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都已經要睡下了,卻被前王妃突然叫起來去執行件任務。

他原本有些不情不願,疑心對方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來針對自家王爺。

可聽說那任務的具體內容是去把王爺叫到書房時,登時興奮起來。

月黑風高,孤男寡女,久別重逢,幹柴烈火,難不成就要在今晚重歸於好了嗎?

想到這裏,他立刻脫離了溫暖被窩的懷抱,高高興興就去辦差了。

楚慕遠在房裏輾轉反側,那藥吃下去之後本就有些讓人睡不著。

此時此刻在跟江若離剛剛談過楚辭的歸屬之後便愈發睡不著了。

當年的事情如梗在喉不吐不快,可真正吐露出來,並沒有想象中輕鬆。

久別重逢之後,他很確定自己想跟江若離重歸於好,但對方似乎已經徹底放下他,開始往前走了。

這個認知讓他感覺極其難受,尤其是在對方曾經極其愛他的前提下。

果然是由奢入儉益由儉入奢難,經曆過那樣毫無保留的深愛之後,他現在根本接受不了江若離對他雲淡風輕的態度。

可又能怎麽樣呢?人是他錯過的,大錯也是他鑄下的,隻能想法子彌補。

他不想用楚辭的歸屬作為威脅,強扭的瓜不甜。

他要的是江若離還如以往一般深愛他。

可想到剛剛那人離去時毫無留戀的背影,心登時涼了半截。

她現在連話都不想跟自己多說一句,想彌補都無從做起。

然而就在這個坐臥難安的節骨眼,老管家急三火四地跑進來。

楚慕遠正一肚子鬱結沒地方發泄,登時道。

“怎麽這麽沒規沒矩。這府上最近著實是放縱了不少。側妃那邊下人作妖就算了,你也開始想造反了?”

老管家年紀大,一口氣喘上來得慢,努力平息了半天呼吸才道。

“不……不是……”

楚慕遠愈發生氣:“怎麽?還學會頂嘴了?”

老管家腹誹,等我說出來我要幹什麽,你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他正了正神色,朗聲道。

“王妃請您去書房。”

楚慕遠正要說出口的半句責罵,登時卡在嗓子裏。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老管家心道,我年紀大耳背就算了,您年紀輕輕的怎麽也聽不清了呢?

但他不敢怠慢,於是又重複了一次。

楚慕遠還是滿臉不敢相信的神色。

“你是說,是阿離要見我?”

老管家顫巍巍道。

“咱們王妃那個戰鬥力,您就是讓我假傳聖旨,我也不敢啊!”

話音未落,就見楚慕遠起身衝到穿衣鏡前,對著鏡子整了整衣服,又整了整淩亂的發髻。

有些不大自信地問老管家:我這樣子看著還行嗎?”

老管家清清嗓子。

“放眼整個都城,無人能出其右。”

這一聽就是敷衍,楚慕遠猶豫著。

“不行,我得換件衣服。”

老管家心道,王妃又不是沒見過您,半個時辰之前你們還在一起,就這半個時辰之後再見麵就要換套衣服了?

他不好意思明說,隻得委婉道。

“王妃還在書房等著呢。”

可為時已晚,楚慕遠已經一頭紮到屏風後麵。

“馬上,馬上就好。”

這一換就又是一盞茶時間,待到他走到一路跑到書房的時候,江若離麵前的茶已經喝掉一半。

她看了眼姍姍來遲的楚慕遠,輕笑一聲。

“這才半個時辰,王爺就開始學會擺譜了是嗎?”

楚慕遠剛想解釋,就見對方擺了擺手。

“無妨,王爺請坐吧。”

對於這些日子一直沒得到江若離什麽好臉色的楚慕遠來說,顯然有些受寵若驚了。

他小心翼翼地坐下,也並不敢坐實,屁股隻貼上了半個椅子。

“這麽晚了叫我來,有什麽重要事嗎?”畢竟剛剛還是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姿態。

江若離也不墨跡,單刀直入。

“想談談關於江雨晴的事情。”

楚慕遠登時警覺起來,這在他倆之間可不算是個什麽友好的話題。

“談她作甚?”

一旁屏風後,被綁著手腳堵住嘴的江雨晴,正豎起耳朵聽著聲音的來源。

江若離聳聳肩。

“若是王爺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不配問,那便算了。”說著就要起身。

老管家暗道這位前王妃真是會拿捏人啊,果然就見自家王爺開始服軟。

“沒有沒有,沒有的事,你問吧。”

江若離不緊不慢又坐回遠處。

“當初聽聞王爺對這樁婚事也是不冷不熱,是直到獲悉江雨晴救過你的命之後,才開始熱絡的,是嗎?”

楚慕遠雖然不知道江若離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是據實以告。

“確實,在知道她救過我之前,原本也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江若離挑了挑眉。

“那就是沒有什麽感情咯?”她故意瞥了眼屏風,強調道,“那跟我有什麽區別?”

楚慕遠流露出些許歉意。

“阿離,可能這樁婚事最開始的時候,我對你確實有些過分。可後來相處幾年,我對你……”

江若離強行打斷他的話:“先回答我的問題。”

楚慕遠不明就裏地點了點頭。

“確實,若是沒有這樁恩情的話,我可能對她也是同樣不假辭色,畢竟之前也沒見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