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若看著魏明緋的那一身衣裙,猛地清醒過來!

那可能就是真正的霓裳羽衣!

她想起之前在羽裳閣遠遠地看過一兩眼,好似就是這般模樣,而自己身上的這一件,雖然與之十分相似,但二者放在一處對比,立刻就能看出不同。

雖然趙雲若不願承認,但她確確實實才是那個中了圈套的人無疑!

怪不得小敏遲遲不肯將衣服給自己,想必就是讓她沒有時間生疑,原來她們早已算計好了,要將計就計令自己入套!

趙雲若胸腔好似要爆炸一般,帶著被戲弄的屈辱,恨恨地下了馬車,朝魏明緋與傅宴走過去。

眾人見趙雲若穿著相似的衣裙下車,隻覺得有些疑惑,她與魏明緋的衣裳怎麽看起來這般相似,但又隱約有些不大一樣。

“你看趙三小姐的衣裙,是不是與榮恩郡王妃出自一家鋪子?”

“可是榮恩郡王妃的料子似乎更加別致,趙三小姐與她雖然款式繡工相似,卻不似她的精致。”

“這兩件會不會是一樣的衣裳?”

趙雲若將流言蜚語聽在耳裏,額上漸漸有些冷汗,若是讓人知道自己這件才是仿製的霓裳羽衣,那自己的顏麵何存?

人群中,戶部侍郎的嫡女杜小姐與趙雲若有些交情,趙雲若便施施然朝她走去。

一見趙雲若過來,杜小姐與身邊幾位官眷立刻噤聲,有些尷尬又客套地與趙雲若笑著點了點頭。

“好久沒見著日頭了,今天這天氣簡直最適合出遊,”趙雲若沒話找話,理了理衣裙道,“我這衣裳做了好些時候了,一直等不著好天氣穿上。”

幾位官眷交換了眼色,紛紛附和起來。

“這衣裙當真好看,這繡工我還從未見過呢!”

“我看料子也不是常見的料子,一定非常貴吧?”

“在何處做的,也帶咱們一起去瞧瞧呀。”

趙雲若聽了這些,甚是適意,這些官眷忌憚趙貴妃受寵,對她一向也甚是客氣,自己說東,她們自然不敢向西。

“這是羽裳閣的師傅為我量身定做的,是京中唯一的一件霓裳羽衣,”趙雲若十分得意地說道,“好多人想要跟著定製,可惜師傅說所有的料子隻夠做這一件的。”

眾人一聽是“霓裳羽衣”,紛紛咋舌稱歎。

“這便是霓裳羽衣嗎?!今天還真是大開眼界!”

“原來傳說中的霓裳羽衣真的確有實物,我還以為是以訛傳訛呢!”

“簡直太精妙了,趙小姐真是好衣配好貌,甚是養眼!”

趙雲若心中漸漸安定下來,她相信,憑著自己與魏明緋家世的懸殊,眾人當然相信自己的才是真的霓裳羽衣。

“想做也不是不行,”趙雲若有意無意地看著魏明緋,“雖然羽裳閣的師傅不肯再做,但是京中有不少鋪子都想要仿製,我聽說之前便有人已經做了一件,看起來還十分相似。”

此時她與魏明緋站得相隔不遠,眾人的目光就一直在她二人身上來回瞧著,越看越覺得這兩件衣服有些貓膩。

“榮恩郡王妃的那件就十分相似!難道說......”

“原來是仿製的,我說怎麽可能這般相似!”

“沒意思,偷偷仿製人家的衣服,那不就是偷盜嘛?”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中帶著刺嘲諷得不亦樂乎,魏明緋與傅宴聽得一清二楚,卻絲毫沒有不適,都十分淡定地站在一旁。

趙雲若見她絲毫沒有窘迫,眼中浮現一抹恨意,準備上前親自質問,便好做實魏明緋仿製霓裳羽衣一事。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起。

“這就是霓裳羽衣嗎,當真瑰麗不凡。”

魏明緋抬頭,隻見女官紀青琢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身旁。

“紀大人,別來無恙。”魏明緋笑著施禮。

那日宴會一別之後,她又為紀青琢調理過幾回,因而二人也算有些交情。

“你這衣裳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紀青琢看著她的衣裙道,“我以前隻覺得霓裳羽衣不過是傳聞而已,一件衣裙又能不凡到哪兒去,現在看來,我才是井底之蛙。”

紀青琢的話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這才知道,魏明緋身上所穿的,竟然是霓裳羽衣!

“原來真的是霓裳羽衣!我就說怎麽那麽華貴!”

“豈止是華貴,簡直是世間少有!”

“這衣服與她好相稱啊,簡直就是量身而作!”

眾人看了兩人的衣裳之後,漸漸也發現了異樣。

魏明緋的衣裙看似簡單,卻處處透露出不凡的細節,而趙雲若的衣服在對比之下,就顯得十分平庸,

魏明緋臉上始終是淡淡之色,並未因為眾人的嘲諷與追捧而有任何變化,相比之下,趙雲若的臉色就十分難看了。

她隻恨紀青琢為何早不來晚不來,現在在此多言,自己眼見就要控製輿論,現下眾人知道自己才是仿冒的那個,目光鄙夷奚落,令她十分難堪。

趙雲若再也受不了,想要趕緊回車上,等眾人進宮之後,才悄悄進去,可偏偏此時一個宮人走到她跟前。

“三小姐,貴妃娘娘在宮中等候,請您先過去一趟。”

趙雲若幾乎要暈過去!

自己本來就尷尬至極,現在竟然還要她當著眾人的麵,穿過整個宮殿往趙貴妃處去,這簡直是要了她的命!

“我,我有些冷,披件衣裳。”趙雲若低聲說道,好似自言自語一般。

丫鬟趕忙從馬車上拿來一件鬥篷給她披在身上,趙雲若快步灰溜溜地隨著宮人進宮去了。

真假霓裳羽衣一事,隨著趙雲若的離開,也就告一段落,眾人三五成群地議論了一番之後,也分批進了宮。

魏明緋與傅宴也準備進宮,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聖讚。

“郡王妃配這霓裳羽衣,簡直相襯至極!”

二人臉色均是一沉,回頭一看,趙契亭已經走到二人身邊,目光一直在魏明緋身上盤桓,好似在欣賞一件什麽心儀已久的物事一般。

對著他那毫不收斂的眼神,傅宴的臉色閃過一絲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