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已經是水西城郊外,再往前走便是一片茂密森林,青書的臉色越來越凝重,魏明緋也跟著心頭一沉。

“有什麽不妥嗎?”魏明緋問道。

“此處恐怕就藏著西梁的高人,”青書凝神道,“我還從未感受過這般強大的氣息,咱們這一趟,也許來對了。”

魏明緋隻覺得看見一絲曙光,如果在此處可以找到能力強大的巫師,說不定孩子就有救了!

馬車此時緩緩停了下來,陳飛在車外道,“二位請下車吧。”

魏明緋抱著孩子,攙著青書的手下車,隻見陳家高牆大院,一派富麗堂皇,簡直與鎮南王府不相上下!

她不由得暗暗思忖,難怪陳飛這般囂張跋扈,原來陳家竟是這樣的豪門望族。

“二位請進,護衛也請隨我家仆去歇息吧。”陳飛十分熱情。

然而招遠卻還是跟在魏明緋身邊,寸步不離,魏明緋使了眼色,他才退到一旁。

進了府門,又走了好長一段路,才到了正廳,陳飛命人準備一應茶水點心,十分隆重客套。

“我父親近日不在家中,家中一切都由我管,二位若是不嫌棄,可以在府上小住幾日。”陳飛道。

這正和魏明緋的心意,於是佯裝犯愁的模樣道,“若是平日無事,小住便小住,可是......”

說罷,她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孩子,臉上的愁色更甚。

陳飛猜測一番,試探問道,“我看孩子睡得十分香,倒是很乖巧啊。”

“若是乖巧倒好了,偏偏是有些病症。”魏明緋說著,便眼圈泛紅起來。

“病?”陳飛驚訝看了一眼孩子,“這白白胖胖的娃娃,看著不似有什麽不妥啊!”

魏明緋紅著眼圈,默然不語,一旁的青書歎了口氣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們家小公子,生下來便有些蹊蹺,日日都要啼哭一場大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十分讓人心疼。”

“莫不是受了驚嚇?”陳飛猶疑問道。

“也找了人來做法,什麽高僧道士都瞧過了,但是都不見起效,這一天天的,簡直愁煞我們夫人了。”

陳飛微微思忖,忽然道,“你們是中州人?”

魏明緋與青書對望一眼,點了點頭。

“那就不奇怪了,”陳飛道,“我們這水西城比鄰西梁國,我自小便與不少西梁人共處,他們會些巫術咒語,你們恐怕沒有見過。”

“巫術咒語?”魏明緋佯裝疑惑問道,“這我當真不知道,不過,給孩子看過麵向的一個大師倒是說過,這孩子的救星在西梁,因此我們才來碰碰運氣。”

“你們果真要去西梁?可是西梁之大,你們又要去哪裏碰運氣?”陳飛皺眉問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魏明緋臉上一片悵落之色,並不是裝出來的。

陳飛微微沉吟,開口道,“你們若是信得過我,我倒是可以讓家中的門客過來給孩子瞧瞧。”

“你家就有西梁人?”魏明緋抬眸問道。

“是的,而且就通曉巫術,”陳飛神秘一笑,“不滿夫人,我這些門客,可是別人做夢都想挖走的能人異士!”

魏明緋眼中閃過一絲明光,朝青書看了一眼,二人相視一笑。

“那就麻煩陳公子了,”魏明緋起身行禮,“若能看出一絲半點,這孩子也不用再那般受苦了。”

陳飛立刻安排家仆將門客叫來,片刻,幾個異裝打扮的漢子便進了大廳,青書悄聲道,“確實是西梁人。”

魏明緋目光落在幾個漢子身上,隻見他們個個麵色較深,高眉深眼,毛發茂密,看著便與中州人十分不同,心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西梁便是自己那個時代的某國。

陳飛與他們說話,並不是中州話,而是一眾奇怪的語言,魏明緋猜測便是西梁話,那幾人都十分恭敬,等陳飛吩咐完,便上前給魏明緋行禮。

“夫人,讓他們看看孩子吧,”陳飛道,“他們看過應該便有分曉。”

魏明緋點點頭,將孩子抱到幾人麵前,那幾人看了看孩子的麵色,又伸手在孩子的麵門上輕輕撫/摸。

片刻,幾個人的臉色都漸漸凝重起來,魏明緋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來。

又過了片刻,幾人將孩子抱還給魏明緋,朝陳飛又嘰嘰咕咕地說起西梁話來,陳飛聽後,有些為難地看著魏明緋。

“孩子的狀況,恐怕真的有些複雜,他們隻知道孩子被下了咒,但是卻絲毫看不出是什麽咒。”陳飛歎氣道。

魏明緋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轉而又問道,“那麽,能不能向他們請教,去了西梁要往何處尋找高人?”

陳飛按照此話轉述給門客,隻見幾人相互對視,都搖了搖頭。

魏明緋此刻的心已經沉底,朝幾人行了禮,幾人還禮之後便出了前廳。

“請問公子府上,還有西梁人氏嗎?”青書突然問道。

魏明緋猶疑抬頭,她知道青書這般發問,必然是有原因的,於是又帶著些希望望向陳飛。

“這......”陳飛想了想道,“有倒是有,但是那人卻沒有什麽本事,我父親顧著舊情讓她在府中養老。”

“能不能請來一看?”魏明緋連忙問道。

“這自然是沒問題,隻不過怕夫人要失望就是。”

“那也無妨。”魏明緋勉強笑了笑,一線希望也是希望,她不希望錯過任何一個可能。

過了一會兒,一個潦倒老者進了前廳,畏畏縮縮地朝陳飛行禮。

“路堤,這是我的恩人,”陳飛竟然用中州話與他交流,神色十分不屑,“你好好瞧瞧她懷中的孩子,可有什麽不妥?”

魏明緋將孩子抱著靠近路堤,他睜著渾濁的眸子,朝孩子看了一眼。

就這麽一眼,路堤的眸中忽然閃過一道光!

那好似恐懼,又好似驚詫的眸光,令魏明緋的心忽然便提了起來!

“他......他.....是他!”路堤忽然抱著腦袋,蹲下了身去大聲嘶吼起來!

魏明緋怕他傷著孩子,趕忙將孩子護在懷中,朝路堤喊道,“你知道什麽!”

“啊!!”

路堤忽然抬起頭,如野獸一般嘶吼了一聲,雙眸紅的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