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霆跪在原地不敢說話，隻能低著頭，表現出自己知錯的樣子。
而夜無塵則是努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他知道，他現在不能輕易動怒。
於是，他閉上眼睛猛吸了口氣，壓抑自己胸口的怒火。
“夜霆，我知道你不願參與這些紛爭，你更向往瀟灑肆意的江湖，
沒必要因為我做這麽大的犧牲，你回去吧，以後……就不要走動了。”
正常人聽到這話，肯定是會鬆一口氣。
這就代表夜無塵不打算計較這件事了。
不會被罵也不會被懲罰，這是好事。
可夜霆臉色卻瞬間就白了。
“小皇叔，您……”
他話還沒說完，夜無塵便抬起眼眸，用警告的語氣提醒他。
“趁我現在沒有動怒，馬上走。”
夜霆知道小皇叔動怒會有多可怕。
可他不能就這麽走了。
“小皇叔，侄兒知錯了，請再給侄兒一次機會。”
說著，他猛的從靴子筒裏掏出了一把長匕首。
然後咬著牙，狠狠的朝自己小腿肚子刺了上去。
尖刀入肉的聲音，聽著都讓人覺得後槽牙發麻。
而他的一身白衣，也瞬間就被鮮血染紅了。
夜無塵看著他，微微蹙眉。
他卻隻是咬著牙，將刀拔出來，然後沒有一絲猶豫，再次朝腿肚子捅了進去。
連著三刀。
三刀六洞。
這個是江湖上的一種懲罰方式。
一般做了無法挽回的錯事，請求對方饒恕。
便會這樣在身上捅三個穿透性的窟窿。
這就是所謂的三刀六洞。
這三刀捅完，夜霆已經完全站不起來了。
額頭布滿了細密的汗絲。
“小、小皇叔，請您、原諒。”
他硬咬著牙求夜無塵原諒。
後者掃了他一眼。
“何苦。”
夜無塵站起身，慢慢走到夜霆跟前。
眼神冷凝，看著痛的臉色發白的夜霆，他沒有一絲心疼和同情。
他，依舊是冷的。
“夜霆，你在我身邊這麽多年，覺得我相信你嗎？”
這話問的夜霆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不過他還是如實回答，微微搖了搖頭。
“不相信。”
夜無塵點頭：“對，不信，你知道為什麽不信嗎？”
說著，他打量了夜霆一番。
“因為你身上有太多的疑點，你無心朝堂，對什麽都想置身事外，
可偏偏對我的事情格外上心，如此你讓我怎能不懷疑你呢？”
夜霆知道，在處理小皇叔的事情上，他確實做不到理智。
原來他們兩個之間從來沒有認真聊過這個問題，這次既然提起來，夜霆隻得回答。
“實不相瞞，起初接近小皇叔，隻是因為……同情。”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是小心翼翼試探著說的。
而夜無塵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髒也像是被人捏了一把。
一個強大到讓所有人畏懼的人，竟然也會被人同情嗎？
沒錯！是會被同情的，因為他也真的值得被同情。
“在那之後，我總想幫你，後來你逐漸露出鋒芒，其實我也怕過，
可那時您幫了我，再後來，我便是背您的實力和頭腦征服，隻想跟著您，哪怕做些微不足道的事也好。”
他現在喘氣聲音越來越重。
說話聲越來越輕。
傷的那麽嚴重，很有可能會失血過多。
夜無塵看著逐漸虛弱的他，提高聲音，對門外的辛海吩咐了一句。
“去請裴郎中來。”
總不能讓他死在這。
辛海連忙去請裴郎中。
當他趕到的時候，看到屋裏這個情形，先是愣了一下，卻什麽都沒問，老老實實的開始給夜霆治療。
畢竟他也是混過江湖的人。
知道夜霆這樣的傷還倒在血泊當中是意味著什麽。
……
他們在這裏關起門來鬧，外人什麽都不知道。
可有一件事，現在已經在朝廷大臣中間傳的沸沸揚揚了。
那就是皇上登基以來，第一次請人用餐，請的竟然是攝政王妃，也就是辛府之前的那個廢物小姐。
辛清兒是誰？
要說烏芊羽在京城聲名遠播，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能文能武長得又美的冰山才女。
那辛清兒呢？
就是臭名昭著，一切都與烏芊羽剛好相反，她不能文也不能武，鬥大的字不識幾個，是遠近聞名的廢物。
這兩個人相比，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在兩個月以前，突然傳出烏芊羽跟皇上的婚約定了的消息。
所有人都覺得，烏家這次徹底起來了。
都覺得皇上這頓帶有特殊意義的飯，會跟烏家或者烏芊羽一起享用。
可誰能想到，這個活的特殊待遇的人，竟然是……辛清兒！
真是讓人不敢相信。
就在眾說紛紜，所有人都在猜測是怎麽回事的時候。
宮中正式消息傳出來了。
原來是因為辛清兒救了小皇子，又救了太上皇，甚至還研究出了預防天花的方法。
這些疊加，就是皇族恩人。
如此算來，請辛清兒吃頓飯，到也合情合理。
“哈哈哈哈……”辛宏在接到這消息時，正是晚上用晚膳時。
當著全家人的麵，他笑的十分開懷。
“這件事確實值得高興，這辛清兒終於算是為咱們辛家做了點事。”
老夫人在一幫，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
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老爺笑的如此開懷了。
沒想到竟然是因為那個廢物。
她也不敢說別的，隻能順著老爺的意思，算是誇一句。
可辛海卻隻是瞥了她一眼，有些嫌棄。
“你個後院的婦人能懂什麽？這可不是做了一點事那麽簡單。”
最您他和烏家那小子鉚勁想要做出點成績，都在為那頓飯努力。
新皇請客，誰參加可是代表著朝堂的風向。
本來他都要放棄了，因為烏芊羽借著陪伴皇後姑姑的名義進宮。
為的不就是讓她未成親就先跟皇上接觸接觸嗎？
所以辛宏都覺得這件事上，他們辛家必敗了。
可沒想到，峰回路轉，這辛清兒到是立了個大功。
這可比他本人被請，還要張顏麵。
畢竟自家的廢物孫女都能有這樣的成就，那他這做爺爺的，自然是更厲害。
“來啊，去把前段時間得的那串紫珍珠的手鏈拿著，給大小姐送去。”
大小姐！
聽到這四個字，姨娘心裏咯噔一下，預感到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