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邊的人?”傅宴微微眯眸。
招遠不語,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傅宴眼前。
那是一個布包,招遠打開,裏麵竟是一塊生割下來血淋淋的皮膚!
皮膚上是一個紋身,那花紋傅宴認得。
是太子府的暗衛。
“這才剛活過命來,便這麽迫不及待了?”傅宴冷笑一聲。
“屬下已經盤問過了,太子此次派人在此蹲守,就是衝著南越國的公主而來。”招遠低聲道。
傅宴不語,臉上浮現一絲鄙夷之色,趙契亭這是急瘋了,想要盡快拉攏一方勢力,替他穩住儲君的位置。
“你帶人守好驛館,驛館不得有絲毫閃失。”傅宴吩咐道。
“是!”
招遠轉身往驛館走去,傅宴則勒馬往東市大街而去。
天色就要暗下來了,他準備趕到東市大街買魏明緋最喜歡的荷花酥,然後帶回去與魏明緋一起用晚飯。
時值年關東市大街上依然人來人往,傅宴讓人牽了馬匹,自己步行往酥玉樓而去。
從酥玉樓買了糕點出來,經過一個包子攤時,他忽然聽見一陣吵嚷聲。
“你這死丫頭,吃了包子竟然想不給錢就跑?!”
傅宴轉頭看去,隻見包子攤前,老板正抓著一個粗衣女子,凶神惡煞地訓斥著。
他很快又收回目光,這等小事對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可是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我怎麽會帶銀錢?一會讓人給你送來就是!”
這聲音!
傅宴眉頭一皺,立刻頓住了腳步。
“你這騙子竟然還理直氣壯!”老板嚷道,“想賴賬就明說,還說什麽讓人送來,你以為你是宮中的公主不成!”
“放肆!”那女子厲喝一聲。
“哦喲喲,好大的口氣!”老板的目光中忽然多了些褻瀆,“看你長得標致,若是陪我一晚,這包子也就隨便你吃吧!”
說罷,老板竟然伸手要摟她腰身,不想卻被一隻手死死鉗住。
“哎喲!”
那女子驚訝抬頭,隻見傅宴捏著那人的手,臉上一片冷峻之色。
“她的錢,我給。”傅宴將碎銀放在攤子上,冷冷說道,“你再敢這般無理,當心你的手。”
老板驚恐地看著麵前的男子,一身錦衣,目光如寒冰利刃,讓人不敢直視。
趁著這空檔,那女子轉身快步便要離開,走了幾步,卻聽見身後傅宴出聲。
“站住。”
女子隻得頓住腳步,不情不願地轉過身去。
“你為何要這幅打扮從驛館溜出來?”傅宴皺眉問道。
眼前的女子,正是賽雅公主,身上也不知穿了從哪裏弄來的粗布衣服,發髻頭飾卻又還是南越國的打扮,看起來甚是不倫不類。
“我沒有逛過你們大周的集市,想出來瞧瞧不行嗎?”賽雅公主昂首驕傲說道。
“今日在那樹林何等凶險,你不是沒有看見,難道非要中了人家的圈套你才滿意?”傅宴皺眉道。
他心中有些不耐煩,自己生怕她被人利用和傷害,可她卻還不知京城中有多少危險。
“我這身打扮,誰知道我是什麽身份?”賽雅公主看著他,忽然笑道,“再說了,不是還有你保護我嗎?”
傅宴不願與她再多說,淡聲道,“我現在派人送你回驛館。”
“我不要別人送我,就要你送!”賽雅公主倔強地看著他。
“我此刻沒有空,要回去陪我妻子吃飯了。”
傅宴不等她多說,便朝遠處召來幾人,交代一番之後便轉身上馬離開。
看著他決然離開的背影,賽雅公主咬著唇,眼中閃過一絲失望與難過,這個男人竟然這般直言不諱。
回到驛館之中,麵對圖南將軍的關切,賽雅公主興致淡淡,回到房中之後,侍女小玲過來伺候她更衣。
“你去打聽一下,傅宴的妻子是什麽家世,”賽雅公主道,“關於他們的事,我想知道的越多越好。”
“公主為何想打聽他們?”小玲好奇問道,她自小在賽雅身邊伺候,與她也沒有那麽多規矩。
“這世上的男子,隻有傅宴配得上我。”賽雅直言道,眼中竟然帶著些許憧憬。
“公主竟然想要......”小玲驚訝道,“可是,首領不會同意的!”
“這個我自然會說服我爹,”賽雅不以為意,“隻要我喜歡的東西,我爹必然會給我準備!”
......
傅宴回到鎮南王府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房中掌著燈,魏明緋正坐在飯桌前等著他,見他進了屋子,高興地起身,傅宴深怕寒氣帶進屋裏,將鬥篷在外頭便脫了。
“今天怎麽這麽晚?”魏明緋伸手握住他的手。
“有些事耽擱了,”傅宴提了提手中的糕點,“買了你最喜歡的荷花酥,還有些鬆子玫瑰糖。”
魏明緋笑著接下,放在桌子上,拉著傅宴一起上桌吃飯。
傅宴一邊打開糕點,一邊說道,“這荷花酥有些熱氣,你吃一點便好,別吃太多......”
話音未落,二人都愣住了。
紙包中的荷花酥,竟然碎得不成樣子!
“你可是摔著了,怎麽這麽稀碎?”魏明緋伸手在裏頭捏了一塊吃了起來。
傅宴的神色卻漸漸凝重。
他從酥玉樓買的明明是完整的荷花酥,一路也都小心放著,怎麽會碎成這樣?
忽然間,他想起自己在包子攤前,與老板糾纏時,將荷花酥放在了一旁,而賽雅公主就站在旁邊。
難道是她動的手腳?
魏明緋見他有些出神,便知道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於是問道,“可是有什麽不妥?”
傅宴皺了皺眉,還是將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與魏明緋說了。
“她這般刁蠻任性,阿漢圖送她來此,並非良策。”傅宴目光清冷,口氣也有些不悅。
魏明緋聽罷,放下手中的碎餅,沉吟片刻,道,“她心中或許有氣吧,耍耍小孩子脾氣,這不過小事罷了,不值得咱們生氣。”
傅宴見她竟然沒有生氣,心中不由得一片柔軟。
“這些不要了,我明日再重新買吧,”傅宴溫聲道,“天冷,你喝些湯暖暖。”
結果傅宴盛來的湯,魏明緋甜甜一笑,“謝謝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