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走了?這就走來了?”王啟麵色陰沉無比。
“噗通”一聲,悶響響起。
王啟循聲看去,有些訝然,隻見被幕後之人打了一拳在腦門上的王七起身,卻是昏厥在地。
看著倒在地上的王七,王啟目光有些複雜。
他走上前,渡一段靈力進入王七的體內,準備探查一下王七的情況。
說實話,王啟挺想把王七丟在這裏。
王七在白馬縣與老道士打了一仗,就衝著老道士和許薔有著不菲淵源,王啟就像對王七動手了。
老道士雖然與王啟沒有認識很久,就一夜初見,第二日交談幾句,但是老道士直接將鈴鐺和拂塵給了王啟,足夠看清老道士對王啟的態度了。
而王七,雖然是名義上王啟現在的護道人,但是這個護道人,卻是不穩定的,誰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對著王啟出手。
靈力渡入王七體內,很快就被撕碎。
王啟麵色有些凝重,他並不意外這個結果,他的實力比起王七要低很多,貿然渡入靈力探查他人體內情況,沒有反噬都是萬幸。
思考片刻後,王啟還是沒有對王七落井下石。
怎麽說王七今夜都是主動跳出來,幫自己解困,雖然沒有幫到。
更何況,王七現在的情況,還是因自己而起的。
即使王啟不喜歡王七,也做不出落井下石的舉動來。
“罷了罷了。”王啟無奈搖頭,將王七抱起,丟在了牛車上。
板車很大,足夠放下一個王七,王啟和花姑也能夠坐在上麵,就是有點擠。
王啟遞給花姑一枚療傷丹藥,然後給青牛喂了一顆丹藥,順帶將一塊靈石塞進了青牛嘴裏。
青牛往前走著,王啟坐在板車邊緣,神色疲倦。
眼下的情況,是王啟沒有想到的。
雖然之前王啟豪言壯誌,從並州到定京,他王啟不在乎萬裏殺機。
但是,那是吹牛皮的。
王啟出了白馬縣就打定主意,從正州繞路遠離定京,然後從東邊的陵州一路南下,返回盛州的環方山。
隻是現在王七的情況,讓王啟的打算有些落空。
王啟並不會療傷,總不可能讓王七死在板車上吧。
但是就目前來說,王啟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在,中途王七短暫的恢複過一次意識,她隻說了兩句話:“老道士沒死。去鹿山,那裏有人等你。”
鹿山,王啟不知道在哪,不過這倒不是問題。
在路過一個郡城時,王啟讓花姑帶著青牛在城外等待,然後自己進入城池,找到落雲客棧,購買了一份情報,關於鹿山的。
鹿山,距離他們不算太遠,以王七的狀況,支撐到那裏不是問題。
讓王啟犯難的是,鹿山,是大秦朝廷組建的勢力。
一個大秦的勢力,會有誰在等自己?
經過思考後,王啟覺得還是去一趟吧。
就目前而言,王七還是自己的護道人,那麽,在鹿山等自己的,不會是什麽要自己命的人。
而且作為大秦一手組建的勢力,把重傷昏迷的王七送過去正好,捕蛇雀的人,那不就是某種意義上鹿山的同僚嗎?
自己人救自己人,天經地義的好吧?
這總好過讓王啟滿世界的找藥師救王七。
主意打定,王啟就朝著鹿山的方向而去。
鹿山不遠,數日時間就到了。
看著眼前寬闊平原上的城池,王啟有些發愣。
說好的山呢?
鹿山、鹿山,感情鹿山是座城市,而不是山?
剛靠近鹿山,就有修士迎麵飛來,擋在了王啟的身前。
“何人?”那修士倨傲的回答。
不怪他這般倨傲,得益於背後的大秦,鹿山這個勢力,一直都是上流勢力。
名門大派出身的這個修士,麵對因為連日趕路,風塵仆仆的王啟二人,實在很難提起重視。
更別提王啟坐的還是牛車。
哪個大宗門弟子會坐牛車?
有條件的靈獸作為坐騎,沒條件的飛舟符舟,困難的也是騎馬。
牛車?那不是老農的座駕嗎?
王啟下了牛車,還未開口,那鹿山修士就如臨大敵。
“你居然帶著妖族?”那修士發現了花姑身上的妖氣,就要搖人。
王啟拍了拍身上的黑衫,掏出令牌丟給對方。
那修士看清令牌,整個人微微一愣,上下打量王啟,隨後正色行禮:“見過王長老。”
王啟從畢恭畢敬的鹿山修士手裏接過自己的長老令牌,點了點頭。
“王長老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麽事情?”那鹿山修士詢問道。
“哦,有個捕蛇雀的人受傷了,我帶她來鹿山療傷。”王啟漫不經心地說道。
“捕蛇雀的人?何人值得王長老勞累?”那修士也是發現了板車上的王七,準備上前查看。
王啟朝著花姑使了一個眼色,花姑心領神會,用一塊布將王七遮擋起來。
看到花姑如此舉動,對方微微眯了眯眼睛:“王長老,凡進入鹿山者,皆要登記的。”
王啟輕笑,掏出一個裝著靈石的袋子塞到對方手裏:“這人身份有些特殊,麻煩了,就當她是我的隨從。”
那修士掂量了一下袋子,感受到裏麵靈石的分量,有些猶豫:“進入鹿山的城池,可是有好幾位同門師兄弟把守的。”
王啟再度掏出一個袋子。
那鹿山修士收起,輕笑道:“王長老,待會您就跟著我好了,保證不會有人為難。”
“麻煩了那就。”王啟笑著點點頭。
鹿山修士轉身,帶著王啟進入城池。
一路上雖然遭到人詢問,畢竟一個帶著牛車,一個妖族,還有一個傷者的人,實在是太罕見了。
那收了靈石的鹿山修士十分給力,幫著王啟混了過去,一路將王啟送進了客棧,隨後又給出一塊令牌給花姑。
“這位道友,在下地位不夠,能夠給出的令牌,隻能保證道友在城內不會被為難。”
王啟又給了一個袋子。
那鹿山修士喜笑顏開,笑著補充道:“這塊太平令牌,雖然隻是最低等,但是大秦境內通用。”
鹿山修士離開後,王啟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看著**的王七,有些頭疼。
“公子,你何必給他那麽多靈石?”花姑有些不理解。
王啟微微搖頭:“憑借這環方劍場的令牌,鹿山當然不會有人敢為難我們。隻是,我不覺得鹿山內是鐵板一塊,這一路上有人要殺我,有人要保我,那麽這鹿山內,一樣會有人要殺我。出點靈石,避免消息泄露,值得。”
反正王長老身無長物,唯有下山帶著的靈石了。
花姑點了點頭,隨後又疑惑:“那怎麽才能讓王七被人救下,又不會被人發現,給我們惹上麻煩?”
王啟微微搖頭:“不知道,但是做好準備,我們進入了鹿山的消息,肯定會被泄露。能夠用錢收買的人,你指望他嘴巴能有多嚴實?”
說完,王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王七的情況不算很好,拖下去,肯定糟糕。
思來想去,王啟便出了客棧,一襲黑衫,找了個藥師,帶來客棧給王七瞧上一瞧。
那藥師看到王七,神色為難:“這位公子,我怕是無能為力。”
王啟沒有多說什麽,支付了診費後,又找了幾個藥師。
毫無例外,這些藥師都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花姑有些摸不著頭腦,王啟請的藥師,都是修為薄弱之人,對於王七的傷勢,根本做不到有效的處理。
王啟一笑,沒有過多解釋。
這些藥師,是王啟仔細挑選過後,才找來的。
整個鹿山,其實與尋常城池,大體相同。
隻是,鹿山內,負責城防,處理城務的都是鹿山修士。
鹿山,是大秦用來培養屬於自己的修行者的勢力,鹿山內,很多掛職的長老,都是大秦朝廷內位高權重的官員。
那幾個藥師,都是屬於鹿山修士,地位而且還是較低的那種。
在他們診斷的時候,王啟都是直接告訴對方,這是捕蛇雀的大人,遭人暗算昏迷至今。
除了自己的身份和王七的名號,能說的,王啟都挑了一些說。
這些藥師,肯定會上報的。
收到上報的,是敵是友,悉聽天命。王啟刻意多找了幾個,就是為了讓消息更多途徑的擴散,確保友方之人能夠收到消息。
“接下來,就是等了。”
王啟打了一個哈欠,要是先來的是友方,那就皆大歡喜,是敵,大不了就跑唄。
許薔留下的修為,還能夠讓王啟使用個三到五次的,離開鹿山,那是綽綽有餘了。
雖然不知道王啟到底幹了什麽,但是不妨礙花姑放下心來。
消息擴散的很快,第二日,王啟尚在睡夢中,就有人敲響了房門。
王啟推開門,數個弟子畢恭畢敬地侯在走廊:“見過王長老。”
王啟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幾個弟子,為首的鹿山弟子說道:“王長老,不知王七大人在何處,我們帶來了吊命的丹藥,先給王七大人服下吧。”
“給我看看。”王啟伸出手。
幾個弟子麵麵相覷,不知王啟要看什麽。
“丹藥。”王啟淡淡說道。
“這......”幾個弟子有些猶豫。
“我千辛萬苦把人給帶來,路上遭遇多少,好不容易到了鹿山,總不可能讓她被暗算了吧?”王啟淡淡說道。
路上他的確遇到一些來自叛軍的麻煩,這不算撒謊。
那弟子隻好將丹藥取出。
王啟檢查過丹藥後,就微微點頭,打開了王七所在的房門,將丹藥給王七服用下去了。
丹藥下去後,王七的麵色很快紅潤,隻是沒有蘇醒的跡象。
“藥師還在路上,稍後會到。”幾個弟子退出房間,守在了走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