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神色一凜,也頓住了腳步。

“你先不要回府,趕緊調動侍衛軍,在城中搜尋有症狀的患者,將他們都集中到一處,我做些準備便去看看情況。”魏明緋沉聲說道。

她細細將症狀說給傅宴聽,又將方才那孩子的情形說了一遍,傅宴聽罷,肅色問道,“你能肯定就是瘟疫嗎?”

“能!”魏明緋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我這就去。”傅宴不假思索地轉身。

他對魏明緋幾乎不存質疑,這些日子以來,他早已信任她,每逢遇到大事,魏明緋從沒有令他失望。

魏明緋回到自己院中,給自己消毒之後,又回係統中取了不少消毒的藥粉,在府中分發下去,然後又簡單製作了可以掩麵的工具,這才去找傅宴匯合。

一與傅宴碰麵,便見他神色異常嚴肅。

“你猜得不錯,京中可能真的存在瘟疫,他們短短一個時辰,已經找到不少這樣的病人,現在都集中在城南的菜市口。”

“我現在就過去瞧瞧。”魏明緋提著藥箱便要上馬車,卻被傅宴一把拉住。

“太危險了,我已經叫太醫前往,你與我在此先等候消息。”

“不行!”魏明緋搖搖頭,“並非我托大,但此事真的不是太醫們能解決的,這病症隻怕他們沒有見過。”

她這話一點不假,方才的報告中已經顯示了病毒的種類,那是這個年代過去很久才會出現的病毒,眼下這些太醫又怎麽會治?

“那我與你一同過去。”傅宴也上了馬車。

魏明緋沒有阻止,從換種掏出一個自製的“口罩”遞給他。

“這是何物?”傅宴接過之後,疑惑問道。

“一會你要一直帶著,”魏明緋又將一些藥粉撒在他身上,“一定要離得遠些,你身上還有些餘毒,千萬不要再被這些感染。”

傅宴點點頭,麵色十分凝重。

馬車很快在菜市口停下,魏明緋下車之後,見侍衛軍們都蒙著口鼻,甚是欣慰,傅宴不但記住了自己的叮囑,還讓他們做得十分到位。

“啟稟郡王,城中患者太多了,此處已經容納不下,剩下那些我們已經嚴禁他們出門。”侍衛軍統領上前報道。

“做得好,”傅宴點頭,“其餘侍衛軍一定要在城中嚴加巡防,謹防百姓互相傳染。”

“我先去看看病患。”魏明緋提著藥箱準備進去。

“王妃留步!”是偽軍統領慌忙將她攔下。

魏明緋疑惑地看著他。

“那些病人實在有些......渾身潰爛甚是可怖。”侍衛軍統領有些為難地說道。

方才侍衛軍將病患帶來時,他看著那些創口,幾乎都要嘔出來,眼前的榮恩郡王妃一介嬌柔官眷,怎能受得了那樣的醃臢?

“我是大夫,責無旁貸。”魏明緋斷聲說罷,利落進了菜市口。

侍衛軍統領滿眼震驚,偷偷看了看傅宴,隻見他臉上除了擔憂之色,也並沒有阻攔的意思。

魏明緋一進菜市口,腦中的係統便警鈴大作,她還從未見係統這般報警過。

“行了,別預警了,安靜點。”魏明緋沒好氣地抱怨一句。

係統乖乖閉嘴。

她一路看過去,菜市口已經有二三十人的樣子,這些病患身上已經全部潰爛,想來都是症狀比較嚴重的,想要替他們醫治著實有些棘手。

大概摸清了病況之後,她將消毒的藥粉分發給侍衛軍,讓他們立刻化水撒在菜市口中,並且令他們在外圍五丈遠的地方將此處隔離開來。

“這些藥,熬兩大鍋,然後放在一丈遠的地方,我自己來取。”魏明緋吩咐道。

一直忙到太陽西沉,魏明緋才將所有的病患診治完畢,出來時已經是滿身疲憊,傅宴想要上前攙扶,卻被她躲開。

“不要靠近,這些瘟疫不會因為你我是夫妻便不傳染。”魏明緋眨眨眼,說的好似十分輕鬆。

傅宴更加心疼。

眼前的女子也不過柔弱女流,但卻憑著醫者仁心,獨自診治了三十餘人,這勇氣簡直不輸沙場的將士。

他覺得榮幸,這樣好的女子,是他的妻子。

“我派人在旁邊搭了帳篷,準備了熱水和幹淨衣裳,你快去換上。”傅宴溫聲道。

魏明緋點點頭,心中覺得溫暖,傅宴雖然在外頭,心中卻不知如何煎熬。

待魏明緋整理妥當,帶著淡淡的藥味出來,傅宴沉聲道,“我要進宮一趟,此事刻不容緩,需立刻報與聖上。”

“你去吧,就按我跟你說的,那些藥材一定要盡快調撥,不然瘟疫一旦爆發,我們便隻能坐以待斃。”

傅宴點點頭,翻身上馬,與招遠一路朝宮中疾馳而去。

......

太子府。

“瘟疫?!”趙契亭驚呼一聲。

“是,榮恩郡王已經命人將那些感染之人集中在菜市口,看樣子相當眼中,郡王妃在裏麵救治了半日,也不知情形如何,現在郡王已經進宮麵聖。”

趙契亭微微眯眸。

他本想讓人盯著傅宴,看他身子究竟如何,沒想到竟探到了這樣的情報。

瘟疫之事非同小可,那些人的死活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此事對於他來說倒是一個絕佳的表現機會!

傅宴已經進宮,他也不能坐視不理,隻要有魏明緋在,他相信瘟疫一事一定能平定,這樣的功勞,憑什麽讓傅宴拿去?

“備車,進宮。”趙契亭眼中閃過一絲眸光。

......

紫宸殿。

趙契亭言辭懇切地說了一番,元慶帝仍是默然不語。

“父皇,西南軍情刻不容緩,而我又無法代勞傅宴,而城中瘟疫一事,我完全可以處置,這樣一來便不用耽誤西南的軍情。”

元慶帝沉吟,相比京中的瘟疫,他確實更擔心西南的戰事,之前也不是沒有鬧過瘟疫,但都有驚無險地過去了,可如果西南失守,那便是疆土受損,孰輕孰重他心中早已有數。

可是趙契亭身子本就虛弱他是知道的,如果讓他去犯險整治瘟疫一事,沈皇後定然又要與自己鬧個不休,而且此事已經交由傅宴處置,怎好出爾反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