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見他一直盯著自己,不免有些害怕,連忙往魏明緋身後藏去。
魏明緋摟著他,柔聲道,“小南乖,不怕,這位伯伯不是壞人,他想和小南一起打算盤,好不好?”
一聽到打算盤,小南的小臉上忽然展露出笑顏,朝魏明緋用力點了點頭。
“伯伯,你也喜歡打算盤嗎?”小南撲閃著漆黑的大眼睛問道。
林殊天見他這幅神態,忽然便熱淚盈眶。
“一模一樣,真的一模一樣......”林殊天轉身拭淚。
魏明緋知道他所說的,便是他那過世的夫人,見他情深如此,也不禁微微有些鼻酸。
“林老板,我聽說先夫人留下一個孩子。”魏明緋試探問道。
“是,可惜那孩子已經走失,”林殊天平複了心緒,轉過身道,“拙妗之所以早逝,便與那個孩子的走失有關。”
魏明緋默然不語。
“孩子一歲時,由乳娘抱出去玩耍,誰知竟然被人牙子拐走,乳娘自知無法承擔後果便跳了河,而拙妗受了這樣大的打擊便一病不起。”
林殊天微微有些哽咽,“我那夫人本來身子就弱,之後更是一天不如一天,雖然我是西南最大的藥商,卻找不到一位良醫將她治好,一年之後便撒手人寰,至死都沒能再見到孩子。”
魏明緋心下難過,將懷中的小南又抱緊了幾分,她雖然沒有過孩子,但卻能夠想象那種絕望。
“這兩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就是為了將孩子找回來,以告慰拙妗的在天之靈,”林殊天歎了口氣,“可天下之大,哪裏這麽容易就能找回?”
“直到那天你帶著這孩子到廣源客棧,我看他第一眼便驚住了,這張小臉,這幅神態,簡直與拙妗生前一模一樣!”
魏明緋低頭看看小南,由衷說道,“夫人一定是個美人。”
林殊天稍稍有些笑意,“是的,拙妗是我們西南有名的美人。”
小南仰著小腦袋,看著兩人,眼中是一片迷茫與好奇。
“我那孩子身上有一塊胎記在左腳腳底,是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紅色胎記,如同一簇火焰一般,不知郡王妃能否讓我看看這孩子的腳底?”林殊天急切問道。
魏明緋點點頭,既然有印記那邊好辦。
她替小南脫了鞋襪,他左腳底果然有一個火焰一般的印記!
“是了!是了!”林殊天失聲喊道,“這印記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說罷,他忽然上前將小南摟在懷中,一隻手在他頭頂不住摩挲。
不知為何,魏明緋也鬆了口氣,在她心底雖然對小南不舍,卻也希望他能夠回到親生父親身邊。
“姐姐......”小南對這忽然而來的變故有些不知所措。
“小南,你還記得嗎,爺爺以前說過,你是他從河邊抱回去的。”魏明緋輕聲道。
小南想了想,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有壞人把你從爹娘身邊搶走了,然後又把你扔在河邊,這位伯伯就是你的爹爹,他找了你好久,終於找到你了。”
“爹爹......”小南忽然低下頭去,“爺爺說,也許有一天我爹爹會來找我,他真的是我爹爹嗎?”
“姐姐會騙你嗎?”魏明緋目光清澈。
“不會。”小南搖搖頭。
林殊天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前日他已經打探到,魏明緋不但收留了小南,而且對他如親人一般,這令他很是安慰。
“敢問郡王妃,孩子所說的爺爺是.......”林殊天有些疑惑。
魏明緋眼神黯淡一瞬,將小南與王伯的關係,以及之前二人所受的委屈說與他聽,林殊天簡直聽得痛心疾首。
“孩子,你受苦了,”林殊天將小南抱起,“還有那位王伯,若不是......我真應該好好感謝人家。”
魏明緋點點頭,“這也許就是小南的造化吧,總算沒有吃太多苦,王伯雖然打漁為生,卻對小南照顧得十分周到。”
“我也要好好感謝郡王妃,若不是您將他救出大理寺,我還不知道要尋他多久。”林殊天眼中是真誠的謝意。
“若要謝我還不簡單?”魏明緋爽朗笑道。
林殊天立刻會意,舒展眉頭道,“你我合作之事便這麽定了!店鋪、藥材由我全力負責,你出多少便付多少貨款,每月隻須結算藥材貨款便可,其餘診費我一概不分!”
魏明緋眼前一亮,這不等於是賒賬做生意,自己一分錢的風險都不用承擔?!
“林老板真是爽快人,”魏明緋目光清亮,“既然是合作,我又豈能占你的便宜,你說店鋪和藥材有你負責我沒意見,但之後鋪子的每一分收益,我們都五五分賬。”
林殊天眼中轉為讚許,這女子總給他一種果決颯爽的印象,若再推來讓去,實在沒有意思。
“那今後便要仰仗郡王妃了,”林殊天笑道,“我就在西南等著年底吃鋪子的紅利了!”
二人皆是爽朗一笑。
“說來也怪,小南對你竟然沒有排斥,或許真的是因為血肉親情吧。”魏明緋欣慰地看著他父子二人。
林殊天抱著小南,一刻也不肯鬆手。
“既然已經找到了他,過幾日我便帶他回西南去了。”林殊天滿眼寵愛地看著小南。
“好,”魏明緋點點頭,有些不舍,“今後來京城,若是可以,還請帶小南一起,我會想他的。”
“姐姐,你不與我一起去嗎?”小南忽然問道。
“姐姐要在這裏幫小南賺錢!”魏明緋朝他眨眨眼,“小南要常來看姐姐啊!”
小南立刻扁起小嘴,眼中已經有淚花在打轉,魏明緋哄了他好一會兒,才將他逗笑。
與林殊天談好合作事宜之後,魏明緋便準備回藥鋪,林殊天父子一直將她送到廣源客棧的街口。
雖然有些不舍,但魏明緋到底還是為小南高興,回去的一路心情也都十分輕快。
走到街口的胭脂鋪,魏明緋忽然想到自己的胭脂快用完了,索性轉身進了胭脂鋪子。
“這些都是什麽貨色,也好拿來打發我?”
鋪子內堂一個跋扈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