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石鎮群山環抱,雖然不大,但周圍地域非常遼闊,因為近年戰事連連,這裏的物資比較匱乏,鎮上熱鬧的時候也不過是有些小攤小販擺了土特產沿路叫賣罷了,那些粗糙的東西與京城裏自然不可相提並論,但琳琅看的也新鮮。
偶爾可見一些沒有修葺好的斷壁殘垣,提醒著這看起來四周山清水秀的地方時常有戰事發生。
安國如果大規模進攻,有時候也會占領火石鎮,然後再被蒼梧軍隊反撲收拾複地,所以這裏百姓過的也艱苦。
守鎮的官兵早早出城迎接獨孤玦的軍隊,卻是副將,這時琳琅才知道,鎮子裏麵不大,所以守軍大部分在鎮外十裏處駐紮。
原本一早上打扮漂亮的她,以為就會在這裏與那個夫人相逢,卻想不到白白精心準備了一場?
心裏不服氣,想與人鬥豔?琳琅覺得自己可沒有這想法,不過關於這夫人,她暗暗打聽過,可惜這次來的新兵居多,不是沒有人知道,就是隻知道獨孤玦有這麽一個夫人,具體怎麽樣的沒人說得上來,是美是醜?是像柔妃那樣賢惠容易相處,還是說像麗夫人那樣惡毒卑鄙?
有個人肯定知道——劉濤。
隻是劉濤天天跟在獨孤玦身後,而且就這麽跑去問他,豈不是叫人笑話,他會誤認為自己很喜歡在乎獨孤玦,這就想爭風吃醋啦?
琳琅心裏打著小九九,終於按捺下好奇心,幾次話到嘴邊都沒有開口問劉濤。
來迎接的隊伍中沒有女子,想來那夫人是在鎮外駐軍的軍營裏了。
咦,不是說獨孤玦以前不準女人進軍營的嗎?怎麽——
原來她不是第一個享有這特權的女人啊!
琳琅東看看西瞧瞧的興致在想到這個問題時,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了。
外麵騎馬跟著琳琅馬車的榮兒,來到窗簾前問道:“姐姐,王爺問你是不是累了?”
“怎麽?”琳琅可不信獨孤玦會對她體貼如此,坐了這麽會車就來關心,肯定有什麽事情。
“王爺打算這就去鎮外與駐紮在這裏的陶大將軍會合,他說姐姐累了可以不必去,先在鎮上將軍府中安歇。”
琳琅一撩窗簾,正要大聲說,我才不累,他休想就這麽甩脫我,想去見那個夫人,什麽累不累的,是嫌我礙眼吧。
但是一看到外麵那些衣著和地貌人情明顯與京城大不相同的景物人群時,她馬上改了主意,吩咐榮兒道:“好吧,你去告訴王爺,他忙他的不用管我了。”
榮兒領命而去,不一會兒,大隊人馬繼續向前而去,而琳琅的馬車在一隊侍衛的護送下,穿過一條街,來到了將軍府。
這將軍府看起來也沒有京城任何一家官邸氣派,古樸的木柱,主要是石頭建造的屋子,看起來蒼勁牢固。
安頓好,琳琅就迫不及待的將那些侍衛都打發走了,拉著榮兒道:“走,咱們出去轉轉。”
“姐姐,師父是讓你休息,而且這地方不比京城,我們人生地不熟的,聽說經常會有安國的奸細混進來,有時候還會有小隊人馬來騷擾,現在師父又不在這裏,還是小心的好。”榮兒勸道。
琳琅一皺眉:“榮兒,你瞧瞧你師父喊的這麽順溜,忘了要不是我,獨孤玦能那麽痛快的收下你當徒弟嗎?現在可好,有了師父忘了我這個姐姐,這就站到他那邊去了?不就是出去轉轉,咱們還‘微服’呢,這裏有誰認識我們啊,你怕什麽?以前又不是少幹了這事。你不去?我自己去。”
說著琳琅拿出一個事先早就準備好的小包袱,裏麵是她裝扮小喜公子的行頭,伸手就要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
榮兒忙轉過頭,還解釋:“我怎麽是那樣的人?隻是這裏不比京城,很危險。”
“不是有你在嗎?你不會保護我的啊,京城怎麽了?那裏啊,別看繁榮,天子腳下,不也有全死光那種惡棍,欺負人還沒處評理去,安全什麽?”琳琅找歪理教訓榮兒。
以前都是巧慧做一些貼身照顧琳琅的事情,榮兒在外麵做些相對粗的活,可是這會兒沒有巧慧,琳琅也就要用用榮兒了。
“哎,別杵著啊,快幫我把這個紐袢弄弄,早就跟巧慧說了,別弄這麽複雜的,她呀就是想展示自己的手工活,漂亮是漂亮,每次都要費好大勁才能穿好,她不在你會的吧。”
琳琅扒拉了一下榮兒,榮兒卻站得更遠了,幹脆一拉門,急急跨了出去:“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情,很急,姐姐你自己先琢磨吧。”
說完不等琳琅搭腔,他便象兔子一樣竄出門沒影了。
琳琅愣愣地看著被關上的門,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感情榮兒這是在躲著她?
不會穿也沒有關係啊,她還不是一樣的笨,這個榮兒跑那麽快幹嘛?象見了鬼似地。
琳琅沒轍,隻好自己勉強地對付著將衣服穿好,又將頭發高高梳起,綁紮成男子發式,自我檢查欣賞了一會,覺得沒有什麽漏洞了,這才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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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兒跟在琳琅身後兩步的地方,始終不與她平行,琳琅一跺腳,拉著他將手一挽:“榮兒,你真是要氣死我的了,不是說放心不下我才要出來,還跟獨孤玦拚死拚活的說要保護我的嗎?怎麽現在這麽生疏?再別扭,我可不理你了。”
榮兒的臉嘩地一下紅了,趕緊掙脫琳琅的手,低聲道:“姐姐,不行啊,這裏是大街,你看我們兩個這樣會被人說的。”
琳琅一看,哦,對,現在她們都是男裝,兩個男人這麽親昵的走在一起,是會被人誤會。
“還是你想的周到。”琳琅用手中折扇在榮兒肩膀上拍了一下,這家夥看起來還是比較單薄,但明顯比從前又結實了許多。
看看榮兒一身士兵的服飾,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比當初在王府穿的一身光鮮更順眼了,琳琅不由問:“榮兒,告訴我,你那怎麽弄的?還有啊,前一陣,你混在男人中間,那麽多人,別說洗澡換衣服不方便,每天那麽一個大通鋪,你可怎麽睡的,怎麽熬的,怎麽就瞞過了別人?”
榮兒順著琳琅的目光看向自己平平的胸膛,有些尷尬地往後縮了縮,他用得著藏麽?現在才是他最真實的狀態,雖然說行軍條件艱苦了些,可是這些年他從來沒有覺得恢複了本性這麽自在,以前才是受罪,什麽都要偷偷摸摸躲著人。
“我也不知道,也許那些士兵沒有想到這裏會有女人,所以壓根就沒有往那上麵想吧。”榮兒想琳琅之所以一直對他這麽好,是將他當做了姐妹,要是知道他是男人,不定是什麽反應,雖然他有時候也很想做回男人,可是一想到也許琳琅會接受不了,而且那木羅屬於他哥哥的那一支一直在尋找他,扮女人也是他屢次逃過了他們耳目的辦法,所以,要想安寧,他恐怕隻能這樣扮下去。
因為榮兒的消極態度,所以才逼急了一直暗中跟隨的嚴立仁,他覺得榮兒之所以這樣安於現狀,不想奪回屬於他的王位,都是因為琳琅的緣故,所以上次在沁香園,先有薄陽夫人派人將琳琅她們抓走,而後那些奇裝異服想趁火打劫,劫走琳琅的就是嚴立仁他們了。
那些人的身份,獨孤玦也猜到了,隻是嚴立仁他們躲藏的好,又老實了一陣子,沒有出來,所以獨孤玦一直沒有找到他們。
而榮兒知道了那件事情,第一次衝著嚴立仁大發脾氣,最後知道他們並不是要將琳琅如何,隻是想讓榮兒斷了念頭離開王府,恢複身份回去帶著他們與大王子一爭長短,所以想將榮兒的真實身份告訴琳琅,希望她能說服榮兒回到屬於他的地方去,榮兒才慢慢地放了心。
而這次,榮兒見琳琅被獨孤玦掠走,也急急地跟了出來,一路上想盡辦法要混進軍隊裏去,並沒有刻意隱藏行蹤,嚴立仁他們自然也就暗中跟了上來。
不過榮兒再三強調,不準他們出現,被獨孤玦發現就麻煩了,更糟糕的是,大王子那一支人馬也在附近出現,所以榮兒的擔心不僅僅是安國的奸細一類。
但是他又不能對琳琅明說,隻好加倍警惕地跟著琳琅在火石鎮溜達。
“也是,榮兒,我說句話你別氣啊。其實,我總覺得你吧,有時候挺男人的,比如為了我幾次跟獨孤玦對著幹,我都擔心他會哢嚓一下砍掉你的脖子,你都不怕,還有這個頭,就算是男人也不算矮了……所以,我懷疑你是不是投錯胎了?”
琳琅看到榮兒臉紅,越加說的帶勁,手舞足蹈地,還轉了身,一邊打量榮兒,一邊倒退著走,正說的眉飛色舞,就見對麵的榮兒有些情急。
還沒等琳琅回過勁來榮兒為什麽會那樣,隻聽得身後一聲女子尖叫:“啊——”
然後腳下踩到一個軟綿綿的東西,琳琅身子一歪就往後仰麵朝天的倒了下去,不過,她可一點沒摔著,身下墊著的溫熱而綿軟的東西很舒服。
“你還不快起來?好疼。”
身下那團綿軟哀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