗎？”八雲紫點了點頭，但隨即搖頭說道，不知道她到底是同意還是拒絕。
“我這邊，還有場戰爭，一場我不得不取得勝利的戰爭。”
八雲紫馬上就明白了，她眯著眼，臉上帶著一絲邪笑：“我的話，不，就算不是我，那位的話，應該很樂意出手吧？我猜測，最多一周——”
艾莉絲笑著搖了搖頭，伸出手把紫比出的一根手指彎了回去，用那雙不知何時從翠綠變成櫻紅的雙眼看著八雲紫——這是我的戰爭，誰也不準插手——個中含義，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清楚。
“好吧，那個孩子呢？”
紫做了個受不了的表情，還故意攤著手地歎了口氣，艾莉絲看到忍不住笑了一聲——這時候，菲特抱著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她便是我們的女兒，名字叫薇薇歐”
看著菲特和艾莉絲兩人看著嬰兒的眼神，紫稍稍愣了一下，但馬上恢複過來，時間短得幾乎無法覺察。
紫不是蕾米莉亞，沒有那種看穿命運的能力——然而盡管是這樣，她還是看到了——金黃色和櫻紅色的光帶就如母親的兩隻手一樣，溫柔地將這個嬰兒包圍著，形成一個漩渦，永不停歇，永不消失。
羈絆。
她看到的並非真正存在的東西，或者是物質和能量，完全是虛幻的。但那種感覺就是無法抑製地湧上心頭。
“薇薇歐。”
在菲特戀戀不舍的目光中接過嬰兒，紫的雙眼也流露出幾分溫柔，輕輕地晃著手臂，口中哼著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仿佛沉澱了千萬年，又像是來自無數年之後的未來，輕快的曲調環繞著別致的陽台流轉著，然後消散在爽朗的冬日晴空之中。
一曲終了，紫才回過神來，抱著嬰兒的雙手卻不經意地加了一些力度：“是個好孩子呢。”
“是啊，她的父親是一個勇敢的戰士，她的母親是整個村子中最漂亮最賢惠的女性……她就拜托你和大小姐了。”
艾莉絲和菲特不約而同地鞠了個躬，紫卻表現得有些受寵若驚，但馬上笑了出來。“稍稍，有些嫉妒這個孩子呢。”
“嗬嗬。”
艾莉絲和菲特都笑了出來。
最後，紫在臨走前向艾莉絲簡單地說了一些幻想鄉的情況，還詢問艾莉絲什麽時候有空回去一趟，要辦理一些手續。
雖然不知道到底去幻想鄉要辦什麽手續，不過的確是有必要回去一趟。
給了紫一個日期以後，紫便揮了揮手，消失在間隙中。
——————
“作為父親，我是不反對女兒去更加優秀的學校學習的。”
“隻不過你知道色雷斯現在有多危險嗎？那裏隨時都會出現戰爭，我不可能會放心你去那種地方。”
“……爸爸，我已經跟學校那邊請假了，說是去色雷斯學習幾天。”
這話有幾分先斬後奏的味道，但是對於女孩來說，已經是最強硬的手段了。
“老弟，假如我是你的話，我會讓她去的。”
“據我所知，你的女兒並非獨自一人出發，我認為她的安全有足夠的保障……隻要雷帝的停戰協議還生效的話。”
“老哥，為什麽你會那麽自信？同行的多半是些學生而已，在那種凶險的地方一樣危險。”
“哈哈哈……”爽朗的笑聲之後是他那帶著笑意和深意的反駁：“你不會不明白，你的女兒是為了什麽而去色雷斯的吧？”
“……”
他明白。
比誰都明白。
“注意安全。”
“謝謝爸爸！”
——姐姐，我來見你了，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