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對逃走也沒有抱太大希望,那人既然好不容易得手,必然不可能鬆懈防範,但她本來此次的目的也不是逃跑。
借著這次跑出來的機會,她已經大致看清了院中的地形,何處能走何處不能走,出口在哪兒,她都已經心中有數。
“送郡王妃回房!”
魏明緋轉了轉眸子,識趣地自己轉身回去,回去那一路她又環顧了一番,將各處路徑牢牢記在心中。
二人果然又被鎖在房中,魏明緋回到桌前,盛了一碗粥,慢悠悠地就著小菜喝了起來。
“小姐,這可怎麽辦?”小敏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咱們這麽跑也不是個法子,你瞧瞧那些狗,多嚇人!”
魏明緋不語。
還有那些狗,自己也要提防才行,看來還需要再準備些麻醉的藥粉。
“不急,”魏明緋吃了一口點心,“咱們先填飽肚子,養足精神,我再想辦法。”
小敏隻得無可奈何地拿起勺子,一口口吃了起來。
......
隔了兩日,傅宴終於收到了京中的飛鴿傳書。
不出他所料,魏明緋果然沒有平安到達京城。
信中提及,招遠已經在京城附近搜尋魏明緋的蹤跡,而且太子府一切正常,趙契亭每日也不見什麽異常的舉動,而榮氏也在護國寺不能隨意回府。
傅宴將信放下,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就算趙契亭一切如常,他仍是懷疑此事幕後主使就是趙契亭!
榮氏之所以不能回府,想必也是趙契亭對她的懲罰,因而此事不可能是她所為,她沒得為了一個魏明緋惹怒趙契亭,進而失了太子妃的位置。
從魏明緋打算回京的那一刻,便有人將一切告知了趙契亭,這才讓他精心部署了截獲魏明緋的計劃。
自己為何這般大意!
明知道身邊有隱患,卻沒有慎之又慎!
傅宴後悔之餘又有些慶幸,幸好是趙契亭得手,魏明緋至少不會有性命之憂。
就在此時,李明山進了營帳。
“稟郡王,京中有令,令我等盡快掃平西南一帶匪患,”李明山躬身道,“請郡王盡快定奪!”
傅宴陡地抬眸,眼中一片寒涼殺意!
“京中有令?”傅宴微微眯眸,“為何沒有先到本王這裏,還要由你轉告?”
李明山不由得一震,抬頭看向傅宴,隻覺得那眼神森然肅殺,令人不寒而栗。
“郡王恕罪,”李明山牽強笑道,“屬下以為軍令緊急,郡王又諸事繁多,便自作主張先看過了,然後急急來報郡王。”
“好一個自作主張!”傅宴寒聲道,“你還有何事自作主張?”
李明山心頭又是一提!
這話中似乎還有話,他心中本就有鬼,被他這麽一問,不由得局促不安起來。
他本就不是朝中那些善於掩飾的文官,被傅宴這般逼視,心中早已著慌,臉上也是一片倉皇。
這幅神色在傅宴看來,已經無異於招認,魏明緋離開西南的消息,就是他傳遞給趙契亭的!
傅宴微微攥拳,恨不得將眼前這居心叵測之人立刻正法。
可此人終究是元慶帝欽點的人,在軍中也沒有汙點,就算要除去此人,也需要有把柄才好,不然對元慶帝也無可交代。
屆時趙契亭再利用此事大做文章,自己隻怕羊肉沒遲到還惹了一身膻。
但是此人無論如何不能再留在軍中,不然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趙契亭了如指掌。
“既然李將軍這麽喜歡自作主張,”傅宴朝椅背後靠了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麽剿匪一事,便由李將軍帶兵前往吧。”
李明山也明白他的意思了,無非是借著剿匪一事,將自己調離軍中,可是如此一來,自己還如何幫趙契亭監視軍中的動向?
李明山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推辭此事。
“郡王恕罪,末將隻會領兵打仗,剿匪一事實在不能勝任......”
“軍令如山,”傅宴不等他說完便冷聲打斷道,“你這把年紀,連這四個字也不明白嗎!”
李明山瞠目結舌。
他竟然用“軍令”來壓自己!
但是傅宴此話說的也不錯,他是主將,自己是副將,哪有違抗軍令的道理?
“此事是聖上的旨意,李將軍可要謹慎些,若是剿匪不力,本王定當軍法處置!”
李明山沒想到他竟然得寸進尺,想到自己畢竟有趙契亭撐腰,又何至於被他這樣死死踩住!
“郡王若是對末將有何不滿便直說了,沒的讓末將前去送死!”李明山垂眸道。
“送死?”傅宴勾了勾唇,“你便這般沒誌氣?”
“郡王不信可以問問其他的副將,誰不知道此處匪患凶殘,這不是送死是什麽?”
“好,那邊叫他們過來問問。”
片刻,九名副將都進了營帳,聽完此事後,眾人都笑了起來。
賴雲舒首先開口道,“李將軍,在京中你也算是驍勇之人,怎麽來了西南便慫成這個樣子?”
眾人聞言,又笑了起來。
李明山登時紅了臉,賴雲舒比他還小幾歲,竟然這般出言不遜!
“你若不怕,你怎地不去剿匪?”李明山辯白道。
“郡王若是命我前去,我定然半個字推辭也無,別說這條腿還沒好,就是沒了這條腿,我賴雲舒也二話不說領兵就走!”賴雲舒輕蔑說道。
李明山抿唇不語。
“就是啊,郡王都已經下令,李將軍怎麽還敢推辭!”
“莫不是覺得自己朝中有人,在西南可以肆意妄為不成?”
“李將軍也從軍多年了,違抗軍令便可以就地正法,這你也不知道嗎?”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李明山心中氣悶,又有些無地自容,他徹底看清楚了,此處就是傅宴的地盤,這些人定然也都隨聲附和,自己將他們叫來,簡直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李將軍,本王再問一遍,你去是不去?”傅宴麵無波瀾問道。
李明山咬著牙,隻能擠出一句,“末將願往!”
說罷,眾人出了營帳,李明山也灰溜溜地出去了。
望著他出去的背影,傅宴不由得眯了眯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