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詫異抬眸,好好地怎麽停車了?

車簾撩開,隻見傅宴在馬上與人說著什麽,魏明緋細細一聽,好似是什麽“前麵不讓過去”之類的,不由得心下生疑,起身下了馬車。

“帶我的令牌,去城中讓他們開門。”傅宴取下腰間令牌,肅色道。

“是!”

見魏明緋漸漸走近,傅宴翻身下馬。

“前頭怎麽了?”魏明緋問道。

“前麵就是雲州城了,”傅宴看著前方的城門道,“過了雲州城就是西南邊塞,咱們的大軍就在邊塞。”

“他們不應該已經接到消息,開門放行才是啊?”

魏明緋雖然沒有隨軍出征過,但也知道大概的流程,大軍到達之前,已經有人帶著信物前往城中見過官員,他們應當不會耽誤放行的時間才是。

“是的,”傅宴眼中微微有些憂色,“但是方才上前,他們卻說州令沒有吩咐他們開門。”

魏明緋覺得甚是蹊蹺,但也沒有再發問,方才那認已經帶著令牌去了,是何情況等他回來便知曉了。

過了小半個時辰,那人飛馬趕回,見了傅宴立刻稟報。

“稟王爺,州令徐書寧不許我們進城,說軍中夾帶瘟疫,為了雲州百姓的安危,不敢放我們過境!”

傅宴與魏明緋對視一眼,臉上均是一片肅色。

之前傅宴便令人不得傳出瘟疫一事,但是人多嘴雜,看來還是有人將此事泄露出去了。

“這徐書寧我也略知一二,是個耿直之人,”傅宴思忖道,“但確實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現下這理由,我也沒發駁斥,我還是親自去見他。”

魏明緋知道,此人若是狡猾之人,傅宴定然不會屈尊去見,隻有他佩服之人,才能令他這般不計身份。

“我同你一起去,”魏明緋目光灼灼,“他若問起瘟疫一事,我便好好與他說說。”

傅宴點點頭,府魏明緋上了馬車,二人一道往雲中城中而去。

待二人走遠,賴雲舒才冷笑一聲,“早就說過不要胡說,偏偏要說什麽瘟疫,現在好了,被人家推出城去,還不知道要繞多少路才能到得了大營!”

......

傅宴與魏明緋進了雲州城,找到州府之後,衙役們不敢阻攔,連忙將徐書寧叫到堂前,徐書寧見了傅宴躬身行禮,行為舉止都甚是恭敬。

“下官鬥膽,令榮恩郡王親臨此處,實在是下官的不是!”徐書寧深深鞠躬。

“本王來此也沒什麽大不了,都是為朝廷效力,本王有什麽來不得的?”傅宴淡淡道,

“但是,你總不能讓數千將士也來此處吧?”

“此事下官實在為難,”徐書寧躬身不起,“瘟疫一事非同小可,若是郡王率兵經過雲州城內,百姓們染上瘟疫的風險就極大!”

魏明緋微微一笑開口道,“敢問徐州令是怎麽判斷軍中此時染有瘟疫?”

“下官雖然不通醫術,但還是有那通醫術的人,知道軍中近來采購的藥材都是用來防治瘟疫的,郡王妃難道要否認麽?”

“此事確實不假,”魏明緋點點頭,“但是瘟疫已除,徐州令若是不信,可以派一名大夫隨我們前去軍營一看。”

“王妃這話好似童言,”徐書寧輕笑一聲,“你們若是有意隱瞞,定然將那感染瘟疫的人藏起來,我又怎麽知道?”

魏明緋不禁怔了怔,此人還真是耿直,當著傅宴的麵便敢說出這麽直白的猜疑,也不知此人是如何坐到州令一位的,實在難得。

果不其然,傅宴臉色立時一凜,“本王還不至於做出這等偷雞摸狗的無恥行徑!”

徐書寧抬眸,對上傅宴的冷眸,心中沒來由地便是一悸,不由自主跪了下來。

“請榮恩郡王體恤雲州百姓,去年災荒,百姓已經飽受饑餓之苦,再加上邊塞連年戰亂,若是再染上瘟疫,隻怕雲州的百姓便要民不聊生了!”

徐書寧言辭懇切,傅宴冷峻的神色中也漸漸多了些無奈,此人乃是一根筋,自己與他根本說不通,但他又確實為了百姓著想,傅宴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此時,內堂忽然傳出一個哭聲。

“郡王開恩,不要再為難他了!”

魏明緋二人對視一眼,抬眸一看,隻見內堂疾步走出一個身懷六甲的婦人,一邊走一邊哭,走到徐書寧身邊,艱難地跪了下來。

“郡王、王妃有禮,小婦人沈氏,是徐書寧的原配,二位貴人來之前,書寧便已經為此事一夜未曾合眼,明知會延誤行軍,卻還是不得不為雲州城的百姓著想!”

“你出來做什麽!”徐書寧雖然急切,卻還是溫聲嗔著。

魏明緋上前,要將沈氏扶起來,誰知她甚是驚慌,連連擺手,“郡王妃容我把話說完,小婦人自知無力,但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去年災荒,舒寧跑遍了周邊州府,替百姓們借糧度日,數日數夜不眠不休,與百姓們一起守在田間,他並不是一個不通情理之人,隻是心中太愛惜百姓!”

魏明緋默然不語,本還想好好給徐書寧說說瘟疫一事,這話竟讓她無言以對。

“郡王行軍不易,但若是真的令百姓們染上瘟疫,徐書寧定然內疚萬分,看著百姓們受苦,簡直比要他的命還痛苦!”沈氏說著說著便落下淚來。

“徐書寧一向不通官場世故,但他方才絕不是有意冒犯郡王,還請郡王大人有大量,不要與他計較!”沈氏說罷,艱難地彎腰磕頭。

“起來吧,”傅宴眉頭稍稍舒展,朝一旁的徐書寧道,“還不將你夫人扶起來?”

徐書寧趕忙要扶起沈氏,誰知沈氏仍是不肯起來。

“郡王若不肯放棄取道雲州城,小婦人便長跪不起!”

傅宴稍稍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徐書寧一時也十分尷尬,沈氏這樣一鬧,反而令他有些為難。

“徐夫人,你先起來,”魏明緋溫聲道,“就算你要跪,也要為腹中的孩子想想。”

誰知沈氏聽了此話,神色更加激動,臉色由紅轉白,忽然兩眼一黑,朝一旁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