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姑娘的親人,一直在身邊
青煙處理好紙團後,去了太後的寢宮。
太後聽見青煙求見後,有些詫異,不過還是和藹地讓她進來了,“昨晚,過得可好?”
青煙故意笑得燦爛,主動上前握住太後的手:“太後請放心,青煙會盡快和景兒生娃娃的。”
說起了娃娃,青煙想念輕辰了。
本該是最需要陪在他身邊的時候……
太後眼中飛快地掠過詫異:隨後欣慰地拍拍她的手背,“你能這麽想哀家就放心了。鈐”
“太後,我想寺廟為以後的孩子祈福,可以嗎?”青煙眸光深深地看著自己的肚子,似乎裏麵已經裝有了新的生命一般。
太後警惕地看了她一眼,然而除了母愛,再也沒有其他情緒。
這種眼神,帶著濃厚的愛意,無私偉大,隻有即將當上母親的人才會露出如此真實的愛,裝不來。
太後心中暗笑,點頭道:“好。”
得到允許的青煙,努力壓製住心中的狂喜,和太後閑聊一番,這才提出離開的意思,太後揮揮手,看著她的背影,喚來兩個會武功的太監,“跟著她吧,免得出事了。”
等兩個太監走後,太後的心腹這才靠近她,細聲問道:“太後不要放鬆警惕。”
他看得出,即使太後讓人跟著四皇妃,眼中卻是沒了以往的狠厲。
“女人啊,始終會為了孩子改變心態的。”太後不以為然地斜躺榻上,“放心,哀家不是讓人跟著了嗎?”
青煙本來心情愉悅地上了馬車,卻發現馬車上已經坐著越景,他正低頭看著書,安靜得青煙懷疑這不是他。
車簾被撩開,光線射入,越景眯了眯眼,看清是青煙,立即恢複鄙夷的表情,冷哼一聲:“沒事不好好待在房間,去什麽寺廟!”
青煙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誰讓跟著。”
“不一起出入讓外麵的人怎麽想!”
“哦,原來整天喜歡脫衣服的四皇子,還會顧忌其他人的目光。”青煙在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下。
啪!
一聲沉重的蓋書聲響起,越景雙眸噙著怒意,死死地盯著她,細細回想,發現在這個女人麵前,他似乎都扮演著迫不及待脫她衣服的角色。
一切,都不過是為了太後……
他平複了心情,靠回車廂上,再次翻開書不再和她吵。
青煙瞄了一眼,竟發現是一本兵數,詫異地看了看他認真的神情,似乎第一次認識這個人,嘀咕起來:“你有興趣?”
“嗯。”青煙聽出他聲音中有些落寞。
確實,即使他有興趣,也隻是太後的棋子。
到了雪國某一寺廟,馬車停下,兩人一同進去裏麵後,越景就在樹蔭下的石凳上坐下,揮揮手:“快去快回。”
青煙也樂得輕鬆,卻不急著進去,抬頭,看著反射著陽光的屋瓦,嘴角不自禁地勾起。
這裏,就是推翻太後的開始。
一個看似最神聖安詳的寺廟,其實不過是一個幌子。
青煙來到院子裏的水池前,這是許願池,清澈的水底清晰可見眾多的銅幣,均是沉了下去。
聽聞,能讓銅幣浮起來,那個願望定會實現。
青煙從懷中取出一個銅幣,深吸一口氣,閉上雙眸,緊緊地將銅幣握在手心。
她的願望,隻有一個,能和暮沉、輕辰三人相聚。
聚,是一個多麽奢侈的字眼。
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正要放開雙手,手背一熱,被另一雙手緊緊握住,她心驚地抬眸,看著身側陌生的麵孔,立即將手抽出。
然而那人鐵了心按住她的手一般,竟讓她半點都挪不出來。
這裏人多,隻要她大喊一聲……
當她觸及到那人的雙眸,身子一僵,因為那眼中含著溫柔和神情,如同昨晚緊緊絞住她心髒的雙眼。
他究竟是誰!
青煙心髒激烈地跳動,呼吸變得急促,他嘴角輕勾,默不作響地和她對視,直到青煙手心被捂出了汗珠,她才不適地蹙眉。
男子忽而鬆開了她的手,沒了支撐,銅幣順著她的手心落下,墜入水麵。
青煙立刻順著銅幣看去,隻見水麵蕩漾出一道波紋,銅幣往水底沉入,她的心也隨著沉了幾分。
驟然,銅幣升了起來,浮在了水麵,青煙難以置信地瞠大雙眸。
一臉驚喜地看向身側的男子,然而身側早已沒了他的蹤影,青煙急切地尋找,卻被行人圍住,紛紛詢問她讓銅幣浮起來的秘籍。
青煙這才想明白,方才的男子的舉動就是為了讓她的銅幣浮起。
她低頭,看著掌心的汗水,會心一笑。
手心產生的汗珠會讓銅幣沾上油,這樣浮在水麵的機率就大很多。
青煙進入了廟內,想著既然來了,就求個簽吧,於是取過一旁的搖簽,神情虔誠地搖動著雙手。
一簽落地,她剛要拾起,一個和尚就走了過來率先將簽拿在手中。
許是四周客人被吸引到了水池那邊,和尚大師都悠閑下來了,青煙站起來拍拍膝蓋的塵灰,問道:“大師,這簽如何解?”
和尚看了青煙一眼,臉色凝重,青煙的心也隨著緊起來。
“姑娘,你可有親人?”
莫名的一個問題,青煙卻良久沒有反應過來,親人?這個詞……
“沒有,我從小被父母拋棄了。”
“我看未必。”
瞳孔驟縮,青煙緊緊地盯著和尚的雙眼,隻見他將簽收入筒中,不疾不徐道:“姑娘的親人,一直在身邊。”
親人……在身邊?
青煙立即拉住他寬鬆的袖子:“這是什麽意思?我有什麽親人,都是誰?在哪裏?”
和尚深不可測地笑了笑,將袖子從她手指抽了出來:“姑娘,天機不可泄露,你還是慢慢發現吧。”
你不是已經泄露了嗎!
青煙幾乎要抓狂,正要繼續纏著他,“啊!”一道淒厲的叫聲,將眾人的注意力地吸引過去,青煙心一凜,似乎想起了什麽,立即跑了過去,發現地上躺著一個渾身是血的人。
而那人的印堂,正是有一顆痣!
青煙知道,夜暮沉的計劃開始了,那麽,方才在水池邊的人真的是夜暮沉!
因為那一雙眼睛,她太熟悉了!
思及此,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推開人群,想去尋找他的身影,卻撞上了一個人的懷中,抬頭,是越景。
他擰起眉頭:“發生什麽事了?”
越景身後,還跟著一個男子,身材魁梧,帶著黑色的麵具,一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青煙。
她怔了怔,竟能從那人眼中看出一絲仇恨。
眨了眨眼,青煙發現自己眼花了,因為那人分明不是看著她,而是看著被眾人圍著的死者身上。
“不知道,有人死了。”青煙有些驚慌地躲在越景身上,“我們趕緊走吧。”
越景嫌棄地瞄了眼她扯著自己衣衫的小手,卻礙於麵具男子在場,隻能點頭,轉身對青煙介紹:“這是丘國來的使者,楊添,今日剛好,恰好遇到了。”
這個帶著麵具的奇怪男子是丘國來的使者?
青煙笑著朝他點點頭:“既然如此,就一齊回宮吧。”
三人一起走向馬車,看著兩人上了車,青煙找了個借口去上個如廁,途中將寺廟裏死了人的消息傳播出去,特別強調了印堂有痣。
民間的謠言,隻需要輕輕一扇,就能傳到千家萬戶,其中還會為了刺激,故意說得玄乎。
等青煙上車後,朝兩人微笑,逼不得已地坐在越景身側。
一路上,不知是不是她過於敏感,總覺得楊添有意無意地看著她,可是當青煙看過去時,發現他一直看著車外。
回到皇宮,青煙率先下了車,這才發現身後跟著幾輛馬車,顯然是使者送來的禮物,她沒心思理會兩國的交際,請求先回寢宮。
途中,她忽而想起來了雪國的幾日,都沒有看見小皇帝越晗,不禁拉過一個宮女詢問:“皇上去哪了?”
宮女一臉驚駭,立即垂下頭:“奴婢……奴婢不知。”
“四皇妃命令你說!”青煙斂眉。
宮女抖了抖,聲音細弱:“皇上被關入了地牢。”
青煙一驚,腦中浮現那個飛揚跋扈,卻害怕太後的小孩子,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太後給他安了莫須有的罪名,讓自己掌權了。
她揮揮手,讓宮女離開,心情有些低落地走回後宮,然而還未走幾步,就被一個太監擋住。
“四皇妃請留步,太後娘娘召見。”
青煙擰眉,現在太後不是該和楊添談話嗎,怎麽會叫上她。
不容多想,她隨著太監去到了大殿,護衛分別站在兩側,太後已經坐上了中央的龍椅,一身華麗的衣裳,卻依舊掩蓋不住她蒼老的容顏。
楊添和越景站在太後麵前,青煙行了禮,也隨著站在他們身側。
“楊使者方才說什麽來著。”太後沒有看青煙,而是直接對楊添說話,青煙心一驚,似乎感覺太後對她的不善。
“臣方才說,寺廟死的人印堂有痣,而且死不瞑目,現場看不出凶手的痕跡,可見手段高明。”楊添似有似無地瞄了青煙一眼。
她的心咯噔一下,難道太後懷疑了?
緊接著,她眯著眼看向楊添,若不是這個人多事稟告這個細節……
“青煙,你怎麽看這件事?”
“回太後,青煙不擅長破案,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刑部去處理吧,定會給太後一個滿意的回複。”
“四皇妃當初就在現場,而且是第一個衝過去查看的,臣覺得……”楊添戛然而止,顯然是想將她拉入這件事之中。
青煙斂眉,她和這個男子是不是有仇?
這一刻,青煙很想摘下他的麵具去看,會是一張怎樣的臉龐!
青煙看了看越景,是想聽聽他的想法,如果連越景都和楊添一個念頭,她定是躲不過了。
“臣當時和楊使者一起下棋。”越景模棱兩可地道出一句,青煙卻懂了,眼中掠過一抹失落。
她在期待什麽,這個男人和她沒有任何的關係。
“楊使者說得沒錯,這事發生在寺廟不太吉利,青煙你去下刑部幫助調查吧。”太後尖銳的指甲一下又一下地扣在扶手上。
青煙就是這樣來到了刑部,尚書因為對她身份的顧忌,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地,向青煙詢問去寺廟的整個過程。
她把求簽的結果和夜暮沉的存在都省略了,簡單地說了下經過,隨後反問:“尚書大人查到什麽了嗎?”
尚書搖搖頭:“最近發生幾件相似的事情,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那……民間有流出什麽傳言?”
“四皇妃似乎對傳言很感興趣。”
青煙一怔,這個不是尚書的聲音,她驀然回頭,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人……楊添!
隻見他雙手攏入袖中,一步步走到她麵前,青煙腦中閃過什麽片段,總覺得這個人的步伐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