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整天不用穿衣服了,因為晚上都會脫

許是察覺到其他人的氣息,蘭舒琴低垂的頭緩緩抬頭,看向青煙的方向,撫摸著夜暮沉臉頰的雙手依舊沒有鬆開。

“青煙?”

顯然,她故意在等自己!

青煙掃了眾人一眼,黑影持劍的手緊繃,李翱神情焦灼,和自己剛趕到的白影更是怒不可遏地瞪著蘭舒琴悅。

唯獨,書逸然深深地凝視著蘭舒琴,不知在想什麽。

“你要做什麽?”青煙這才將目光放在她身上,看見她的左手正有意無意地撫向夜暮沉的脖子,她瞄了一眼,驀地僵住了。

夜暮沉正陷入昏迷,神情安詳溫和,衣領處微敞,往日白皙的肌膚此刻印上一點點麻亂的淤青。

這種東西太熟悉,因為之前她也曾故意在他脖子上留下這樣的痕跡攙!

是吻痕!

青煙震驚地看向蘭舒琴嘴邊的笑意,頓時怒得拉直弓箭:“你對他做了什麽!”

蘭舒琴掩嘴一笑,毫不畏懼:“孤男寡女獨處一室,你說能做什麽。”

“蘭舒琴你個瘋子!簡直不要臉!你以為這樣夜暮沉就是你的嗎!”青煙隻覺心頭被猛烈地撞擊,腦中盡是兩人歡愛的場麵。

蘭舒琴聽後滿不在乎地站了起來,雙臂依舊緊緊環住他。

“我知道,所以我特意等你來,見證我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隻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悲壯時刻。”

青煙臉色一變,蘭舒琴已經帶著夜暮沉轉身麵對懸崖,所有人的動作隨著她變得緊繃,腳步也微微上前一步。

身動的一刻,青煙似乎看見夜暮沉的長睫微微一顫,有蘇醒的痕跡。

“慢著!”青煙的聲音已經不成人形,黯啞無比,整顆心都掛在夜暮沉的身上。

飛鸞已經沒了,若是夜暮沉也走了的話……

她就沒有活下去的意義!

“你先下來好嗎,暮沉心願未了,你甘心讓他離開人世?”青煙隻希望蘭舒琴還不至於那麽自私,連夜暮沉的意願都不管不顧。

顯然,是她太天真了,一個女人可以在男子昏迷時強硬地索取他時,她就早已是自私得無藥可救了。

蘭舒琴嘲諷地勾唇:“我等了一生,從皇宮,到深府,我付出的不夠多嗎,難道讓他陪我死不是最好的結局嗎,我得不到的,也不會讓別人得到!”

聲音到了後麵,已經變得淒厲可怖,蘭舒琴整張臉都猙獰起來,忽而捧著夜暮沉的雙臉,故意當著青煙的臉吻下去。

轟!

青煙腦袋一白,心中怒火叢生,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撕碎!

腳一點,整個人衝了過去。

蘭舒琴似乎聽見了她衣訣飄動的聲音,立即鬆開了他的雙唇,抱著夜暮沉縱身一躍!

“主子!”其餘四人紛紛驚駭得臉色煞白。

青煙來不及呼喚,也還沒仔細思考,身體已經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衝上懸崖,拋開弓箭猛地跳下。

本以為會看見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影,然而,不是。

沒有了蘭舒琴的身影。

隻見夜暮沉雙眸虛弱地睜開,帶著迷茫的眸光看著懸崖,和青煙四目相對的一刻,他驀然驚醒,朝她伸出手臂。

青煙怔然地看著眼前一幕,他一襲白衣在空中飛快下墜,衣袖獵獵作響,那一雙手似衝破所有的阻攔,慢慢地朝她張開五指。

明明那麽虛弱,卻似乎帶著力量,帶著希冀。

青煙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同樣伸出手,努力地夠上他的五指。

也好,這樣也好。

能和他一起……

兩人的發帶被風刮走,頭發飄散在空中亂舞,他們的十指終於緊扣,夜暮沉忽而發力,猛地將她往旁一推。

青煙的身子被推到遠處的一顆樹上,倒掛著。

眼睜睜地看著夜暮沉急急下墜的身影。

“不要!”

她發出淒厲的尖叫,緊接著自己的腰間被扣住,青煙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被倏然往上一拋。

書逸然從她身側墜落……

書逸然?

為什麽他……

青煙回到懸崖邊上時,依舊未反應過來方才短短時間發生的變故,黑影白影急切地將她圍起來,焦慮地詢問著什麽。

青煙隻隱約聽見,主子,書逸然。

她才真的相信,書逸然跳下去了,將她救了上來,因為夜暮沉沒有武功,隻能將她推到一棵樹上,是書逸然最後加一把力將自己徹底拋上來的。

萬念俱灰,青煙險些再次暈了過去,撐著最後的意思意念想要跳下去,卻被李翱緊緊按住。

“他們不會死的!”

青煙驀地一怔,木然地轉頭看向他,李翱一驚,發現她雙眸空洞得嚇人,明明看著自己,瞳孔裏卻沒有自己的影子。

“有書逸然在,不會有事的。”

他,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主子命大,什麽難關都撐了過來,這一次,也不會有事的。

他們沿著原路返回,皆是一片死寂,沒有人說話,直到前路被一個人擋住,青煙的雙眸才產生一片漣漪,隨後,湧出無盡的恨意。

不假思索地,她猛地衝上去拽住那人的衣衫,像一個瘋子般的怒吼:“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暮沉你滿意了嗎!”

那人臉色大變,想出聲讓她冷靜一下,倏然“撕拉”一聲,他的衣衫生生地她撕碎,深深地陷入她指甲了。

因為慣性,青煙整個人朝後倒去,那人正要上前接住,李翱比他更快一步,遲疑道:“品香館的?”

雖不知為何夫人反應這麽大,但想來和這個人脫不了關係。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齊智傑覺得現在更重要的是解決問題,他不知道蘭舒琴又惹什麽禍了。

“你不是很清楚嗎!沒有你給的禁香,暮沉會昏迷至今?”青煙用手肘推開李翱,將手中殘餘的碎步扔到他臉上。

“沒想到藏得最深的人是你,步步取得我的信任,再將夜暮沉一招擊潰,還不費一兵一將!”

齊智傑眼中掠過一絲痛意,連忙搖頭:“不是這樣的……”

然而還未說完,白影黑影紛紛朝他攻了過去,聽見禁香,她們已經隱約懂了什麽狀況,這個害了主子的人,她們怎麽能放過!

齊智傑隻能步步後退,看著青煙冷然揮袖離去的身影,急得大喊:“青煙,我是來告訴你,不要相信飛……”

為了逃命,齊智傑急速地逃走,最後兩個字在風中碾成碎片,青煙聽不清,也不願知道是什麽。

也許,她不該相信的,是他。

青煙心神疲憊地闔上雙眸,和眾人在最近的客棧住下,待夜深人靜,青煙清洗一下臉龐,看著銅鏡中一夜之間滄桑了的女子,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這個是她。

原來,痛苦真的能讓人變老。

她苦澀地勾唇,穿上披風,走出客棧,不知何時坐在客棧屋頂的李翱,瞧著下方一抹熟悉的身影,無奈地歎一口氣。

他就知道。

躍下,悄悄地跟上青煙的步伐。

果然,是去懸崖邊上,他靠在一個樹下,坐了下來,隻需微微回頭,就能看見青煙盤坐在邊緣的身影。

一開始他還擔心夫人會跳下去,後來聽見一首憂傷的曲子隨風飄來後,他就心安了。

青煙正執著一片樹葉輕輕地吹起,雙眸一眨不眨地盯著黑不見底的深淵,下麵有多深沒人知道,他們還能不能活下來也沒人知道。

她不跳,是怕夜暮沉終有一日會上來,兩人就此錯過。

不知過了多久,被眼淚浸泡良久的雙眼又腫又痛,雙唇也變得麻木,青煙才將樹葉輕擱在地上,目光從未離開。

烏雲飄走,又飄來新的一朵。

從黑,到白。

青煙的姿勢從未變過,包括她身後不遠處的李翱。

“夫人。”李翱終是忍不住歎聲地呼喚,青煙似乎毫不詫異,“嗯”了一聲,想來是知道他在這裏的。

“你說他真的沒事嗎?”這次是青煙主動說話。

李翱一怔,瞧著那筆直的脊椎,似乎怕微微彎一下,就會錯過了什麽。

“是。”

兩人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後,遠處傳來雜亂的馬蹄聲,就停在他們附近,緊接著,一道急切的呼喚聲傳了過來。

“青煙!”

“李翱!”

一女一男,青煙雙眸微閃,分辨得出是承香芙和簡信,這兩個人,果然是認識的,不然此刻怎麽恰好出現在這裏。

承香芙連忙拉住青煙的手臂,觸及到她腫成快看不見眼球的雙眸,驚得緊緊抱住她:“你怎麽這麽傻!”

以為眼睜睜地看著,人就會從下麵跳出來嗎?

青煙喉嚨一緊,然而淚水已經幹枯了,即使雙眼發痛,她也哭不出一滴眼淚,張嘴想說些什麽,卻發現昨夜的風將她的嗓子吹壞了,一扯動都是撕裂的痛楚。

於是她在承香芙溫柔的懷抱中閉上雙眸。

這麽一閉,就立即陷入了沉睡。

承香芙手一僵,無奈地搖搖頭,將她抱起,卻有一個人比她快一步,就是正在和簡信說話的李翱。

“我來。”李翱蹙眉,撇下兩個人,飛快地朝客棧跑去,兩人一怔,立即騎上馬追上。

因為夜暮沉出事,承香芙整個人都壓抑起來,眉頭緊蹙,簡信挑眉,笑道:“來,喝杯茶定定神。”

承香芙沒好氣地看著遞過來的一杯熱茶:“這種時候還笑得出?”

簡信不惱,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飲下後舒了一口氣:“因為啊……”

他尾音故意拖長,讓承香芙好奇地瞄了過去,心中一驚,難不成這一切都是夜暮沉的計謀?對了,運籌帷幄,善於計謀的夜暮沉在,怎麽會輕易被蘭舒琴……

“一切都是假的對嗎!”她激動得拍案而起,睜大雙眸死死盯著他。

簡信一頓,瞧著她眼中的擔憂,道:“真的。”

她抓起杯蓋朝他扔了過去:“無聊!”

這個人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做擔心,什麽叫做心痛!

憤然起身,她拾階而上,徑直走近青煙的房間,留下簡信一人把玩著溫熱的茶杯,眸中閃過若有若無的苦澀。

眾人在這裏住五日,懸崖邊上終於有了些消息。

夜王,回來了。

青煙幻想過無數個兩人重逢的場景,卻萬萬沒想到是這樣一幕。

她剛走出客棧大門,雙腳還未站穩,手腕就被猛地拽住,一陣風刮過,青煙整個身子都被扯進了房間裏,嘭的一聲門扉關上。

青煙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正是日夜思念的夜暮沉!

沒有多想,她立即摟了上去,心跳加速地呼吸著,“暮沉……”

然而,下一刻,她已被推開,後背猛地一痛,夜暮沉帶著泥土的氣息襲來,被他的雙臂緊緊捆在牆上。

青煙這才看清他陰鬱的雙眸,蘊著怒意,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解藥。”

什麽解藥?

她愣了片刻,終是反應過來,是武功被封的解藥,瞄了眼他的脖子,竟隱約還能看出一絲痕跡,可想而知蘭舒琴有多麽的瘋狂!

所以,他是知道了自己昏迷時的一切,才會如此憤怒地要解藥?

青煙咬唇,垂眸:“能不能先不要說這個。”

難道她辛苦尋藥就是一個錯誤嗎?

她不知怎麽做,真的不知道。

“解藥!”

他的拳頭猛地砸入她耳側,嗡的一聲,刺得她下意識閉上雙眼,再次睜開,瞧見他冷然勾起的蒼白雙唇。

下巴一緊,她被他的手指緊緊鉗住,被迫麵對他寒意逼人的雙眸:“看著本王被侮辱還不夠嗎?”

他的意思是,她害他變成這個樣子的。

青煙長睫微顫,隻覺他的話將她的心都捏緊,難受得快要窒息,連忙搖頭:“不是的……”

叩叩叩!

一道敲門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簡信輕鬆的話音傳來:“我在夜府找到這個,似乎很重要的,現在給你看看吧。”

夜暮沉眼中掠過一絲不耐:“滾!”

“誒,真的很重要,可能現在不看就死人了,看這個印章似乎來頭不小……”

“你消停點好嗎!”承香芙擒住他的手腕,狠狠地瞪著他,“現在是開玩笑的時候嗎?”

夜暮沉和青煙第一次重逢當然要好好處理問題,他這是幹嘛呢!故意打斷!

簡信笑了笑,用另一隻手直接推開門扉,嚷道:“先看一下再說吧。”

在裏麵的夜暮沉臉色一沉,鬆開青煙,猛地奪過信封,上麵根本沒有任何的印章!他剜了眼簡信,嘭的一聲再次關門。

簡信似乎知道他的動作,提前一步後退,隨後瞥向目光狠厲的承香芙,笑著傾身湊到她耳側。

“正在生氣的人需要冷靜下才能好好說話,我想你也要去冷靜下,免得所有人都看出,你喜歡他。”

承香芙臉色一變,詫異地抬眸,他已經轉身離去。

所以,他是為了讓夜暮沉緩和些怒氣,才故意打斷了嗎?

倒是她誤會了。

撇撇嘴,承香芙跟著他身後離開,依舊回想著他最後的那句話“你喜歡他”,有,那麽明顯嗎?

“簡信。”她追上他的步伐,走在他身側,“上次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她說的是東部戰亂的事情。

“夜暮沉沒告訴你?”

“是我自己來的,和他沒有關係。”

簡信一怔,他一直以為承香芙的出現也是夜暮沉的計劃,那麽現在看來,雲霄派的出現也是夜暮沉料所不及的意外?

於是,簡信和她說出當時的狀況,原來夜暮沉讓他幫忙取消賜婚,讓鳳昊解決救出青煙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突然殺出個雲霄派,本以為計劃泡湯,誰知道承香芙突然相救。

承香芙聽後垂頭不語,思索著近幾日夜暮沉是和束依琴度過的,頓時心生懷疑,她不確定,隻是束依琴這個人不能小看,從她讓夜暮沉一敗塗地就能知道,她最能騙取夜暮沉的信任!

若是雲霄派的阻攔也是束依琴所為,那麽,她是想再次將夜暮沉失去皇位?

房中,氣氛舒緩些許。

夜暮沉取出信封,目光一掃,眉宇間掠過一絲詫異。

竟是禦史大夫的……

能知道地位如此之高的官員的犯罪證據,定是身份不凡的人,若是這些資料是真的,那麽,他的計劃簡直是提前了一大步!

隻是,誰在助他?

他眉頭緊鎖,難道……

將信折好,放入袖中,他良久都沒有說話,青煙也神情凝重地站在原地,也許在糾結給不給解藥,完全沒有看見夜暮沉慢慢變緩和的目光。

“暮沉……”

“青煙……”

兩人同時出聲,皆是一怔,夜暮沉挑眉,示意她先說,青煙深吸一口氣。

“蘭舒琴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若是我能早些告訴你她是齊智傑的人,你就不會輕敵了,至於解藥,如果暮沉衡量過太後和自身的條件後,還是覺得要暴露武功,青煙就不再堅持……”

她的話還未結束,整個人就被摟入懷中。

“你話真多。”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本王不要了。”他眸光溫和,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

他沒想到太後會給他這麽有用的東西,這個武功封得值了!

青煙遲鈍地眨眨眼,不知道他怎麽一瞬間就變回溫柔的模樣,隻見他將她摟到床邊,隨後轉身朝屏風後走去。

看著嫋嫋升起的熱氣,青煙才反應過來他在洗澡,也對,在深淵裏待了這麽多日,而且,被蘭舒琴……

思及此,她落寞地垂下頭。

說不介意,是假的。

“暮沉。”她輕喚,低旋在床邊的雙腿無精打采地輕晃。

“嗯?”聲音低啞,帶著獨特的魅力。

“她……”

青煙不知該怎麽說,蘭舒琴這次的行為,傷的最深的不是她,而是夜暮沉,如此驕傲,連送個手帕都別扭得很的男子,竟被人強迫做那種事。

心裏定是比她難受得千萬倍!

“誰?”伴隨著水聲撩起的叮咚聲,讓他的聲音更加模糊。

青煙搖頭,強顏歡笑道:“沒事了。”隨後才發現他看不見自己的神情,這才斂起笑容,苦下了臉。

“怎麽這種表情?”

青煙一怔,驀然抬頭,發現夜暮沉身上隻是圍著一條毛巾,肩頭在熱水中浸泡變得微紅,發絲濕潤地傾瀉,尾部還滴落著小水珠,有些沿著他的下巴地下。

青煙咽了咽口水,猛地別開臉:“你怎麽不穿衣服!”

“反正等一下都要脫的。”

這是什麽邏輯?

“這麽說你一整天都不用穿衣服了,因為晚上都會脫。”青煙紅著臉,低聲嘀咕著。

“嗯?原來你心中每夜都想和本王纏綿。”他的聲音倏然出現在耳邊,帶著溫熱的氣息撲到耳尖,青煙一顫,隨後整個人被撲倒在床上。

“你!”

她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青煙別過臉,他的吻已經落下,然而青煙腦中閃過蘭舒琴親吻他的場景,雙手用力,猛地推開他,踉蹌地跑入屏風後麵,慌亂道:“我先洗澡!”

她好怕。

好亂。

好痛。

整個人都縮在木桶裏,她垂頭看著自己身上還殘餘的鞭痕,心中冷意更甚,短短幾日,他們之間,就隔著更多的東西。

用毛巾不斷地擦拭著胸前的傷痕,然而無論怎麽用力,皮膚都被擦出一塊塊的通紅,依舊去不掉!

她在想,方才夜暮沉在沐浴,會不會也是這樣用力地擦去和蘭舒琴之間的痕跡。

眼前的一切變得模糊,青煙雙眼含淚,不自禁地流下,臉上的不知是淚水還是清水。

她緊緊地捂住嘴巴,還是忍不住哽咽出聲,一切的委屈似乎在此刻爆發出來,夜季淵的暴戾,飛鸞的死亡,蘭舒琴的強迫所有的所有都如同利劍深深地捅入她的心髒,潰敗不堪。

“怎麽了?”

夜暮沉不知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急切地將捧起她的臉,然而她怕身上的傷痕會被看見,死死地縮起來。

“聽話!”夜暮沉斂眉,低喝一聲。

青煙一怔,倏然抬起頭,淚光閃閃:“你凶我!這種時候你還凶我!”

然而,這次輪到夜暮沉怔住了,盯著她潔白的肌膚,他的雙眸一點點變成紅色,散發出無盡的冷意,連熱水都幾乎變凍住了。

“夜季淵?”

他直呼皇上的全名,陰寒得如同地獄出來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