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元慶帝點點頭,“此事乃是當前的重中之重,若是瘟疫不除,屆時內憂外患更難應付。”

“兒臣一定不會放鬆警惕,一定等到瘟疫完全消除。”趙契亭心中暗喜,元慶帝這口氣是同意傅宴前往西南。

“西南確實不能再耽擱,既然瘟疫一事已經漸漸平定,那麽擇日便令他火速趕往西南吧。”元慶帝道。

趙契亭心滿意足地離開禦書房,傅宴終於不必在京中礙事,帶瘟疫結束之後,論功行賞首功便是自己。

......

這幾日瘟疫漸漸平複,魏明緋心情漸好,每日也不必再去看診派藥,便想著準備與傅宴一道前往西南的事情。

日暮時分,傅宴從宮中回來,臉上帶著些許峻色,魏明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我可能過幾日便要領兵前往西南。”傅宴坐在榻上,麵色有些低沉。

魏明緋怔了怔,“之前不是說月餘才去嗎,現在怎地立刻要出發?”

“聖上聽聞城中瘟疫已經止住,覺得西南那邊不能耽擱,便讓我即刻啟程。”

“城中瘟疫哪裏止住了?”魏明緋脫口道,“現下不過是藥對症了而已,是否反複,還很難說,怎麽就算是止住了?聖上怎麽會信了這話!”

傅宴冷哼一聲,“此話還能是誰說的,除了趙契亭還能有誰?”

魏明緋微微眯眸,趙契亭為何要欺瞞元慶帝,瘟疫明明還沒有消除,他為何要這樣上報?

片刻,她便回過味來。

“趙契亭不想讓你在此處,隻怕百姓口中的流言傳到聖上耳中,被你爭取了功勞,對不對?”魏明緋冷笑。

“爭有何用,即便我讓與他又怎樣,威望自在人心,”傅宴看了看魏明緋道,“你也收拾收拾,過幾日咱們便一道出發。”

魏明緋默然。

若是一個月後,瘟疫定然已經消除,那時候出發才是最合適的時間,眼下若讓她立刻啟程,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你不想走?”傅宴察覺她神色有異,試探問道。

“不是不想,”魏明緋抬眸道,“是不能。”

傅宴心下雖然有些悵落,但也明白她擔心城中瘟疫,按她的性子,令她半途放手定然是不可能的。

“你先去,”魏明緋坐在他身邊,“等城中的瘟疫確定消除,我便自己前往西南與你匯合。”

“西南山迢水遠,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前往?”傅宴斷然搖了搖頭。

“屆時點墨護送我一起過去,我們一路隻走官道,不會有問題的。”魏明緋安慰道。

傅宴沉吟片刻,如果魏明緋不去西南,他心中確實有些空落,但是魏明緋這樣打算,實在令他擔心不已。

點墨雖然身手了得,但京城道西南終究不是一兩日就能到的,這十天半月之間若是出了什麽差錯,隻怕會令他追悔莫及。

“你若執意如此,我便將招遠留下保護你。”傅宴定定地看著他道。

“那你怎麽辦,身邊少了招遠,很多事都不大方便。”

“我可以應付,”傅宴伸手摟了摟她的手臂,“留下招遠我還安心一些,等你啟程時,我會讓招遠一路安排各州官府護送,這樣便萬無一失。”

魏明緋思忖片刻,點點頭笑道,“就聽你的。”

......

太子府。

趙契亭這些天始終放心不下,依然派暗衛在外麵監視民情,生怕在傅宴離開前再起什麽波瀾。

所幸侍衛們一直好好盯著,也沒有再起什麽風浪,是日早朝時,元慶帝令傅宴即刻啟程,他心中的一塊巨石才黯然落地。

“你去安排一個人夾在傅宴的軍中,”趙契亭吩咐道,“此人最好是染了瘟疫,但是身強力壯之人,不可令人看出異樣。”

“是。”

即便傅宴離開,也不可能令他安然無恙到達西南,趙契亭心中早已盤算好,若是能在路上取了傅宴的性命,那才是最萬全的法子。

連著整理兩日,傅宴邊準備啟程,魏明緋一路送到城外驛站,才依依不舍地看著他與隊伍漸行漸遠。

魏明緋心中忽然有些失落,成親以來,他還是第一次要離開自己那麽久,之前送老王爺養病,也不過十數日的光景,而且當時自己對他還不曾萌生愛意,與現下根本比不得。

送完行後,魏明緋沒有回鎮南王府,這兩日一直忙著幫傅宴準備行裝,都無暇顧及瘟疫之事,於是她便令馬車往菜市口而去。

一到營帳中,魏明緋便見葉神醫在寫著什麽,上前一看,是各種藥品的清單。

“現在寫這些做什麽,”魏明緋好奇問道,“是藥品不夠了嗎?”

“可不是嗎?”葉神醫歎了口氣道,“現在連柴胡都沒有多少了,我已經報了好幾次,太子殿下隻是一直讓我等著。”

魏明緋看著那單子上的藥材,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自己這幾天不在,藥品也不至於用的那麽快,怎麽好些藥材已經沒有了?

“咱們用的藥,應該都有台賬可查的,你可曾看過台賬?”魏明緋問道。

她與葉神醫負責此次瘟疫的防治,就算用藥不在他們管事的範圍,但將來趙契亭若是說他二人因公謀私,貪墨藥材,那可真是無妄之災。

“這倒沒有,他們怎麽會給我看台賬?”葉神醫搖搖頭,“咱們隻管寫方子熬藥,哪管得了那麽些事?”

魏明緋麵色微微一沉,這就不好辦了,自己先前也沒有想過藥材的用量會被做手腳,因而也沒有注意過這方麵的問題。

“你不覺得奇怪嗎,”魏明緋指著清單道,“光說這柴胡,咱們根本用不到多少,不過是一味輔藥罷了,上回取藥我記得還有一箱,怎麽現在便沒有了,咱們一共十斤都用不到啊!”

葉神醫本來沒有在意,但經她這麽一說,也覺得有些奇怪。

“你還真別說,我光顧著寫,倒沒注意這些,這柴胡虧得實在有些離奇啊。”葉神醫撚著胡須好奇道。

魏明緋眼中眸光閃爍,此事絕不是少些藥材這麽簡單,想來還有其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