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點墨眸中一片深沉。
魏明緋眼中訝異更甚,“是王家?”
點墨點了點頭。
她著實沒有想到,劉家藥鋪背後的勢力竟然是禮部尚書,但一想到王慧自幼學醫,想來也與家中的產業有關。
但王慧幾次來往,並沒有提到劉家藥鋪一事,魏明緋心中暗暗思忖,究竟是她有意隱瞞,還是覺得此事不值一提?
“劉大壯其實是劉家藥鋪東家的遠房親戚,在京中遊手好閑,後來才在藥鋪做了個打手,帶著一群無賴專門替藥鋪擺平那些人命官司。”
“我猜便是如此,”魏明緋冷冷笑道,“可劉家怎麽會讓一個這樣的草包出來現眼。”
“我今天打聽之後才知道,咱們雲林藥鋪現在已經是京中藥鋪的眾矢之的,那些得不到高檔藥材的店鋪盈利已經岌岌可危。”
“誠然,”魏明緋點點頭,“光治些頭疼腦熱的小病能有什麽利潤,那些世家的滋補藥品才是一塊肥肉。”
“所以今天劉大壯過來滋事,不單單是劉家一家的主意,而是好幾家藥鋪商量之後的結果,以後咱們可要多加小心了。”
魏明緋眸中一沉,她並不怕事,但這些事情若不解決,對雲林藥鋪的生意多少都會有些影響。
“此事我馬上著手處理,”魏明緋眼中眸色一深,“眼下我還有一事要先弄明白,不過此事我自己就能解決,這些日子你先好好休養,不要出府。”
她深知鎮南王府有傅宴這塊招牌,不管怎樣還是安全的,點墨在此處藏身比任何一處都要可靠。
點墨點點頭,疲憊地閉上雙眼。
......
次日。
雲林藥鋪。
一個夥計匆匆進來鋪子,在魏明緋耳邊耳語數句。
魏明緋微微勾唇,朝陸掌櫃道,“你給我取兩支昨日出事的人參,我出去一趟。”
陸掌櫃很快取來人參,有些擔憂地看著她,“東家這是要去哪兒,可要我同你一起?”
“不用,”魏明緋笑道,“也不是去什麽龍潭虎穴,不過是去見個老朋友而已,你就在鋪子裏守著吧。”
陸掌櫃還是不大放心地點點頭,目送她出了鋪子。
魏明緋一路來到城北,找到劉家藥鋪,一進門便看見王慧在櫃上與掌櫃說著什麽。
見她進來,王慧親昵上前,“師父,您怎麽來了?”
“真巧,你也在此處?”魏明緋佯裝訝然,“開方子,還是拿藥?”
王慧掩嘴笑道,“不瞞師父說,此間藥鋪乃是我家中的產業,師父又是為何而來?”
魏明緋目光深沉,好似要在她眼神中辨別什麽。
“噢,竟然這麽巧,”魏明緋淡笑看著她,“我來找一個人。”
“鋪子裏的人?”王慧好奇問道。
魏明緋收了目光,轉投道掌櫃身上,“我找劉大壯。”
那掌櫃又怎會不知昨日劉大壯的所作所為,被她這麽一看,臉上立刻浮現一抹驚慌之色,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
王慧也朝掌櫃看了過去,“此人是不是咱們鋪子裏的夥計?”
掌櫃更加不敢開聲,不知該答“是”還是“不是”。
“掌櫃的,”魏明緋笑吟吟走上前去,“我若沒有查個清楚,自然也不敢找上門來,今日不叫他出來,我是不會走的。”
掌櫃的額上已經冒出細密汗珠,劉大壯與東家是什麽關係,他不是不知道,可現下若是從他嘴裏說了出來,以後隻怕就不用在這裏做了。
王慧此時也看出了端倪,立刻滿臉嚴厲問道,“你這吞吞吐吐地做什麽,那人究竟是不是我們鋪子裏的夥計?”
魏明緋的目光在她臉上盤桓,那副厲色似乎不像是裝出來的。
“二小姐,這......我......”掌櫃極是為難,可依然不敢貿然承認。
“王慧,你也不必為難他了,我來告訴你吧,”魏明緋在一旁椅子上坐下,“那個劉大壯,就是劉四海的遠房侄子。”
一聽到“劉四海”這三個字,王慧便恍然大悟,她自然知道此人是藥鋪的麵上東家,也是她父親的親信之一。
“師父,你找那個劉大壯究竟所為何事?”王慧依然不明白她的目的。
“昨天一早,這個劉大壯在我鋪子裏買了三隻人參,”魏明緋從袖袋中掏出人參,遞到王慧跟前,“你瞧瞧,這人參是不是假的?”
王慧接過人參,仔細瞧了瞧,又遞到掌櫃的麵前,“依我看不是假的,若真是假的,那手藝也太驚人了,掌櫃,你瞧呢?”
掌櫃額上的冷汗更甚,對著人參結結巴巴道,“二、二小姐說不是,那自然不是......”
“什麽叫我說不是便不是,這人參本來就不是假的啊!”王慧嗬斥一聲。
“可劉大壯偏偏說是假藥,還帶著人將我的鋪子砸了,”魏明緋淡聲道,“你說此事我是該追究,還是不該追究?”
至此,王慧已經心中了然,當下便把臉拉了下來,朝掌櫃道,“你知道此人是不是?”
掌櫃垂頭不語。
“也罷,這樣的嘍囉也配與我師父說話?”王慧厲聲道,“你去將劉四海叫過來!”
魏明緋淡然看著她二人,端起茶盅輕輕啜了一口,心中漸漸有了計較。
此事確是劉家藥鋪的詭計不假,但從王慧的神色來看,她應該是不知情的。
掌櫃小跑著去了後院,不一會兒便與劉四海一起快步過來。
“二小姐今日怎麽有空來了?”劉四海諂笑上前,看見魏明緋也在,神色不由得有些不自然。
“我若不來,還不知道你們幹的好事!”王慧冷笑一聲,“劉大壯此人,我不管是什麽來路,今後再敢打著咱們藥鋪的招牌做事,就別怪我不客氣!”
“是是!”劉四海趕忙垂手應承。
他在王家已經多年,深知王慧受父親寵愛,藥鋪一應事宜都由她來拿主意,這樣的主可不是他敢得罪的。
“你身為管事,卻縱容屬下這般惡意競爭,簡直令我們王家蒙羞,這個月的工錢也不必領了。”王慧看著他冷冷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