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今日剿匪一事都不許外傳,”傅宴朝副將道:“就說咱們受挫,暫時在雲州不能繼續行軍。”
副將立刻應聲下去。
傅宴在位上思忖片刻,又傳了一人進帳。
“你即刻回京,就在京中傳出我與將士們受重創,而且軍心十分潰散,幾乎不能成行。”傅宴沉聲道。
“屬下明白。”
“此事一定要傳得越沸沸揚揚,一直傳到宮中。”
“是。”
那人立刻轉身出了營帳,魏明緋不由得掩嘴偷笑。
“笑什麽?”傅宴微笑問道。
“你總是說我鬼心思多,我看真正多的是你才對。”魏明緋笑道。
“趙契亭總想與我一較高下,那就讓他高興片刻,省的氣出病來,等不到我回京。”傅宴眸中微光一閃。
京城。
太子府。
“大軍已經在雲州城修整,暫時還沒有開拔,周遭守衛森嚴,我們暫時也沒能探進去,但是從他們每日采買的藥材來看,可見傷勢十分嚴重。”
趙契亭微微眯眸,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不過一點匪患,就讓傅宴受損這般嚴重,想必自己放在他軍營中的那個染有瘟疫的人,也起了作用,將士身子孱弱,根本無法抵擋一點點侵犯。
這樣的軍隊,還談什麽勞軍?又能去給誰鼓舞士氣?
“好!好的不能再好了!”趙契亭拊掌笑道,“明日早朝,且看父皇要如何定奪。”
時日,趙契亭又將兵部尚書等人叫到府上,一一吩咐之後,眾人便心中有數,隻等明日早朝時,一齊說起此事。
次日。
早朝。
“啟稟聖上,臣接到急報,榮恩郡王去西南的途中受到匪患攻擊,現在傷亡慘重,正在雲州城修整,要求我等速速支援。”兵部程尚書道。
“匪患?”元慶帝立刻皺眉,“山匪襲擊竟然傷亡慘重?”
元慶帝有些不大相信,但此事定然是傅宴自己傳回的消息,不然程尚書也不會提到支援一事。
可是區區山匪,怎麽可能與訓練有素的大軍相提並論,而且還阻礙了傅宴行軍的進度?
“臣也不知是何原因,榮恩郡王在急報中說的也不甚詳細。”
“父皇,”趙契亭道,“西南匪患確實猖獗,時常到當地的州府搶銀搶糧,榮恩郡王受了襲擊也不奇怪,但若是耽誤了行軍,隻怕就對西南戰事不利了。”
元慶帝默然不語,西南的戰事正是他的心頭大患,若是傅宴不能及時趕到也就罷了,現下還受了重創,隻怕軍心更加不安穩了。
“傅宴雖然領兵多次,但也會有焦躁的時候,身邊沒有人從旁勸諫,隻怕十分危險。”趙契亭憂心說道。
“臣認為太子殿下說得有理,”程尚書也跟著附和道,“此事絕非兒戲,眼下榮恩郡王已經受挫,軍中還不知道會傳出怎樣的傳言,屆時軍心不穩還如何抵禦外侵?”
“那麽依你們看,該如何處置?”元慶帝望著二人。
趙契亭並不開口,朝程尚書悄悄遞了個眼色。
“李明山將軍正在京中,”程尚書道,“此次補給軍需一事,臣覺得可以由李將軍押送,到時候李將軍還可以留在榮恩郡王身邊,這樣也算一舉兩得。”
趙契亭心中十分適意,李明山追隨他已久,此人若是能安插在傅宴身邊,自己不但可以掌握傅宴的動向,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幫他取而代之。
可是此事由他提出必然不妥,所以程尚書現下這般推薦,元慶帝應該沒有什麽異議才是。
元慶帝微微沉吟,傅宴的身子他是知道的,雖說去時已經恢複,但是否全部康複,隻有傅宴自己清楚,他擔心西南軍情緊急,傅宴操勞起來身體是否抵擋得住。
李明山性格沉穩,年紀稍長,他還是較為放心的,有他在傅宴身邊協助,想必傅宴也能夠輕鬆一些。
“也罷,”元慶帝果然點點頭,“由李明山前去,有什麽消息速速傳回。”
“是,臣定當安排妥當。”程尚書躬身道。
趙契亭低著頭,勾了勾唇角。
是夜。
得月樓。
趙契亭設下酒宴,席下坐著的正是李明山與程尚書。
“明山,此次可是你立功的好機會,”程尚書笑著舉杯道,“此去西南,回來定然官升一級,前途無量啊!我敬你一杯!”
李明山也是喜上眉梢,舉著酒杯一飲而盡,“此事還要多謝太子殿下與程尚書提攜才是!”
“謝我做什麽,”程尚書使了個眼色,“你應當好好謝過太子殿下,不然京中那麽多副將,怎麽輪得到你去西南?”
“是是是,”李明山趕忙滿上了酒杯,恭恭敬敬朝趙契亭道,“下官多謝太子殿下厚愛,今後定然為殿下馬首是瞻!”
“這般客氣做什麽,”趙契亭擺了擺手道,“你追隨我多年,你的忠心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這些年,李明山明麵上並不是太子一派,但私下卻為趙契亭做了不少事,傅宴在軍中的一舉一動,也由他報告給趙契亭。
“此去西南,該怎麽做,你應該心中有數吧?”趙契亭微微眯眸道。
“下官明白!”
“那就好,”趙契亭端起酒杯,“本宮的事,就放心交於你了,等你從西南回來,本宮定然向父皇替你請功!”
李明山趕忙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三人一邊喝一邊聊,甚是歡暢。
......
大軍依然駐紮在雲州城,但是軍中十分穩定,並未有人覺得什麽異樣。
傅宴與魏明緋在雲州城中逛了兩日,魏明緋怕西南大營物資匱乏,因此備下了許多吃食,直惹得傅宴取笑。
“你一人,能吃這許多幹果?”傅宴看著那十數包幹果,不由得笑著搖頭。
“自然,你好好在一旁看著好了,到時候你想吃,我可是不給的。”魏明緋撅了噘嘴道。
“還有這芝麻糖,也要備下這許多?”
“是的是的,你別問了,都是我自己吃的。”
二人一路拌著嘴回到軍營,一下馬車,便有副將上前稟報。
“郡王,京中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