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何意思,”小敏滿臉不忿,上前兩步朝那守衛道,“我家小姐是王爺明媒正娶的王妃,憑什麽從偏門入府!”
那侍衛見是一個小丫頭上來爭吵,哪裏放在眼裏,冷笑一聲道,“我們隻管聽府裏的吩咐,別的一概不管,今日這轎子就是不能從正門進去!”
轎中的魏明緋聞言輕勾唇角,魏萱之前說自己休想輕易入得鎮南王府,想必就是這樣。
傅宴此時定然在府中忙碌迎客,也根本想不到魏萱能膽大至此,敢私自吩咐守衛令自己難堪。
“小敏。”魏明緋在轎中喚了一聲。
小敏憤憤回來,“小姐,他們......”
“扶我下轎。”
“小姐,你雙足沾地不吉利的呀!”
“人家都不怕不吉利,我怕什麽?”魏明緋已然挑開轎簾。
喜婆等人不敢怠慢,趕忙上前攙扶,魏明緋蒙著喜帕走到正門前淡聲說道,“大家都聽的清楚,你說轎子不能入正門,卻沒說我不能自己走正門入府,對吧?”
“這......”那守衛被她鑽了字眼,卻又無法反駁。
“今日之事,我諒你們受命於人可以不計較,可若是王爺知道了呢?”魏明緋聲音漸漸寒厲,“今後在府中聽誰的吩咐,還是謹慎些罷。”
守衛雖然不見她神色,但光聽見這聲音已覺不寒而栗,當即躬身道,“王妃恕罪,小的以後再也不敢了。”
魏明緋緩步入院,走到中庭時,正好迎麵遇上傅宴出門相迎。
傅宴見她自己走進府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朝招遠遞了個眼神,招遠便會意退下,朝府門口走去。
他沒有多言,上前握住她纖白細腕便要入堂,忽然府門處傳來一個迎客高聲。
“宮中王公公到!”
傅宴眼中寒光一閃,王公公是在禦前伺候的,此時前來,莫非那人有什麽旨意?
心下雖然防備,他麵上卻是如常,鬆開魏明緋的手,朝門前迎去。
“恭喜榮恩郡王!”王公公滿麵堆笑,“奴家恭祝郡王與王妃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多謝公公。”傅宴淡笑回禮。
“奴家可不敢承謝,郡王要謝天恩才是,”王公公朝身後招呼一聲,“把聖上禦賜的賀禮抬進來。”
魏明緋隔著喜帕,雖然看不見賀禮是什麽,卻見那賀禮如流水一般入府,一連過了十數趟才停下。
這狗男人還真的禦前紅人,魏明緋微微咋舌。
“聖上記著郡王今日大婚,特意讓奴家送來這些,”王公公諂笑,“奴家在宮中當差這麽久,還從未見過聖上對誰這般賞賜的。”
“傅宴謝恩,”傅宴嘴上謝恩,卻不屈膝跪下,又令左右奉上一個錦囊,“王公公辛苦了,喝杯喜酒再回宮不遲。”
王公公收了沉甸甸的錦囊,眉開眼笑謝過傅宴,樂顛顛地進了喜宴廳。
傅宴看著一院的禦賜賀禮,眼中寒光落在魏明緋身上,臉上神色一瞬晦暗不明。
自己雖然戰功赫赫深受聖眷,但一向與天家疏離,今日那人怎麽會忽然賞賜這麽些賀禮,這一切與這個女人是否又有關聯?
倘若二者真的有關係,自己倒真的要好好提防這個女人。
“入堂吧。”傅宴淡聲道。
魏明緋等他再來牽自己,誰知他卻徑自走了,她微微皺眉,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喜婆與小敏扶著魏明緋入內,二人拜了堂,魏明緋準備向鎮南王與王妃斟茶。
有人端著茶過來,魏明緋在喜帕下看見那雙淡黃繡花鞋,眼中陡然一厲。
魏萱?
鎮南王府這麽多丫鬟家丁,何須她親自端茶過來?
魏明緋靈眸一轉,腦中已然有了計較。
“王妃快斟茶吧。”喜婆催道。
魏明緋指尖輕輕碰到茶盅,果然十分滾燙。
魏萱哪裏知道她已看出是自己端茶,眼中一陣狂喜,隻等看她的笑話。
突然,魏明緋飛快捏起茶盅,佯作被燙,趁勢將茶盡數潑在魏萱端著茶盤的手上!
“啊!”魏萱被燙得尖叫,雙手一鬆,茶盤碎了一地。
“啪!”一個耳光重重落在魏萱臉上。
魏明緋拂去喜帕,開口便斥道,“你這丫鬟好生歹毒,這麽燙的茶,是要燙傷老王爺與王妃嗎!”
之前在茶盅裏還不見熱氣,現下碎了一地,那一地熱氣清晰可見,眾人知道魏明緋所言不假。
見魏萱滿眼驚恐地捂著臉站在自己麵前,魏明緋捂嘴驚訝道,“姑姑,怎麽是你?我還以為是府中丫鬟不懂事,可是,你為什麽要親自過來奉茶?”
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眾人聽罷也覺得此事似乎有些蹊蹺,當下便竊竊私語議論起來。
開始議論紛紛。
“這麽燙的茶怎麽能給老王爺和王妃喝?”
“怎麽是小世子妃親自奉茶?”
“她斟茶過來,不知道茶是燙的嗎?”
魏萱吃了啞巴虧,卻又無可申訴,隻得委屈辯解道,“我......我也不知那茶會這麽燙,你怎麽能怪我......”
傅宴看著魏明緋,似笑非笑中竟有一絲或許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寵溺。
這小狐狸,不去唱戲,可惜了。
“好了,這茶便不用再斟了,未入洞房先揭了喜帕,成何體統......”老王妃程氏不悅嘟囔道。
魏明緋眸中一晦,這鎮南王府的水,恐怕也不澄淨。
但這些都不重要,魏明緋神色淡定,隻想看看傅宴如何處置,他的態度才是決定自己今後在府中地位的關鍵。
“母親還是喝了這茶吧,”傅宴淡聲道,“新婦不懂的規矩,還請母親多教誨。”
程氏見他有意維護,更加不悅,剛要開口,卻聽見鎮南王傅英沉聲道,“該怎麽斟茶,便怎麽斟。”
程氏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得怏怏不語。
魏明緋心下安穩,接過丫鬟遞過的溫茶,大大方方向二人雙手斟上。
被魏明緋當中打了耳光,魏萱此時又是難堪,又是氣悶,默不作聲到傅寧禹身邊坐下,剛想向他尋些安慰,卻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魏明緋。
那眼神中分明就是明晃晃的覬覦與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