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明緋但笑不語。

這女人果然與她料想的不差,之前她便猜想,王慧怎麽可能為了幫魏萱整治自己,而失掉一刻火靈芝?

“行吧,王小姐既然不肯願賭服輸,那我也沒什麽可說的,此病你便自求多福吧。”魏明緋起身,輕輕拂了拂衣袖,準備離開。

“站住!”王慧忽然拉住她的衣袖,急聲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不是在藥裏做了手腳?!”

“藥理之中的玄機,想必你也知道一二,”魏明緋笑得有些莫測,“下毒之事我是做不出來的,不過藥效的長短,我就不好說了。”

說罷,魏明緋拂開她的手,轉身徑自離開。

王慧怔忪站在原地,不知是不是因為害怕,她竟然覺得腹部有些隱隱作痛。

“她定然是故意嚇唬我的......”王慧輕輕撫著腹部自我安慰道。

連太醫院幾位德高望重的太醫都說她幾乎已經痊愈,那魏明緋還能怎麽令她舊疾複發,而且這病症是先天不足,後天如何還能幹預?

王慧越想越覺得魏明緋就是出言恐嚇而已,自己腹中的隱隱作痛也不過是個巧合,於是也未多想,便回房歇息去了。

等到晌午之後,王慧忽然被一陣絞痛從睡夢中痛醒,她漸漸清醒之後,發現疼痛就是來自之前發作時部位,而且痛得比以前更加厲害百倍!

“哎喲,疼死我了,”王慧從**滾落下來,“快,叫我爹娘過來......”

小丫鬟嚇得臉都白了,留下一人在屋裏照顧,另一人飛奔去前院報信。

王尚書剛下朝回到府中,聽完小丫鬟的話,立刻慌慌張張奔到女兒房中,隻見王慧果然疼得滿地打滾。

自她發現這隱疾之後,還從未見她疼成這個樣子,王尚書登時也慌了神,朝旁邊問道,“小姐近來不是大好了嗎,怎麽會突然又成這個樣子?!”

“我們......也不知道......”小丫鬟戚戚道。

而王慧心中去十分了然。

魏明緋臨走時的那番話,在她腦海中一遍遍回想,簡直如催命符咒一般令她毛骨悚然。

這個女人竟然留了一手!

她定然是在藥中做了手腳,令自己看似痊愈,實則還需要真正的解藥才能根治。

“爹爹......是魏萱......”王慧忍著滿頭的冷汗,哆哆嗦嗦道,“去鎮南王府......”

王尚書聽得雲裏霧裏,但還是聽清了魏萱和鎮南王府兩個名字,當下不敢耽擱,讓人備了馬車便帶著王慧直奔鎮南王府而去。

鎮南王府。

“小世子妃,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慧兒她怎麽會忽然發作地這樣厲害?”王尚書滿臉急切問道。

魏萱見她疼得麵孔蒼白扭曲,滿額大汗淋漓,簡直如同將死之人一般,心中也是害怕至極,這王慧怎麽會讓家人找到自己這兒來?

“這我也不大清楚啊,”魏萱目光有些怨氣,“也不是我給她瞧的病啊,你們抬到我這兒來幹什麽?”

王尚書心中一團怒火,若與她無關,女兒又怎麽會直接點到鎮南王府與她的名字?

可鎮南王究竟不是他可以得罪的,王尚書隻得壓著怒火問道,“那敢問小世子妃可知道一點點前因後果?慧兒現在已經昏迷,我總不能再問她什麽了吧?”

魏萱心頭忽然一動,此刻不正是禍水東引的好時機嗎?

“王大人,你難道不知道嗎,王慧這些日子都是吃了榮恩郡王妃開的藥嗎?”

“什麽?”王尚書目瞪口呆,沒想到此時竟然還牽扯到榮恩郡王,頓時覺得事情遠比自己想象的複雜許多。

“王慧與她打賭,若能將病治好,便給她一顆火靈芝,至於她二人後來如何,我便不知道了,也許......”魏萱故意欲言又止。

“也許什麽,你倒是說啊!”王尚書急得幾乎要暴起。

“哎,這話我也不好說啊,王尚書還是自己找她問個清楚吧!”魏萱十分為難道。

“她可在府中?!叫她出來!”王尚書已經顧不得許多,女兒眼見越來越虛弱,再不救治隻怕就回天乏術了。

“我也不知道啊......”

還不等魏萱說完,王尚書便帶著兩個家丁往內院闖去。

三人在院中大嚷大叫,引得王府裏的下人都停下張望,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魏明緋!你出來,我女兒被你醫治成這樣,你給我出來說清楚!”王尚書因為氣急,一點身份也不顧了。

偏巧魏明緋正在藥鋪坐診,院中的家丁向王尚書說明,可他卻覺得魏明緋根本是有意避而不見,因而鬧得越發厲害。

“何人吵嚷!”

連廊處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

王尚書回頭一看,隻見程氏拄著拐杖站在連廊下,滿臉不悅。

“老王妃有禮,”王尚書還不至於昏頭造次,“小女現在昏迷不醒,下官屬實無奈,請老王妃將魏明緋叫出來給小女診治診治。”

“方才不是已經跟你說了,明緋不在府中。”

王尚書依然不信,冷笑道,“出了這樣的岔子,她自然不敢出來,可就算是榮恩郡王在此,我也要討一個公道!”

此時魏萱正好趕了過來,趁機在程氏麵前添油加醋一番,將魏明緋說得如何顯擺醫術,如何狂妄打賭,王尚書聽罷更加怒不可遏。

程氏聽在耳中,卻隻信了三分,猜測打賭看病確是屬實,可即便如此,王尚書這般在府中大鬧,將來傳揚出去,鎮南王府豈不是顏麵無存?

“王尚書,你也一把年紀了,此事難道不會用腦子想一想嗎?”程氏冷笑道,“願賭就要服輸,是誰按著你女兒的頭,強迫她喝了那藥嗎?”

聞言,魏萱與王尚書都震驚不已!

魏萱沒有想到,程氏竟然如此明晃晃地幫魏明緋說話,而且還不乏偏袒的意味!

而王尚書則氣得說不出話來,可仔細想想,這話卻也不是沒有道理,女兒既然與人打賭,那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

“可魏明緋診治失誤,難道就不該承擔責任?那普天下的庸醫治死了人就不用受罰了?!”王尚書雙目赤紅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