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魏明緋轉身離開之際,卻聽見身後那男子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魏明緋回過頭看著他,眨了眨眼道,“一個迷路的人。”

男子又是一怔,隨即輕輕笑道,“快去吧,一切順利。”

魏明緋微笑點了點頭,轉身翩然離開。

男子望著她的背影,眼中浮現一抹晦暗不明,良久才朝暗中喚了一聲,“咱們回去吧。”

暗中走出一個侍衛,將他的座椅推下亭子,一直推著他往池塘另一邊走去。

魏明緋走了小半個時辰,才道了沈皇後的宮殿外,她上前請宮女代為通傳,那宮女確實一片鄙夷之色。

“皇後娘娘等你良久,郡王妃究竟去了何處閑逛,怎地現在才來?”

魏明緋一聽這話,便知有什麽在等著自己,於是淡淡笑道,“這其中的誤會,我自會向皇後娘娘解釋清楚,請你先帶我通傳叩見娘娘。”

宮女卻毫無忌憚,冷笑一聲,“這奴婢可辦不到,榮恩郡王妃就在此處候著吧,一會娘娘自會差遣嬤嬤過來問罪。”

魏明緋懶得與她多說,走到一旁獨自等候。

宮宴開席在即,她若是沒有前往,傅宴定然會尋來此處,屆時聖上跟前皇後也不好解釋,因此她不相信,沈皇後敢將她留在此處太久。

果然,過了約莫一刻鍾,一個嬤嬤出了宮殿,看了魏明緋一眼之後,冷聲道,“榮恩郡王妃還要稍待片刻,皇後娘娘此刻還沒有空。”

“不急,我候著就是,”魏明緋勾了勾唇角,“不過就怕我等得,聖上見我家王爺一人赴宴,難免要詢問一番。”

嬤嬤在宮中伺候已久,早已是人精一般,怎會聽不出這話中的弦外之音,當下便覺得魏明緋並非輕易捏扁搓圓之人。

她既然敢用聖上來做說辭,隻怕此事真的鬧到聖前,她也不是省油的燈,到時候皇後娘娘受了牽連,自己也一樣跑不脫幹係。

“郡王妃稍待,奴婢進去瞧瞧。”嬤嬤沒好氣地瞟了他一眼。

魏明緋勾了勾唇。

片刻,嬤嬤出來相請,“郡王妃請隨奴婢進來。”

魏明緋眼中眸光一閃,與嬤嬤一道進了寢殿。

一進內殿,魏明緋便看見榮氏已經坐在一旁,看著自己的眼神裏,是說不出的幸災樂禍。

魏明緋沒有在意,在沈皇後麵前跪下行禮,“皇後娘娘有禮,臣女給皇後娘娘請安。”

沈皇後抬眸看了看她,良久從鼻中哼出一聲,“本宮還以為郡王妃不來了呢。”

魏明緋一聽這話,便知道自己猜得不錯,沈皇後就算沒有與榮氏事先約定,肯定也是支持榮氏這般妄為的。

“回皇後娘娘,臣婦一直在合歡園那裏等著,不敢擅動。”

此言一出,沈皇後與榮氏的臉色皆是一變!

“你去合歡園那裏做什麽!”沈皇後的聲音有些急促,這倒令魏明緋有些意外。

那裏莫非是宮中的禁地,不然沈皇後的反應為何這樣大?

“太子妃娘娘將我帶到那裏,臣婦不敢亂走,隻得在那兒等了許久。”魏明緋一臉無辜地說道。

沈皇後眼中閃過一絲狐疑,看向榮氏。

若說魏明緋不知道合歡園是什麽地方,倒也不奇怪,可榮氏怎麽可能不知那裏是禁地?

她本來故意要讓魏明緋犯禁,誰知她竟然脫身出來,脫身也就罷了,竟然還敢當著皇後的麵將此事托出。

“我何時帶你去了合歡園!”榮氏矢口否認,反正當時也隻有她與魏明緋在場,就算自己不承認,魏明緋又能耐她何?

“太子妃娘娘怎麽不承認?”魏明緋急道,“你帶我到了那裏,還讓我在那裏等你,我自然不敢亂走,隻能在那裏等著。”

“你胡說!”榮氏分辯道,“我怎麽會讓你在那等著,明明是讓你先去母後的寢殿!”

魏明緋笑了笑,“噢,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但是太子妃是承認了,將我丟在合歡園中對嗎?”

榮氏這才知道自己中了她的計,當下戰戰兢兢地偷偷瞄了沈皇後一眼,她果然帶著些冷峻和怨念看著自己。

事已至此,沈皇後除了怨恨榮氏愚蠢,也不好再如何發落魏明緋,隻得將此事先放在一旁。

“遲了就是遲了,哪有這麽多借口,”沈皇後緩了緩神色,“宮宴開席在即,你已經耽誤了這許多時間,還不趕緊過去。”

魏明緋知道她偏袒榮氏,但是這一回她總算化險為夷,沈皇後此處實在危險,還是早些回到傅宴身邊才安全。

“是,臣婦現在就過去。”魏明緋起身行禮,沒有等榮氏一道,自己徑自轉身出了寢殿。

就在出寢殿的瞬間,一個嬤嬤端著一個白瓷小碗進來,正好與她錯身而過。

錯身的那一瞬間,一股異味飄進了魏明緋的鼻子裏。

她不由得心頭一提,藥味!

匆忙間她掃了一眼那個碗,分明是一碗燕窩蓮子羹,怎麽會有藥味?

而且,如果她沒有記錯,那個味道,應該是一種落胎藥的味道!

那個寢殿中,有誰要落胎?!

魏明緋懷著好奇之心,快步走到宮宴上,但見宮宴竟然還未開席,不由得心中更是好奇,她四下環顧,發現傅宴就在離上座不遠的坐席上坐著。

她正要過去,卻被一個宮女攔住,“請郡王妃隨奴婢往這邊走,今日宮宴各位官眷與大人是分席而坐的。”

魏明緋心下更加奇怪,以往不都是夫婦同席而坐嗎,今天怎麽會分開安排?

傅宴顯然也看見她入內,隻是朝她微微點頭致意,魏明緋覺得稍稍安心,沒有再多想,隨著宮女去到一個離傅宴甚遠的坐席坐下。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元慶帝出現,魏明緋正無聊之際,一個身影忽然走到自己身邊坐下。

“郡王妃,方才的事情,是我想的不周全,早知你對宮中不熟悉,我就應該帶著一道去母後的寢殿才是。”榮氏帶著溫和的歉意說道,與方才在寢殿時的尖刻判若兩人。

魏明緋看著她,微微眯眸。

她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