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臉色微微一變,朝眾人臉上掃去,隻見一眾太醫臉色都有些閃躲,似乎在回避什麽一般。

不過,就算是這樣,她也絲毫不覺得奇怪。

自己不過是璐侖皇後林氏派來的而已,他們以前甚至以後都還要在圖瓦爾的手下行事,現在又怎麽敢指證圖瓦爾?

圖瓦爾見此情形,臉上的神色越發地得意起來。

“怎麽樣,你還有什麽話說?”圖瓦爾抱臂道,“不要覺得懂些醫術便可以在此耀武揚威,我一把年紀了,難道還要你來教我做人嗎?”

魏明緋輕笑一聲,目光落在眾人臉上,“若這就是你們的良知,我隻能為你們覺得可悲。”

他們怎麽可能沒有看見圖瓦爾下毒,在場的每一個人,可能都目睹了他往水中投毒!

但是他們就是不肯作證,又有什麽辦法?

魏明緋心中十分憤然,卻也隻能黯然離開,此事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了。

“站住!”圖瓦爾忽然叫住她。

魏明緋冷然回頭,隻見圖瓦爾指著那個宮人道,“你這也沒有完全救治好便要走了?你不是諸多教訓嗎,怎麽自己也是半途而廢的人?”

魏明緋冷笑一聲,自己已經不再計較,他竟然還不肯放過自己!

“你若不能將他救治好,以後便不配在南越的太醫院待著,更不配對太醫們指手畫腳!”圖瓦爾惡聲道。

“你今天的一舉一動,我都會向皇後娘娘稟報。”魏明緋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圖瓦爾忽然狂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麽特別可笑的事情。

“你倒是快去啊,”圖瓦爾甚至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倒要看看,誰能替你作證,若是沒有證人,那便是誣陷!”

魏明緋眼中閃過一絲眸光。

此時,一個聲音響起,“我願意為她作證。”

眾人驚訝望去,隻見可利亞走出幾步,站在魏明緋身邊,神色十分鎮定道,“我親眼看見你在水中做了手腳。”

魏明緋既有些驚喜,又十分訝異,這個年輕人方才便一直幫助她,她已經十分感謝,就算他沒有站出來指證,她也能夠理解。

可是他竟然站了出來,親口指證圖瓦爾下毒,這樣的勇氣與良知,令魏明緋投去讚許的目光。

“可利亞,你是不是瘋了,胡言亂語什麽?”圖瓦爾有些氣急道。

“我沒有瘋,”可利亞已經十分平靜,“她說的對,醫者不能泯滅良知,你方才的行為,實在愧對你的年紀與身份。”

眾人開始怯怯私語,對圖瓦爾的表情也是各異,有些人讚許,有些人嘲弄,還有些人帶著微微的驚恐。

“你要為你今天說的話負責!”圖瓦爾臉色陰沉威脅道。

“你不必威脅他,”魏明緋站到圖瓦爾身前,“現在,咱們便去皇後娘娘處分辯。”

圖瓦爾的臉上已經不複方才的得意之色,取而代之的是驚恐與惶然,可利亞的突然作證,令他的計劃有了轉折,現在他竟然不知該如何收場。

“走吧,還要皇後娘娘來拿人嗎?”魏明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自己轉身出了太醫院。

圖瓦爾不得已,也隻能跟著出了太醫院,忐忑地朝璐侖皇後的寢宮而去。

璐侖皇後寢宮。

聽罷魏明緋的控訴,璐侖皇後有些難以置信。

“圖瓦爾,是否確有此事?”璐侖皇後麵色陰沉問道。

她心中對魏明緋其實已經信了七八分,若沒有十足的證據,魏明緋是不可能將圖瓦爾拉到自己這裏對質的。

再看圖瓦爾的臉色,一看便有些慌張,似乎也在擔心著什麽,璐侖皇後幾乎可以肯定,此人心中有鬼。

“臣不過是想試試她的醫術,並非有意下毒,七味子分量甚少,根本不足以致命。”圖瓦爾已經不能否認,於是便想要狡辯一番。

“誰說七味子分量甚少就不會中毒?”魏明緋質疑道,“你也是熟讀醫書之人,這種南越特有的毒草,你應該比我更熟悉才對。”

“那麽也就是說,確有此事了?”璐侖皇後又涼聲問了一遍。

“皇後娘娘,他能夠這般隨意對宮人下毒,我擔心首領的病症,他是否也有下毒的嫌疑,畢竟想要在太醫院拿到毒藥,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魏明緋道。

璐侖皇後神色一凜,朝圖瓦爾喝問道,“我們這般信任你,你竟然做下這樣齷齪的事情!”

圖瓦爾徹底慌了,他不過是想刁難魏明緋一番,誰知她竟然反咬一口,現在連璐侖皇後也懷疑自己是否心懷不軌。

“臣冤枉!”圖瓦爾慌忙跪下道,“臣可以向神明起誓,絕對沒有做出半分傷害聖上的事情,這件事與臣一點關係都沒有!”

璐侖皇後微微眯眸,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片刻,厲聲嗬斥道,“即便如此,你還是令我失望,這般心胸狹隘,怎麽能當得起太醫院總管一職!”

圖瓦爾心中一涼,不知璐侖皇後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要將自己的官職革去不成?!

“這幾日,你還是在家中好好反省,以觀後效!”璐侖皇後失望地看了他一眼,“若是哈這般心胸狹隘,便辭官回家吧!”

圖瓦爾幾乎要昏厥過去,雖然璐侖皇後沒有革去他的官職,但是這般回家禁足,也是重重地給了他一記耳光,屆時太醫院的人會怎麽想自己?

而且璐侖皇後這態度已經十分明確,根本就是站在魏明緋那邊,從此以後魏明緋定然更加囂張,自己在太醫院的地位便更加岌岌可危了!

圖瓦爾低著頭,眼中滿是怨毒的目光,這個南越的女人,簡直是他的災星!

此事就此便告一段落,圖瓦爾回到太醫院,收拾了手上的一切,便準備回家去,臨走時,他悄悄將幾名太醫叫到暗處。

“我今日便要回家幾日,你們自己多加保重吧,”圖瓦爾陰聲道,“今天那女人已經對藥方的管事進行了警告,我不在的日子裏,還不知她要如何整治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