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她一直在吃催孕的藥,所以便沒有再敢吃那假孕的藥,現下他們叫了大夫來,自己豈不是便要被揭穿了?!
魏萱脊背上陣陣發涼,不敢抬頭看程氏。
“你也太不小心了,”程氏嗔道,“大夫說你腹中胎像不穩,而且月份瞧著也小,想來是補得不夠,從今天起,你便要好好補一補才是。”
魏萱猛地抬頭,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還有寧禹!”程氏轉身訓斥道,“一回京中就知道惹你媳婦生氣,若是氣壞了腹中的孩子可怎麽辦,下回再也不許了!”
“是、是......”傅寧禹在一旁囁嚅道。
“母親,此事也不能全怪寧禹,魏萱也太過小氣,此時寧禹若是納妾,分明對大家都有好處,可她偏偏就要攔著!”柳氏朝魏萱瞥了一眼,十分不悅。
魏萱正自疑惑,根本沒有聽見她說的什麽,偷偷伸手自己號了脈,發現竟然真的是喜脈!
她眼中閃過一絲竊喜!
難道真的是那一日在得月樓,與趙契亭春風一度有了身孕?!
若真是如此,可真是老天相助!
“此事稍後再說吧,現在魏萱的身子要緊,你們誰都不許再氣她!”程氏斷然道。
魏萱此時心中歡喜無限,又有程氏在此為自己撐腰,因而幹脆大著膽子提起條件來。
“祖母說要大補,可我拿什麽補呀?”魏萱紅了眼眶道,“我每個月的月銀幾乎要被母親扣下一半,光是開銷都不夠,哪有銀子補身子?”
“你怎地還要扣她月銀?”程氏不滿地看著柳氏。
“我......”柳氏麵上一紅,分辯道,“我這不是替她存著買些補品嗎,我難道還能真的要她的月銀不成?”
“那母親就把月銀還給我啊,”魏萱朝柳氏伸手道,“不用勞煩母親費心,我自己去買就是!”
“你趕緊將銀子還給她,不然以後每個月,我都讓明緋直接從你的月銀裏扣出一筆給她補貼。”程氏皺眉道。
柳氏知道此事不能混過去,於是隻得訕訕地答應下來,心中對魏萱的怨怒比往日更甚。
晚飯時,魏明緋到前廳用飯,見魏萱不在,覺得甚是奇怪。
程氏在一旁吩咐春閑,讓她去廚房做些清淡滋補的給魏萱送到房中,一旁的柳氏卻一直冷著一張臉。
“母親也不必太遷就她了,你我又不是沒有孕產過,不過是胎兒偏小些,又礙不著什麽事。”柳氏悻悻地說道。
“你也是生產過的人,那胎兒要是補得不好,生下來之後身子便體弱多病,到時候再補不就晚了?”程氏不悅。
魏明緋在一旁聽得十分真切,心中暗暗思忖起來。
今天她聽聞魏萱與傅寧禹吵嘴暈倒,大夫道府中來瞧了魏萱,當時她還好奇魏萱會不會穿幫,先下看來,不但沒有穿幫,甚至還拉到了程氏為她撐腰。
可是魏萱現在在吃的事催孕的湯藥,那假孕的藥自然是不能再吃,如此說來,她應該是真的懷孕了?
不過短短半月,這孩子究竟是誰的?
思及此處,她不由得眼神複雜地看了傅寧禹一眼,微微有些幸災樂禍。
吃罷飯回到房中,不久之後,傅宴也回府來了。
“你說魏萱真的懷孕了?”傅宴也有些好奇,可轉而便有些憂慮,“這孩子究竟會是誰的?”
“這還真不好說,”魏明緋咋舌,“之前點墨看見半夜有男子男扮女裝個混進府來,不知會不會是那時懷上的,而且我覺得,趙契亭也有很大的可能。”
“不至於,”傅宴目光一沉,“趙契亭何等精明,怎麽可能讓她懷上身孕,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麽?”
魏明緋默然不語,趙契亭雖然精明,可魏萱也不是省油的燈,現在她在鎮南王府處境艱難,想替自己某個出路也是有可能的,而且她略通醫術,給趙契亭下藥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怎樣,現在傅寧禹已經回府,這孩子和魏萱如何處置,便是他的事啦!”魏明緋嘴角俏皮一笑。
一連幾日,魏明緋都沒有去雲林藥鋪,給傅宴的藥研製的不大順利,以至於她整日都提不起精神。
本來以為可以用火靈芝替代北冥夙,可是試了幾次都不成功,用來試藥的小老鼠不是死了便是癲狂暴走,弄得魏明緋很是不安。
老楊一直沒有消息,也不知此刻他走到了哪裏,有沒有找到北冥夙的下落,魏明緋隻怕時間再長一些,傅宴的寒毒便更不好壓製。
“夜深了,怎地還不睡?”傅宴不知何時站在她身旁。
“睡不著,”魏明緋揉了揉眼睛,“這藥恐怕還是不能替代北冥夙,可是北冥夙至今還沒有下落,我真不知道......”
她趕忙收了話頭。
自己是不是急昏了頭,怎麽能與病人說這些?病人應該比她還著急,這不是給他添堵嗎?
“對不起,”魏明緋歉然看著他,“我不該跟你說這些的......”
看著她懊惱的模樣,傅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沒事,我又不是胡思亂想的人,好好等著你的藥就是了。”
魏明緋還是輕鬆不起來,“北冥夙一日找不到,我的心便一日不能放下。”
“這是我的病,你這麽著急做什麽?”傅宴看著她勾了勾唇角。
“我怎麽能不急?”魏明緋嘟囔一聲,心中腹誹不已,自己若不是為了活命,何至於這般著急?
“你急什麽,急著治好了我的病,便可以趕緊離開鎮南王府?”傅宴有些悵落地問道。
魏明緋看見他眼中的神色,心中微微有些觸動,別過頭去不敢看他的眼神。
傅宴心中十分憋悶,幾乎就想脫口問道,“若我的病治好了,你能不能不要離開?”
可他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魏明緋看出他這般糾結的模樣,似乎在擔心什麽,想來想去,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怕我會離開便不再回來?”
傅宴抬起頭,有些疑惑又有些欣喜地看著她。
難道她察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