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讓出一條路來,傅宴紅衣闊步走到魏明緋身前,朝傅寧禹掃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渾身的濕衣遇著涼風,傅寧禹竟覺得不寒而栗。

“你二人連輩分也認不清了?”傅宴一臉不可親近的清冷。

“王爺,我們......”魏萱深怕他動怒,趕忙換了笑臉,遇上那冷厲目光也將話咽了回去。

“你那姑姑的輩分以後休要再提,稱她‘王妃’還是‘嬸嬸’,都隨你。”

傅宴微微側首吩咐左右,“王妃受了驚嚇,我親自送回洞房,你們在前院好生招待。”

“是。”

魏明緋眸光微閃,此時喜宴剛剛過半,他回洞房做什麽?

傅宴的口氣不容置疑,魏明緋隻得跟在他身後慢慢走著,到了洞房前她還想磨蹭,卻被傅宴一把拉進屋去。

“王爺外頭還有滿堂賓客,我已經沒有大礙,無需王爺費心了。”魏明緋彎彎眉眼,笑得好似一隻乖巧的小狐狸。

傅宴離她不過尺餘,身上的酒氣微微可聞,眼中玩味令她有些不安。

“我的鐲子好似掉在外頭了,”魏明緋佯裝懊惱,“我找找去。”

說罷,轉身她便想要開門逃走,誰知後心被傅宴拎住,然後被他一把抱起。

“無禮!”魏明緋想要掙脫,卻根本動憚不得,“你放我下來!”

“無禮?”傅宴唇邊噙著一抹邪笑,“今日不是你我洞房之夜嗎?”

洞什麽房!

魏明緋又羞又惱,這狗男人是不是要借著酒勁亂性!

傅宴將她橫放在**,隨即欺身上去,魏明緋臉上緋紅,抬腳便要朝他踹去。

誰知傅宴早有防備,輕而易舉便將她腿格開,捏著她下巴眯眸問道,“方才是他二人想要害你?”

魏明緋一怔,抬了抬眉道,“不然呢?”

傅宴眼中閃過一絲促狹。

果然不出所料,這小狐狸不但沒有吃虧,還將他二人整得顏麵盡失,這手法簡直深得他意。

“你倒沒有折我的顏麵。”傅宴淡聲道。

魏明緋勾了勾唇,“王爺這是誇我?”

傅宴自然不願承認,眸中一涼道,“你想得倒......”

話未說完,魏明緋卻見他額上青筋暴起、冷汗乍現,連著身子也微微抖了起來!

“你怎地了?”魏明緋皺眉坐起。

傅宴已然無暇應聲,隻覺得胸前猛地一陣剜心之痛,一個撐不住,朝魏明緋沉沉倒下去。

“起來!你特麽要壓死我......”魏明緋被他壓得直接躺倒,根本動彈不得。

傅宴並未回話,隻是沉沉趴在魏明緋身上。

魏明緋覺得耳側他的呼吸聲若不可聞,心中一提,扣住他手腕細細號脈。

他體寒毒發作,又來不及用明毒牽製,再遲一些隻怕便有性命之憂!

魏明緋臉色一沉,眼下倒是逃跑的好機會,可自己這麽一走,傅宴必死無疑。

她微微沉吟片刻,好歹還是給他報個信吧,至於他有沒有活下來的命數,這就不關她事了。

“招遠!”魏明緋朗聲朝門外喊了一聲。

招遠果然應聲而入。

見她二人情形,招遠尷尬萬分,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方才為何要那麽耳聰目明?

“王爺恕罪,屬下這就出去!”說罷他便轉身向外。

“你一走,他便沒命!”魏明緋厲聲喝道。

招遠猶疑地頓住腳步,不知該不該回頭,但想到傅宴竟然一直沒有出聲,隻覺得確實有些蹊蹺。

“還不幫我把這死豬搬開,老娘就快被他壓斷氣了!”

招遠抿了抿嘴,低著頭走到床邊,伸手要將傅宴拉起,一觸到他手臂直覺寒涼刺骨,便知他定是毒性發作。

招遠剛想喊人去叫禦醫,忽然想起魏明緋便是解毒的高手,現下應該就能料理。

“王妃還需要什麽藥材,屬下這就去辦!”

魏明緋搖搖頭,“我方才已經試過,此番毒發不是我能解得了的,你趕緊另請高明吧。”

聞言,招遠心中更是沉了幾分,將傅宴放平之後,便匆匆往門外去了。

魏明緋眼中明光一閃,在床邊衣箱中隨便抓了一身衣服換好,快步便出了房門。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這狗男人有本事再起來追啊!

魏明緋心情大好,一路暢通無阻走到後院,剛想推門出去,卻聽見腦中係統無情的聲音響起。

【緊急提示:宿主活命時間不足,僅剩八小時四分二十五秒,八小時四分二十四秒......】

這聲音好似晴天霹靂,將魏明緋霹得外焦裏嫩!

她怎麽將那該死的活命時間給忘了!

“你特麽為什麽不早說,老娘眼見就要逃出去了你又在這嗶嗶!”魏明緋氣得捶牆。

【宿主是否要關閉提醒?】係統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嘲諷。

魏明緋生生閉嘴。

還是不要關閉罷,迷糊如自己說不定有一天真的會因為忘記續命而暴斃。

魏明緋懷著上墳的心情,沉重地回到洞房。

房中,招遠還未將禦醫請來,魏明緋不情不願走到床前,看著那眉目如刻的蒼白俊臉,歎了口氣掏出了銀針。

“冤家!”魏明緋朝他胸前穴位上狠狠紮了一針。

幾針下去,傅宴眉頭漸漸舒展,臉色也有了一絲血氣,魏明緋知道他已無大礙便收了銀針。

“王妃,禦醫被小世子占著,不肯讓與咱們!”

招遠一進屋,見魏明緋怏怏不樂地坐在床頭,以為她心中擔憂,深覺她有情有義,憤然道,“王妃不必擔憂,我這就再去一趟,綁也要把禦醫綁過來!”

魏明緋心中煩躁,皺眉道,“不必了,王爺已經無礙了。”

招遠目瞪口呆,看了看安然入睡的傅宴,又看了看一臉生無可戀的魏明緋,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

傅寧禹躺在**,身子還未恢複直覺。

世子妃柳氏在一旁急得團團轉,朝禦醫急聲道,“現下到底看出什麽沒有,都這麽久了,阿禹他怎麽會還是沒有知覺?”

“母親不要著急,解毒是要費些功夫的。”魏萱和聲勸道。

柳氏本就心急如焚,聽她開口,眼中忽然多了幾分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