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既柔和又纏綿,還帶著些許羞澀,令魏明緋目光一沉。
“是你抱我出來的?”賽雅公主柔聲笑道。
傅宴麵上絲毫未變,坦然道,“本王奉命守護公主,若是公主出了什麽意外,本王也脫不了幹係。”
誰知賽雅公主聽後也不覺得不悅,仍是癡癡笑著,“可是別人都不敢進去,你為何敢去?”
“別人不救,或許可以逃走,本王有家室妻兒,擔不起這樣的罪責。”傅宴說罷,牽著魏明緋的手。
魏明緋始終神色淡淡,沒有說話。
賽雅公主的笑意漸漸散去,沉吟片刻,朝魏明緋道,“郡王妃,今天我便把話說明了吧,我離開南越時,父王準許我自己挑選和親的夫婿,大周的皇帝也是同意的。”
魏明緋抬眸看著她,眼中十分平和,似乎在等著她的下文。
“這些天來,傅宴對我多加照顧,我心中早已定下他是我的夫婿,可是我也懂得先來後到,我不求平妃之位,隻求做他的側妃。”賽雅絲毫沒有往日的跋扈,甚至有些懇求的意味。
不待魏明緋答話,傅宴已經斷然開口,“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我早已說過,不會另娶。”
“可是和親之事並不是你說了算!”賽雅公主臉上稍稍有些慍色。
“那本王便舍下榮恩郡王的爵位。”傅宴決絕道。
賽雅公主眼中一片震驚!
這個男人竟然寧願不要爵位,也不肯娶自己!
自己已經退了一步,隻求做一個側妃,他竟然連這樣的卑微要求也不肯答應!
“傅宴!”賽雅公主徹底失去了耐心,超二人聲嘶力竭喊道,“你明知道我心儀於你,為何要這麽羞辱我!我堂堂南越的公主,有什麽配不上你的!”
“若說和親,也許是我高攀了郡主,但偏偏我不愛榮華富貴,隻想守著發妻一人白首。”傅宴說的不急不緩。
縱然魏明緋心中早已知道會是這樣,但親耳聽傅宴說出這話,心中還是十分感動,不由得握了握他的手。
“你們中州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嗎?偏偏就是你傅宴與眾不同?!”賽雅公主有些惱羞成怒,“你的妻子又有什麽不一樣,她便不能與別人分享夫君?!”
魏明緋沒有出聲。
她當然不能與別人分享夫君!
她心中早已有了打算,若是這場和親逃不過,她便帶著孩子和離,但也決不能令傅宴和鎮南王府受此事牽連。
“公主好生休息吧,傅宴言盡於此。”傅宴說罷,行了禮,與魏明緋出了寢殿。
二人走後,身後傳來賽雅公主的哭聲,有些淒楚,又有些絕望。
迎麵正好遇見圖南將軍走來,三人在這哭聲中都有些尷尬。
“公主已無大礙,圖南將軍好生照顧吧,拙妗忙了一夜,現下本王要照顧她休息了。”傅宴朝他拱拱手。
圖南將軍點點頭,目送二人離開,忽然又叫住他,“傅宴!”
二人疑惑回頭。
“你若答應和親,我倒瞧不起你,現在見你夫婦二人這般,我著實有些羨慕。”圖南將軍由衷說道。
傅宴再次拱拱手,攜著魏明緋一道出了未辰殿。
圖南將軍進了寢殿,隻見賽雅伏在錦被上,哭得身形微動,心中不免有些難過,卻又不知道該如何相勸。
“三皇子到!”門外傳來一聲通傳。
圖南將軍微微皺眉,心中十分厭煩這些大周的皇帝皇子,在賽雅公主這麽難過的時候,這些人偏偏一波又一波地過來惹人厭煩!
可是他也隻能退到殿外,在暗處看著趙煜寧提著一個食盒入了寢殿。
賽雅公主已經拭了淚,端莊坐在床沿,趙煜寧一進殿,便見她腮邊還有一顆淚珠,掛在臉頰上甚是動人。
“聽聞公主昨日在驛館遇險,我來瞧瞧公主可好些了。”趙煜寧溫和開口。
“多謝三皇子,已經好多了。”賽雅公主聲音微微有些沙啞,神色也有些萎靡。
“那我便放心了,我帶了些南越的小食,或許能緩解公主的思鄉之情,還請公主不要嫌棄。”趙煜寧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
賽雅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這位三皇子倒是有些例外,人家都是送滋補的藥材、綾羅綢緞,他竟然帶著一食盒小食來看自己。
食盒打開,小玲將小食挑了幾樣送到賽雅公主身前,她看了看,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這餌餅看著倒是十分正宗,”賽雅公主道,“沒想到京中還有會做南越小食的廚子。”
“公主嚐嚐,看看可喜歡,若是喜歡,我便天天換些花樣送來。”趙煜寧微微笑道。
賽雅拿起餌餅嚐了一口,點點頭道,“十分好吃,與我家鄉的無異,你究竟在哪裏尋得手藝這樣正宗的廚子?”
“這也沒有什麽難的,”趙煜寧笑了笑,“想要做的,自然便會全力以赴。”
賽雅公主聽著這話,不由得有些呆了。
想要做的,自然會全力以赴。
那若是不想做的,傅宴自然不會多費半分力氣,自己苦苦纏著他,難道終究是沒有結果?
如此想著,她的臉色便漸漸暗了下來,方才稍稍好轉的欣喜頃刻又**然無存,趙煜寧看在眼中,心中有些詫異,不知她心緒為何轉得如此之快。
“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三皇子請自便吧。”賽雅公主放下餌餅,興致缺缺地說道。
趙煜寧立刻會意,起身拱手道,“那我過幾日再來看望公主吧。”
小玲將趙煜寧送出殿去,趁著這功夫,圖南將軍進了寢殿。
“我今日累了,什麽都不想說了。”賽雅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但是一抬頭,看見圖南將軍額頭上的傷口,心中又有些不忍。
聽說自己昏迷時,他也是不顧性命進火場要救自己,隻不過被房梁砸傷這才沒有救成。
“你的傷還疼嗎?”賽雅有些歉意問道。
圖南搖搖頭。
“你怎麽那麽傻,火勢那麽大還往裏頭衝什麽?”賽雅嗔道。
“傅宴去得,我如何去不得!”圖南忽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