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壯漢便要手起刀落,羅氏驚呼一聲,“殺人啦!”
羅氏想要衝上去,卻被人死死攔住,那壯漢朝老羅道,“今日不但要你一隻手,還要將你媳婦賣到鎮上煙花酒館,正好抵了那債!”
“我不去!”羅氏一聽這話,嚇得魂都沒了。
老羅卻還是死人一般,一動不動,魏明緋若不是看出他還有氣,當真就要以為他已經死了,這男人也真能忍!
壯漢見自己的話沒有效用,心中更是暴躁,咬牙便要將菜刀剁下去!
“慢著!”
那壯漢手上頓住,與眾人一同回頭望去,隻見角落裏的魏明緋緩緩走出來,冷聲問道,“他欠了多少銀子?”
壯漢打量了魏明緋一眼,見她衣著樸素,也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裏,隻不屑地看著她,“你是什麽人?”
“他欠你們多少銀子。”魏明緋並不回答,又朝他問了一遍。
“十兩銀子!”壯漢道,“怎麽,你要替他還了不成?”
魏明緋心中好笑,就為了十兩銀子,這群人在此弄得要死要活,簡直可笑至極。
可是明麵上魏明緋還是佯裝為難之色,垂眸半晌道,“我哪有這麽多銀子,這耳墜你們拿去當了,今日先放他們一馬,如何?”
說罷,魏明緋取下耳墜,遞給那壯漢。
壯漢瞧了瞧兩個墜子,少說也能值點銀子,好歹也可以拿著回去交差,不然今日就算砍了老羅的手,他們回去照樣也沒法交差。
“今日算你走運!”壯漢一腳踏在老羅身上,惡狠狠道,“再給你三日時間,若還還不上,你就讓你媳婦替你收屍吧!”
說罷,一行壯漢出了院子。
羅氏趕緊將丈夫扶起來,老羅嚇得渾身篩糠一般,哆哆嗦嗦坐在凳子上,還是抖個不停。
“大妹子!今日多謝你了!”羅氏一麵安慰丈夫,一麵朝魏明緋謝道。
魏明緋搖搖頭,“你們救了我,這本也是我該報答的,隻是也沒幫上什麽忙。”
羅氏顧著丈夫,便顧不上與魏明緋多說什麽,魏明緋索性進了裏屋,免得他二人尷尬。
魏明緋悄悄進了屋,摸到自己的包袱裏,將裝銀子的包拿了出了,看了看也有二三十兩碎銀,於是取出十兩銀子貼身放好,又將剩下的銀子放回包袱中。
誰知身後竟然傳出一聲冷笑,“你明明有那麽多銀子,卻隻肯給他們一對耳墜子!”
魏明緋回頭望去,隻見羅氏站在門邊,雙眼盯著自己的包袱,兩眼中全是覬覦之色!
她此刻心中除了鄙夷便是提防。
方才她進來就是想要取了銀子給羅氏,讓她盡快拿去還債,也算自己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可誰知道她竟然已經在門外偷偷監視自己!
而且現下竟然覺得自己幫他們,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你方才也瞧見了,他們若沒有銀子便要我男人的命!”羅氏憤怒進了房中,“可你竟然還隻肯給他們耳墜子!這就是你說的報答我們!”
魏明緋冷冷看著她,“十兩銀子,我給也不是不行,可這並不是我應當的!”
“把銀子給我!”羅氏朝她伸手道。
魏明緋心中迅速權衡一番,此時外麵還有一個老羅,他二人就算一起明搶,自己也是沒有一點法子,索性不要激怒他們為好。
於是她將懷中碎銀取出來,遞到羅氏手上。
“還有呢?!”
魏明緋驚訝抬頭,羅氏衣服凶神惡煞的模樣,與方才那壯漢的神色沒有一絲區別!
她這才知道,自己當真是做了東郭先生,這毒蛇隻怕已經對自己起了歹心!
魏明緋不動聲色,伸手往報複摸去,可是還沒等她伸手去裏麵拿銀子,那包袱便被羅氏一把奪走了!
魏明緋心頭一沉,她本想借著拿銀子的機會,伸手拿些藥粉,可是現在隻怕也不行了。
“你甭想著你男人了,”羅氏搶過了包袱,眼中陰光閃過,“他早就喂了狼了!”
魏明緋臉色忽然一變!
難道他們已經找到了傅宴?!
“他到底在哪裏?”魏明緋沉聲喝問。
“實話告訴你吧,”羅氏冷笑道,“剛才我男人已經看過了,你掉下去的地方除了一身血衣,別的什麽也沒有!”
魏明緋幾乎眼前一黑!
“你還不進來!”羅氏朝屋外喝了一聲。
老羅拿著麻繩進了屋子,魏明緋眼中一厲,心知不好。
“如今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你若是到鎮上去報官,我們可怎麽辦,”羅氏陰鷙說道,“明日找個人牙子便把你賣了,也算你報答我們了!”
老羅立刻上前,便要將魏明緋綁起來。
魏明緋幾番掙紮,自然敵不過他二人,就在她心如死灰之際,忽然聽見老羅“啊”地一聲,朝後麵倒去!
羅氏驚慌回頭,還未看清情況,便被人一掌劈在頸間,登時軟綿綿倒了下去!
魏明緋掙紮起身,隻見傅宴就在眼前!
“傅宴!”
她不顧一切爬起來,朝傅宴奔過去!
傅宴喘氣不勻,好似受了傷,魏明緋趕忙往他身上看去,卻聽見他說,“都是些外傷,不礙事,先料理了這兩人。”
二人將老羅與羅氏綁好,魏明緋立刻給傅宴療傷,所幸包袱中的藥粉都還在,她很快便幫傅宴敷好藥粉。
“我們昨夜是如何掉下去的?”魏明緋一麵包紮一麵問道。
“我大概是吸入霧氣中了毒,走著便暈過去了。”傅宴道
她實在有些不解,那山中的霧氣並不是瘴氣,傅宴為何會中毒?
此時,老羅已經悠悠醒轉,見二人坐在自己麵前,滿臉的嚴峻之色,嚇得連連哆嗦。
“是你將我推到山穀深處的,對不對?”傅宴忽然冷聲問道。
老羅滿眼驚恐之色,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但表情已經足以說明,傅宴猜的沒有錯。
魏明緋這才明白過來,老羅方才出去,在山上明明看見了傅宴,卻將他推了下去,已經存心要害死他!
“不過多虧他這一推,我才疼醒了,”傅宴朝魏明緋道,“等我爬上來之後,才循著他的足跡一路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