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可利亞十分伶俐,見她默然不語,便連忙說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你不想說的話也沒有關係的。”

“不是我不想說,”魏明緋歉意地笑了笑,“隻是此事茲事體大,請你原諒我暫時不能相告,並非有意故弄玄虛。”

“我明白,”可利亞點了點頭,“但是我父親說,這樣的毒藥輕易是弄不到的,比如我方才說的這一種叫做‘落日’的毒藥,光是煉製便要好幾年的功夫,輕易沒法解毒。”

“難道連下毒之人都不能解毒嗎?”魏明緋詫異問道。

可利亞搖了搖頭,“我父親有幸見過一次這毒藥的煉製,製毒的人說,這便是絕命的毒藥,就算他也沒有解藥。”

魏明緋微微有些咋舌,南越竟然還有這樣古怪的毒藥,身為毒醫的她也是第一次聽過,世上竟然有製毒之人不留解毒方法的毒藥!

“這種毒藥,通常都是那種死士毒醫才會做的,因為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所以在製毒時根本不會記製毒的順序,不知道順序便不知道如何解毒。”

“原來是這樣。”魏明緋歎了口氣,隻覺得阿漢圖的毒症更加難解了。

魏明緋收拾了記錄的紙箋,與可利亞一起出了房門,迎麵正好遇見禁足結束的圖瓦爾,圖瓦爾見二人並肩出來,臉上閃過一絲鄙夷之色。

“大周的女人都不知避嫌嗎?”圖瓦爾輕蔑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覺得有愧嗎?”

“心中不幹淨的人,看見什麽都不會覺得幹淨,”魏明緋淡淡笑道,“我也十分佩服圖瓦爾大人,一把年紀了,腦子裏還有這樣肮髒的想法。”

圖瓦爾被她的話噎住,麵上有些燒燙,真要再反駁時,忽然看見璐侖皇後的親使進了太醫院。

“首領病情忽然加重,太醫院人等與我速速過去診治!”親使麵上帶著些焦急之色。

魏明緋眸色一沉,自己剛剛有些眉目,阿漢圖的病情便惡化了,她不敢耽擱,與一眾禦醫一起前往阿漢圖的寢宮。

到了寢宮中,魏明緋與圖瓦爾站在首位,隻見卡利姆與烏達爾都站在寢宮中,璐侖皇後急忙叫二人診治。

魏明緋當仁不讓上前診脈,卻發現阿漢圖體內的毒氣忽然劇烈湧動,根本不似之前細水漫流一般可以控製。

“首領昏厥多久了?”魏明緋問道。

“就一盞茶的功夫,”璐侖皇後連忙答道,“方才還好好的,喝了藥之後突然便抽起來,我著人去喊你們,還沒等你們趕到他便昏迷了。”

魏明緋取出金針,準備給阿漢圖施針,可是接連施了十數針,阿漢圖都沒有醒轉的跡象,魏明緋便悄悄在她腦中啟動了係統,對阿漢圖的毒症進行掃描。

【溫馨提示:病症有新中毒跡象,掃描結果如下!】

魏明緋有些驚訝,阿漢圖竟然又被人下毒,那下毒之人定然就在周圍,今日眾人走後她一定要與璐侖皇後說說此事。

然後她便朝掃描結果看去,這一次係統十分給力,竟然分析出一眾名叫“青卯”的毒藥,魏明緋記得,這種草藥便是可利亞方才說過的一種毒草。

“首領到底怎樣了?”璐侖皇後見她一直不動,便焦急問道。

魏明緋這才放下阿漢圖的手腕,朝璐侖皇後道,“我現在就著人去煎藥,先給首領服下之後再說。”

“吃藥便有用嗎?”圖瓦爾不屑道,“首領現在正在昏迷,應該先給他熏藥香才是。”

魏明緋微微眯眸,熏藥香是南越特有的一種治療方法,通過對病人熏香的方式,將藥物滲透到病人的體內,達到醫治的效果。

若在平時的病患,這法子或許可行,可是魏明緋現下十分清楚,阿漢圖根本就是中毒,如果不先對症解毒,而是隨意熏藥香,不但沒法治愈,還可能適得其反!

璐侖皇後看了看昏迷不醒的阿漢圖,朝魏明緋商量道,“若首領還是一直這樣,倒不如試試圖瓦爾的法子吧?”

魏明緋毫不猶豫便搖頭道,“絕對不可以熏香!”

見她否定得這般堅決,一旁的烏達爾冷笑一聲,“熏藥香的法子在咱們南越用了這麽多年,父皇之前也用過,現在為什麽不可以?”

圖瓦爾見他替自己說話,越發膽大起來,嘲諷地看著魏明緋道,“大周泱泱大國,自然看不上咱們南越的醫術,可是你若有法子,怎麽會救不醒首領?”

璐侖皇後與卡利姆雖然沒有那般強烈地態度,但也都有些猶豫地看著魏明緋。

魏明緋目光微沉,此時他們都有些動搖,若是真的按照圖瓦爾的法子試下去,自己今後隻怕更難救治。

“你還在猶豫什麽?”烏達爾不耐煩道,“父皇體內的毒症複雜,再不救治,隻怕新舊交加難以抑製!”

一聽到“新舊交加”四個字,魏明緋腦中忽然一震!

他是怎麽知道阿漢圖體內的毒氣有新舊兩種的?!

魏明緋雙目灼灼看著烏達爾,看得他莫名有些心虛,“你不好好救治父皇,看著我做什麽?”

“你方才說什麽?”魏明緋上前逼問道。

“我說了什麽?”烏達爾目光有些閃躲,腦中也開始思忖自己方才是否說了什麽不妥的話。

“你方才說,首領體內的毒症新舊交加,難以抑製,”魏明緋盯著他道,“我有些奇怪,你是怎麽知道首領體內有新毒的?”

璐侖皇後與卡利姆聽了這話也覺得有些蹊蹺,於是都盯著烏達爾的臉,想從他神色上看出一二。

“我不過是猜測而已,不然父皇為什麽病情忽然加重?”烏達爾看著十分鎮靜。

“加重有很多種可能,我方才並沒有提到新的中毒跡象,你是如何知道的?”魏明緋咄咄地問道。

“你這話什麽意思,”烏達爾聲音漸漸高了些,大有些掩飾的意味,“難道你懷疑我不成?”

“我沒有懷疑任何人,但二皇子這話令人十分疑惑。”魏明緋淡淡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