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參悟劍道氣運，並沒有花費很多時間。
也就幾日時間，王啟就將如何自如運用劍道氣運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剩下的就是去加以熟練了。
就在王啟準備走出陣法的時候，天上忽然閃過各色流光。
有仙風道骨的老者，風姿卓越的仙子，還有不怒自威的男子從天上駕馭雲彩而過。
王啟停下腳步，眯著眼睛看著那些練氣士從天上而過。
“玄道宗？”王啟喃喃開口。
一瞬間，各種複雜的情感從王啟心中一湧而出。
那為首的仙子，可不就是方鶴嗎？
王啟心緒複雜的看著方鶴等人過去後，才走出陣法。
“你參悟完了？”張漣漪驚喜的問道。
王啟點了點頭。
“怎麽了？”張漣漪敏銳的感受到王啟的心情有些低落。
參悟了劍道氣運，這是一件好事，為什麽王啟會這樣？
剛才，也就隻有那群練氣士過去了，莫非？
張漣漪眯了眯眼睛。
“走吧。”王啟輕聲說道。
張漣漪隻是問了一句去哪。
“舊天明國。”王啟說道。
“不去舒水城了？”張漣漪問道。
“不去了，咱們直接去舊天明國，等著郭正鬆來找我們。”王啟說道。
有玄道宗的人在，妖仙不足為懼。
玄道宗與環方劍場同出一脈，雖然現在分家，而且玄道宗氣象也不如環方劍場，但是底蘊尚在，比較天底下的一流宗門，玄道宗還是屬於超脫存在的。
隻是，玄道宗居然會在雲夢國，這是王啟沒有想到的。
“不知雲夢國與玄道宗的關係如何，到時候與郭正鬆決戰，他們會不會出手。”王啟心中暗想著。
將一切拋之腦後，王啟禦劍帶著張漣漪直奔舊天明而去。
走在舊天明國的街道上，周遭一片祥和。
人來人往，也分不清哪些是雲夢國人，哪些又是天明餘孽。
“這雲夢國，倒是有些手段。”王啟輕聲喃喃。
隻是，想起遠在大奇的那個百香樓夫人，王啟心中有些沉甸甸的。
送劍歸來，屆時王啟會將葉河留下的氣運盡數留在天明，氣運歸土，那百香樓夫人自然是會得到某些好處，比如氣相壯大，與雲夢國掰掰手腕。
這是肯定的，到時候，這一片祥和就會被打亂。
王啟長出一口氣，心中竟是生起一絲於心不忍。
自古以來，戰事傷民。
就想當初在大秦遂郡，練氣士們，軍士們心中豪情萬丈，熱血沸騰，而他們身後的女子隻盼著丈夫平安歸來。
遂郡一些普通民眾，更是食不果腹衣不遮體，家園被毀。
“你說，我此行，是對是錯？”王啟扭頭看著身邊的女子問道。
張漣漪隻是上前抱抱王啟：“隨心。”
“隨心嗎？”王啟有些迷茫，隨後又看了一眼街道，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王啟眼神堅定起來。
自己此行，隻為葉河。
葉河當初無條件留在遂郡，甚至付出了性命，隻是因為王啟想要留在遂郡。
那麽自己，應當償還這個恩情。
隻是氣運歸土，壯大天明餘孽，生起動亂，就隻能歸結於天意如此了。
王啟朝著記憶中的一座山脈而去，那處山脈，是當初從葉河給予的劍道感悟中看到的山，那是葉河少年習劍所在。
要讓一個第一次來此地的人找一座幾百年前的山，實在有些難為人了。
王啟問了不少人，看了不少書，才找到那座山。
那座山，名叫雲起山。
雲起山比較王啟在葉河劍道感悟中看到的樣子，改變了許多。
幾百年的時間過去，物是人非。
王啟本可以禦劍直落山巔，但他還是選擇了步行。
逢山登山，遇水涉水，就如當年的葉河一般。
“此處山脈，有些古怪。”張漣漪皺眉說道。
通天武夫，最大的手段就是借助天地之力，而此處天地元力，比較其他地方要稀薄許多，甚至連帶著空氣都凝滯許多。
這些是肉眼看不見的，肉眼能看見的，樹木枯黃，草葉倒伏，水流渾濁。
整座山，似乎氣息奄奄。
王啟輕輕點頭：“看來，當初葉河離開，帶走的那部分氣運，就是落在此處了。”
倒也是湊巧，這雲起山，來對了。
太陽炙熱，山間一片燥熱。
好在王啟和張漣漪二人修為不錯，不受影響的來到山巔處。
山巔處有一塊碎裂的大石，王啟站在山巔，左右一看，雲起山周遭一片盡數落入眼中。
王啟神色凝重，將歸鴻劍取出。
“歸鴻，歸鴻，終於歸了。”王啟喃喃說道。
葉河離開家鄉幾百年，今日終於可以歸鄉了。
王啟將包裹劍身的黑布扯去，將雪亮劍身量出刺在山巔。
“再看看故土吧，以後，就入土為安了。”王啟輕聲說道。
劍身輕輕顫動。
王啟原本遠眺，心生感應低頭看劍，眼中閃過愕然，隨後被驚喜取代。
一道虛幻的身影從劍身剝離。
那個高大男子身著青衫，安靜的立在山巔。
“王啟，多謝。”葉河輕聲開口。
王啟麵目微微扭曲一瞬，隨後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這家夥，還留有殘魂呢？”王啟忽的暴怒起來。
“總想著親眼看看故鄉。”葉河笑著說道。
王啟沉默，隨後大哭。
張漣漪有些手足無措，隻好抱著王啟輕聲寬慰。
“這小子，命真好。”葉河笑道，“別哭了！在人家姑娘麵前，你這麽哭，還要不要臉了？”
“葉河，我對不起你。”王啟哽咽說道。
“都過去了。”葉河微微搖頭，隨即，他又補充道，“別壓在心裏，在這哭過了，以後你也別在心中一直回想。”
王啟擦了擦眼淚，有些委屈：“當初要不是我不懂事……”
“都是天意。”葉河說道。
“當初在環方劍場，給你展示了一下劍道景色，現在在這，我再給你看個東西。”葉河笑道。
“什麽？”
葉河微笑，輕輕踩了踩腳下。
一股無形的波動自雲起山席卷開來，朝著四麵八方擴散而出。
神光乍起。
天空迅速聚攏雲彩，隨後瓢潑大雨落下。
整座山脈，在一瞬間活了過來。
在大雨下，生機煥發。
少傾，雨停。
浩瀚雲海鋪展，金燦燦的陽光將雲海照射得光彩奪目。
“如何？”葉河笑問道。
王啟看著更加虛幻的葉河沉默不言。
“舊天明的氣運，已經回歸了。王啟，你不欠我什麽了。”葉河笑道。
王啟深吸一口氣。
“至於未來，希望你能站在劍道最高處，不，站在人間最高處。”葉河說著，聲音漸漸落了下去，整個人，也隨之消失不見。
王啟動手，在雲起山上為歸鴻劍搭建了一座墳，未曾立碑。
做完這一切，王啟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山巔閉目養神。
張漣漪開始有些不解，不過第二日，她就明白了。
一群練氣士跨空而來。
昨日葉河造成的動靜，可以說十足的大了。
一座死山，硬生生的活了過來，還是在舊天明的區域。
雲夢國的皇帝當即排出人查看究竟。
“來者，步行上山。”
王啟睜眼，一道無形的氣息擴散，雲海激**。
那些跨空而來之人，盡數被打下雲頭。
“不會出事吧？”張漣漪有些擔憂的問道。
“放心好了，我又沒做什麽。”王啟示意她安心。
那群隸屬雲夢國的練氣士們灰頭土臉的，老老實實步行登山。
“閣下何人？”為首那個練氣士高聲問道。
王啟輕笑一聲：“王啟。”
“王啟？”練氣士們麵麵相覷，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
王啟補充道：“大秦，環方劍場修士，王啟。”
此言一出，眾人反應過來。
是了！
曾經雲夢國將軍郭正鬆遠赴大秦，前去擊殺一個舊天明餘孽，那個舊天明餘孽死後，環方劍場與之交好的那個下山，要送劍歸鄉，那人，就叫做王啟！
練氣士們眼神警惕起來。
“此行，隻為兩件事。”王啟伸出右手，伸出兩根手指。
山巔罡風陣陣，青年嗓音冷淡。
“一，送劍。”
“二，殺郭正鬆。”
練氣士們頭皮發麻，為首那個咬牙：“來我雲夢國殺人，還是殺我們當朝大將軍，就算你是環方劍場修士，也是不妥吧？”
王啟輕笑一聲：“當初郭正鬆遠赴大秦，擊殺葉河，大秦尚未說什麽。那是因為郭正鬆與葉河之間，有著殺父之仇。”
“同樣，今日我遠赴雲夢國，來擊殺郭正鬆，雲夢國，也不該說什麽。畢竟，我殺郭正鬆，用的是自己的名義，與環方劍場，與大秦無關。葉河於我，是良師益友，關係深厚。”
練氣士微微皺眉：“此事，我得奏明陛下。”
“請便，不過，我多說一句，若是雲夢皇帝幹涉，那我就不得不借一下環方劍場的勢了。”王啟淡笑開口。
練氣士們沒有說話，為首那個取出一張符籙點燃。
符籙化作明火，浮在半空。
“陛下。”為首的練氣士說道。
“那座雲起山，是什麽情況？”一道威嚴聲音從火中響起。
“是環方劍場的王啟來了。”練氣士將事情完完全全交代一番。
雲夢國皇帝沉默一瞬，隨後說道：“王劍仙能否交談兩句？”
“想說什麽？”王啟問道。
“你與郭正鬆，當真不死不休了？”
“嗯。”
“知道了，還請王劍仙言而有信，不要牽連到其他人。”雲夢國皇帝說道。
“自然。”王啟點頭。
“你們走吧。”雲夢國皇帝吩咐那群練氣士。
火焰熄滅，練氣士們又步行下山。
“這雲夢國皇帝，倒是好說話。”王啟輕笑一聲。
雲夢國皇宮內，皇帝看著正在擦拭長劍的男子，滿嘴苦澀。
“若是那王啟死在郭正鬆手中，楊行走是否要問劍我們雲夢國？”
擦劍之人動作一頓，隨後搖頭：“不會。”
雲夢國皇帝心中稍微安定一番，當初大奇的事情，他可聽說了。
眼前這位環方劍場的天下行走，堂而皇之的出劍削弱大奇國運，如此手段，讓人心驚。
“舒水城那邊，我會幫忙。”楊青說道，“那群人，不是對手。”
雲夢國皇帝有些錯愕。
楊青淡淡說道：“我輩劍修行走天下，本就是為了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