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收了目光,轉身朝陸掌櫃道,“陸掌櫃,上次在咱們鋪子裏尋釁滋事的那人你還記得嗎?”

“怎麽不記得!”陸掌櫃恨恨道,“怎地,那人又做了什麽惡事?”

“那人實際是劉家藥鋪的人,聽聞劉家明麵上已經將他趕出去,我擔心他可能還會到咱們鋪子來滋事。”魏明緋皺眉道。

“這人再敢來,我非得去報官不可!”陸掌櫃一拍櫃麵怒道,“劉家藥鋪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看我下回不好好在人前羞臊他們掌櫃一番!”

“總之你們多加小心,”魏明緋沉聲道,“若有不妥,即刻著人到王府給我報信。”

陸掌櫃點點頭應承下來。

太子府。

“她竟能說的出藥囊之中的玄機?”葉神醫抬眉,有些輕蔑地笑道,“莫不是江湖騙子順口猜的,想在殿下這裏討些好處吧?”

見他麵上有些許輕侮之色,趙契亭心中甚是不悅,但葉神醫性格怪癖不易相處,自己的病究竟還是要用著他,此時也不好如何駁斥他。

“她是榮恩郡王的正妃,若說想要撈些好處,我看不大可能吧?”趙契亭淡淡地看著他道。

“噢?竟還是官眷?”葉神醫有些玩味地笑道,“我倒還從未聽過京中有哪位官眷醫術超凡,她是看過了殿下的藥囊才說出那話?”

那藥囊中的配方,是葉神醫自己獨創的方子,其中相克相利的藥材也是經過反複試驗才定下的用量,他自負相信,一般人是不可能看出其中的玄機。

“不,”趙契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她連看也沒看,大概隻是聞到了我身上的氣味,便說出你用龍蘭草壓製寒柏青的毒性。”

葉神醫臉色稍稍一變,雖然掩飾地極好,但那一絲訝異還是落在了趙契亭的眼中。

“葉神醫,那方子不是你自創的麽?”趙契亭佯裝不解,朝他看去,“怎麽她竟能說出其中的藥材?”

葉神醫臉色又是一變,“太子殿下放心,那方子旁人是不可能懂得的,不過她能說出其中最重要的兩味藥,我倒真是有些刮目相看,這女子不知師承何處?”

“她是京城魏家的嫡女,這醫術應該是魏家家傳吧?”

趙契亭雖然明知魏明緋的醫術不可能隻是家傳,卻不願再葉神醫麵前直言。

“魏家?”葉神醫臉上的輕侮之色更甚,嘴角邊一絲嘲笑幾乎遮掩不住,“不是我吹噓托大,魏伯山那樣的醫術也敢稱京城聖手?”

趙契亭自己通曉醫術,對京城的幾大名醫也有所了解,便知他這話有些誇大其詞,心中猜測他與魏家是否有什麽齟齬。

若真有齟齬,對他倒十分有利,明日可以好好聽聽他與魏明緋辯一辯醫術,屆時他便隻要在一旁聽著二人的破綻,便知道這方子究竟好是不好。

他的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葉神醫身上,此人來到京城之後鋒芒也未有收斂,此番若是能借魏明緋之手挫挫他的銳氣也是好的。

“葉神醫醫術已非凡品,對於京中這些人自然是看不上的,想來榮恩郡王妃也是年少輕狂,竟然敢對這方子存了質疑。”趙契亭有些尷尬地看著他道。

“質疑!”葉神醫冷笑了數聲,“老夫行走江湖之際,她隻怕還是吃奶的娃娃,竟然也敢在此班門弄斧!”

“誰說不是呢?”趙契亭淡淡笑道,“她還大言不慚想與你當麵辯論,被我攔下了,這樣不知深淺的人,怎麽配在神醫麵前指指點點?”

“殿下為何攔下?”葉神醫憤而起身,冷冷道,“她大概是覺得魏家醫術了得,便不將其他人放在眼裏,或許是魏伯山平日教導也未可知,如此說來,我倒真想看看魏家的本事!”

“神醫消消氣罷,何必與女子計較,不過是幾句玩笑話罷了,反正你也不常在京中,與魏家也不會有太多接觸,他們狂妄便隨他們狂妄去吧。”趙契亭佯裝勸解道。

“老夫生平最看不得的,便是這種沒有半點真材實料,隻會刷刷嘴皮功夫的人,”葉神醫嗤了一聲,“煩請殿下替我找個機會,我要好好瞧瞧魏家那個女子的本事!”

“還真是巧了,她也有此意!”趙契亭拊了一下掌道,“我離開時,她說明日便要來府上一睹神醫真容,既是如此,我便在外頭設宴供神醫消遣消遣吧。”

葉神醫猶自忿然,趙契亭又順口安撫了數句,便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回到書房,趙契亭心中仍是興奮不已,他早就知魏明緋或許可以替自己診治,但無奈她一直與自己若即若離,幾次相請她都不願診治。

這次多虧了葉神醫的契機,她才為著麵子應承下來,想到此處,趙契亭對傅宴不免又生怨恨,若不是他在旁教唆,魏明緋定然不會對自己心懷警惕。

“殿下。”暗衛快步進了書房。

趙契亭收斂了唇邊的笑意,“可是大理寺那邊有什麽消息?”

這暗衛是他派在大理寺盯著趙家一案的心腹,此事趕回來定然是那邊有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回殿下,魏家二人始終不肯招認,魏伯山一口咬定自己沒有見過趙家的玉佩,當時救了趙家家主也不過是機緣巧合,並不知道他真是身份。”

“一派胡言!”趙契亭冷聲笑道,“已經有人親眼見他將那人送回城外趙家別院,他竟然說不知他真實身份?那個魏啟洲怎麽說?”

“魏啟洲似乎真的不知此事原委,我們已經用刑,但他仍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契亭眼中閃過一絲猶疑。

魏伯山就算真的對趙家家主有救命之恩,也不見得救一定能獲得那塊玉佩。

再說自己眼下還要用著魏明緋,若是她知道祖父與父親在大理寺受刑,定然無心與自己看那方子,這樣一來簡直得不償失,想要逼供魏家何須急在一時?

“先不要用刑了,”趙契亭沉聲道,“在外頭再加緊搜尋與魏家有過接觸之人,有什麽消息即刻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