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風聲再起
在約翰明顯表現出‘精’神不在狀態之後，場上的比分就迅速傾向了一麵倒。這是顯而易見的發展，比賽進行得非常快。1-0，3-0，5-0，不二持續勝出，一盤比賽在三十分鍾內就結束了，其中第一局用了超過十分鍾；然後又是新一盤的開始，依舊是1-0，2-0，3-0，4-0——
“哦哦哦，幹得太好了，不二！”眼看著差一點就能直接勝利，菊丸根本無法控製他的‘激’動之情。乾在比賽過程中稍微向他們解釋了一下原因，可他現在覺得這些事情都可以在比賽結束之後說——他現在隻想衝下去擁抱不二！太好了，太興奮了，果然他們勸不二到U-17來是正確的選擇！
“厲害啊，不二前輩！”桃城也大聲喊道。他在對立海大的比賽裏的對手是切原，現在渾身都是繃帶，但是這完全不影響他現在的熱情。雖然看起來是一麵倒的比賽，但是他就想看到這樣的情形，在差不多知道內情之後就更是這樣了。不同的‘精’神力……太‘棒’了！
在他們兩人的帶動下，青學的其他人不是在為不二喊加油，就是緊張地握緊了拳頭。顯然不二的確一直在使用他的‘精’神力，雖然跑動不怎麽厲害，時間也並不多長，但是額上依舊淌下來汗水。幸村在這點上說得沒錯，他依靠的是絕對實力壓製而產生的‘精’神威壓，除非對手實力相近，否則不可能對他的‘精’神力有所抵抗；而不二麵對更強的對手，同樣的方法當然會更吃力。再堅持下去，不二，就差最後一點了！
不光是青學這裏，其他學校的隊員也都為不二捏了一把汗。這過程很‘棒’很‘精’彩，他們甚至完全沒能預料到這麽懸殊的比分；但同時它又這麽理所應當，以至於讓他們覺得不二不在這場比賽裏完勝就是對不起他們也對不起自己。所以越接近比賽結束，他們就越緊張了——隻有兩個字，堅持，堅持，還是堅持！
“加油啊，大哥！馬上就贏了！”不二裕太將雙手攏在嘴邊，大聲喊道。除了跡部，大概就是他最了解不二為現在的這樣的輝煌時刻付出了多少。他百分之百地堅信，他大哥一定會贏！而他附近的六角眾人也摒著一口氣，兩眼緊緊地盯著場內。
“太可怕了，能做到這樣的程度。”另一頭四天寶寺的人群裏，白石低聲道。他依舊習慣‘性’地用他纏著繃帶的手支著自己的下巴，但是他已經不像以前一樣揣摩自己拿下護腕會不會打贏不二了——因為這答案明擺著。不二能用‘精’神力讓約翰步入幻境，那就基本能確定也能讓他進入到那種毫無所覺的狀態。因為他有自知之明，約翰的確是比他高出好幾個程度的選手，從體力到力量到技巧到‘精’神都是。隻怕不二要打他的話，根本都還用不上‘精’神。
至於千歲，他也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了。他已經注意到了，他在獅子樂中曾經的前輩還是在U-17一軍的後十名，而不二在他們來之前就已經打進前十了。而且他也看到了他視為目標的前輩，從他們的表情上，千歲覺得他有理由相信，不二的實力絕對真的已經超越了他們。說難以置信已經是太落伍的形容，他應該開始考慮他自己要如何迎頭趕上。
最後冰帝這邊，他們毫無疑問地見證了一場奇跡的發生。跡部對裏頭的關節十分清楚，所以他們也都明白了。先不說不二是怎麽想到這樣為約翰製造一個切入的破綻的，光是他真的能將這種設想變為現實，就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能想到和能做到是兩碼事！畢竟這是以不二真的能接下約翰一開始的碎冰之力為基礎的，是不是？
“太好了，不二要贏了！”這麽說的是芥川，他現在清醒無比，簡直不能說更清醒了。和他同級的國中生在挑戰高三個級別的外國隊選手！還打得這麽漂亮！他怎麽可能睡著？
忍足在他邊上點頭。按照這種得分速度，不二在接下來的不到十分鍾裏就能奠定徹底的勝局。就連他也不得不說，不二這招太讚，再次刷新了對方在他心裏的評價。或許他該說，不愧是跡部看上的人？
而被他盯了一眼的跡部並沒有在注意。他隻是看了一下場邊的電子記分牌(上麵正顯示著第二盤第五局，40-0)，又抬頭看了看天，然後才重新轉回場內。時間好像差不多了……
眾人對他的舉動完全不理解。而更讓他們不理解的是，場中不二幾乎在同時伸出了一隻手，看著像是發球的起手式。但這一局剛剛結束，下一局才是不二的發球局，但現在還沒‘交’換場地。
注意到這點的並不止冰帝眾人，幾乎所有觀眾都注意到了。
“怎麽了？”
“不二在做什麽？”
“不對，糟糕……你們看約翰！”
約翰坐在美國隊那邊的休息椅上，眼睛不再是那種失焦的樣子，而是慢慢透‘露’出來一種淩厲的眼神，像是他平時一樣的眼神。U-17眾人會注意到這個，完全是因為美國隊其他隊員突然爆發出了歡呼聲的原因。
因為在5-0真正地到來之前，美國隊眾人真的無法再坐下去了。雖然他們大概能猜出這是一種什麽情況，但是沒有人能料到不二能讓約翰陷入這樣的境地，就和他們無法料到不二還能把約翰的碎冰之力打回來一樣。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最關鍵的問題已經不在不二身上，而在約翰自己身上——要知道，就算是被不二趁虛而入了，那也要約翰自己有那個虛被對方發現才行啊！
所以他們不得不采取行動。每一次休息時間，他們都抓緊每一秒對約翰說話，試圖將他從那種夢魘中喚醒，可是約翰一直都沒有反應。就在他們幾乎絕望的時候，約翰卻在最後一刻醒過來了。這時候，第一盤已經是6-0的失敗，第二盤差一局就到6-0了——完全是不二的賽點！再也不能輸！
“上吧，我們還有機會！”
“是啊，連扳七局也不是難事，我看那個不二已經撐不下去了。”
“肯定是，不然我們這次不可能成功叫醒你……”
越聽，約翰的臉越黑。除了剛開始學習網球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打到過這樣的比分，從來沒有！沒想到這次，竟然幾乎敗在了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黃種人手裏！可以忍嗎？不能！
約翰看著場邊的記分牌，又回想到他剛才自以為看到的情形，怒火愈發高漲。在他所看到的世界裏，比分完全不是這樣的！他看到他在第三局結束的時候就抓住了不二的弱點，然後開始瘋狂地大肆反撲。結果到頭來，現實告訴他的卻是，那都是他自己的想象，實際上他從第一局的末尾就已經陷入了自以為是的幻境？
好，很好，真是非常好！他從未見過這麽高明的幻境，那裏頭的開始就和實際一模一樣——對，沒錯，就是因為一開始的假象和實際是相同的，所以他才會不知不覺地中招，還以為自己是完全勝利的那方！
約翰猛地站了起來。他的隊友們都在建議他休息滿九十秒，但是他完全坐不住，如坐針氈。他怎麽可能坐得住？這種比分，就算他啊在後麵掰回來了，也是一種恥辱，一種無法洗刷的巨大恥辱！“看起來是我小看你了，狡猾的黃種人。”他站在球場上，聲音‘陰’森森的。
不二正在那頭喝水，聞言頭也沒回。然後他再拿起‘毛’巾擦完了汗，這才在一堆人無比擔心的眼神裏上場。“現在才意識到這點？未免太晚了。”他語氣清淡，但是話裏絕對是一種勝者對敗者的俯視。
他這話一出，無論是高中生們還是國中生們，都更擔心了。約翰竟然在不二即將勝利的最後一刻清醒過來，不二不但不擔心，甚至還根本不當一回事地去挑釁他？約翰本來就對這種情況感到憤怒，若是再添上這一條，不是會變得更危險、更有攻擊‘性’？現在再想用‘精’神力就肯定不會成功了啊！
他們料得沒錯，約翰十分危險地眯起了眼睛。“看起來你很遺憾我一開始的時候沒有用上全力。”他的目光落了下去，盯著不二的右手，威脅之意顯而易見。
但是不二隻輕輕地笑了一下。“如果你需要為此聽到我的感謝的話，我隻能說，你不可能真的做那件事。”無論是誰，都不會蠢到在無數人的目光下捏斷對方的手。這毫無疑問地算惡意犯規，會一直影響那個選手以後的網球生涯。然後他又繼續道：“你好像忘記了，最後這一局，是我的發球局。”
“我記得，那又怎樣？”約翰不以為意地道。難道不二的意思是他絕不可能接到一個國三生發出的球嗎？開什麽愚人節玩笑！他這話剛說完，就感覺有風吹過賽場，不由得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開始變暗了，似乎在醞釀著一場夏日午後常見的大暴雨。“看起來天氣不好，充其量就能讓你多活幾個小時而已。”
不二感覺到他的劉海被風吹了起來，笑意不由得更濃了。“是嗎？”他停頓了一下，抬起一隻手，看起來似乎正在觸‘摸’一種看不見的東西。“你以為剛才發生了什麽？你現在清醒過來，隻是我留給你的一個機會，一個讓你能看到你到底是怎麽輸掉的機會，而已。”他的眼睛睜開了，在暗下來的天‘色’裏卻顯得無比明亮，像即將劃過天邊的冰藍‘色’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