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六、聖皇祭前夕
“老師，問你個問題，不要生氣哦。”艾莉絲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麽，抬頭問道。
“哦？為什麽我要生氣？”奧德奇怪地反問。
艾莉絲在看書的途中忽然要問奧德問題，奧德怎麽樣也不明白為什麽這些學術上的問題自己要生氣。
和這個可愛的徒弟相處這麽長時間，奧德知道艾莉絲不會不了解自己的性格。
“真的不生氣？”不知道為什麽，艾莉絲又確認了遍，不厭其煩地。
“嗬嗬，難得這麽謹慎啊。”奧德捋著胡子，頗有興趣地望著艾莉絲，正期待著她的問題。
“那我就問了哦？”艾莉絲仿佛下定了決心一樣點了點頭，望向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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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艾莉絲難以入睡。
明知道明天緊接著繁忙的活動，但艾莉絲無法讓自己安靜下來。
艾絲緹－拉維亞斯。
這個名字艾莉絲知道，從奧德那間古老的大屋裏麵，有著那個名字的名牌。
根據艾莉絲所知，奧德一生並沒有結婚，而不曾聽過他有過什麽戀人之類的。而徒弟也沒有聽說過。
現在想來，一切都是空白的。
艾莉絲忽然醒悟了。
自己對那個老人，真是一無所知。
一切都是聽說回來的，而奧德本人所提供的信息，實在少之又少。
從海琳（艾莉絲在納維思時候的導師）那裏聽說過他過去有過一些沉重的經曆，除此之外就沒有了。在和普蕾茜拉對決的時候，在重傷中也隱約了解到一些過去的事情，但當時沒有留意，以至於現在大概的內容已經記不清楚了。
不過可以知道的是，奧德和普蕾茜拉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艾莉絲這麽想著，然後努力地回想起那時候的對話。
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她，始終沒有個頭緒。
唯一記起來的就是普蕾茜拉說的十年前的那件事。假如沒有記錯的話，十年前應該發生了什麽事情，讓奧德實力大減。
……不行，太亂了。
不經意望向魔法時計，已經是3點多了。
艾莉絲渾身宛如被凍結了一樣，定定地看著時間。
對於一天繁忙的她來說，充足的睡眠就是支持她活動的燃料。
心中發出一聲無聲的哀鳴，艾莉絲趕緊甩了甩頭，然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
睡眠可不是什麽想要就要想來就來的東西，結果艾莉絲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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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庫多靜靜地矗立著，閉上眼睛，仿佛在等待著什麽。
這裏是地下宮殿，由於沒有任何照明設備，所以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慢慢地從遠處靠近這裏，庫多靜靜地睜開了雙眼，望向聲音的方向，就像能穿透黑暗一樣。
“已經確實查清楚了。”
腳步聲的主人直奔主題，連招呼也沒有打一個。
“嗬嗬……意外地快呢，還是說，早有準備？”似乎已經料到了對方的回答一樣，庫多說道。
“那個女孩就是我們找的人，你可以放心開始你的計劃了。”
“並不是不相信你的判斷，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能這麽肯定……畢竟這是不容出錯的一步。”庫多謹慎地問道。
“首先是源源不斷的聖力。”那個隱身在黑暗中的人說道，他的聲音低沉又渾厚，“從這一點來看，就是你以前所放的【聖魂印記】，這是不容置疑的。”
“哦？想不到時隔這麽多年居然還真自動回來了……這就是命運的力量麽……”庫多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道。
“然後就是身份的調查。”他的語氣稍稍有點不肯定，“就戶籍來看，的確是斯普林斯家的孩子，不過……”
“不過什麽？”
“說實話，她的個性和我幾年前所記錄的不一樣……就像完全兩個人。”
“性格什麽的，可以變的吧？我看你想太多了。”庫多搖了搖頭。
“值得一提的是，她體內居然有天使附身的痕跡，老實說，我很震驚。”
“這麽說來……在之前，納維思那邊似乎有過召喚天使的痕跡，是不是受那個的影響？”
“那已經不僅僅是影響了，她體內的痕跡深得就像自己啟動那個法陣來召喚天使一樣。”
“就像？”
“之所以這麽説是因為她的身體有很多永久性傷害，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在我眼裏如同白衣上的黑點一樣明顯。天使附身對被附身的人的身體有很大的傷害，而且這些傷害很多都是永久性的。”
“……”庫多沉吟半響，然後揮了揮手，“這些先不管了，以後再慢慢查探。”
“離聖皇祭已經沒有幾天了，這次不容有失。隻有她擁有【聖魂印記】，我就有十成的把握讓她當上聖女。”庫多說到這裏，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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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皇祭當天
天還沒有亮，艾莉絲就已經起床準備了。洗漱完畢後，她又把一些重要的資料複習了一遍，然後細細地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儀態，不厭其煩地這裏弄弄，那裏擺擺。
當她覺得滿意的時候，外麵才蒙蒙亮，但修女已經來敲門了。
再看看室內有什麽遺漏的東西，仔細檢查過一遍以後，艾莉絲便由修女帶路，開始出發了。
走過莊嚴的回廊，艾莉絲無心欣賞那些多出來的雕像，還有那些新換上去的壁畫——她很緊張。
她想象著到底有多少人參加這項祭典，越想越緊張。
無意瞟過一麵鏡子，艾莉絲看到鏡子裏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自己，臉上掛著和藹親切的微笑，但細心一看就會發現這抹微笑有點僵硬，那是緊張的艾莉絲。
來到了平時進餐的大堂，一大早起來在食堂準備的修女和牧師看到艾莉絲來了，都紛紛用尊敬和鼓勵的目光投向她，艾莉絲受到眾人的注目禮，微紅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
說實話，艾莉絲沒有多少食欲，反而因為緊張而覺得胃有點不適。稍稍地品嚐過清淡又別有風味的早餐後，艾莉絲得到了十餘分鍾的休息時間。
修女向艾莉絲囑咐幾句以後就消失在門邊，艾莉絲趁這機會站起來，走到窗邊，打算看看外麵是什麽狀況。
雖然之前就有心理準備，但艾莉絲依然低估了這裏人民的熱情，被嚇了一跳。
第十三聖堂並不是聖皇祭的中心，但外麵已經擠滿了人，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大片，雖然沒有喧嘩，但光看上去就有種難以言語的氣勢。他們都靜坐在外麵，靜靜地等待著什麽。艾莉絲忽然覺得肩上沉重了很多，目光被定在人群中，怎麽也移不開。
他們……
麵對如此深厚的熱情和期待，艾莉絲的偽裝和自我安慰完全失去了作用，**的心靈正在接受這股龐大的信仰衝擊。
艾莉絲太小看宗教的力量了。
隻有真正看過這樣的陣勢才能明白其中的感受。
她害怕了。
忍不住往後推了一步，她的身體在輕輕顫抖。
就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做好了覺悟了。但現在，那股如大海一樣的熱情和期待讓她那脆弱的覺悟在一瞬間被擊碎。
因為她還沒有做好欺騙這個國家所有虔誠的教眾的準備。
她沒有那個膽量。
她真的是害怕了。
“到時間了哦，艾莉絲。”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的修女似乎已經把什麽準備工作完成了，來到了艾莉絲的身後，輕聲說道。
“呃……嗯，嗯。”
艾莉絲臉色看起來有點不好，這可不利於之後的遊行。
修女也意識到這個問題，她把目光投向窗外，然後露出了釋然的微笑。
“緊張害怕也是正常的，不過我希望你能夠克服哦。”似乎修女沒有打算專門找時間給艾莉絲做心理準備，直接拉著她就走了。
艾莉絲忐忑不安地在修女的帶領下走向大門，當她下樓梯到達了一樓的時候，下麵已經有很多修女站立在兩邊，等待著她的到來。
“我們首先遊行到卡文迪許廣場，那裏是我們的第一站。”在修女的示意下，十位早就準備好的牧師緩緩打開聖依奧塔伊大教堂那道厚重的大門。
經曆了數百年曆史的大門正在發出厚重的磨動聲，艾莉絲的心也一點點地提了起來。
門，一點點地打開了，日出的第一道光芒穿透了古老的空氣，射進了大教堂內部，照在了教堂中央艾莉絲的身上。
嘩——
伸手擋了擋刺眼的光芒，艾莉絲的視野被日出之光直直地照射，變得模糊起來了。不過從門外傳來的歡呼聲卻撲麵而來，早晨的氣息一湧而進，瞬間就占據了整個大教堂。
艾莉絲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那是不斷在歡呼的人們，還有無數在天空飛翔著的獅鷲和白鴿，漫天都是彩帶和花瓣，一派喜慶洋洋的氣氛。
艾莉絲呆住了。
巨大的視覺衝擊讓她動彈不得，全佛羅莉薩的居民都來到了這裏，來迎接她。
淚水劃過艾莉絲的臉龐，滴在潔白的地磚上，綻開了透明的淚花。
“討、討厭……怎麽……”艾莉絲控製不住自己的淚腺，怎麽抹也抹不幹。看到淚如泉湧的艾莉絲，修女隻是微微一笑，沒有說什麽。
“我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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