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鋒芒畢露
不過留給他們聊天的時間也是有限的,很快就到了該雙方上場握手的時候。不二站在大石和乾中間,對著對麵的自家弟弟笑得如沐春風——看起來好像運氣不錯？而裕太表麵上撇著眼睛看地麵,其實心裏在哀嚎：不是吧,難道他要和自家大哥打一場？
對於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旁邊的人也察覺到了。大部分人,比如說大石，覺得他們如果對上,那還真是一場相當值得期待的比賽(不知道不二會不會手下留情呢)；小部分人，比如說手塚和乾,深深覺得這才是不二這次不打單打一的理由——因為這樣就肯定對不上裕太了啊！
事實上,不二的確考慮過這個；但是他那時候還沒想到自己能和跡部換回來,所以不打單打一、也不打雙打的原因更多的是避免露餡——佐伯和他關係不錯，萬一對上的話就顯得不大妙，容易被人發現。而現在的情況，更讓他感覺到自己的決定正確——和之前看到的弟弟和芥川的比賽相比，他不介意親自上場，更不用提還少了某個添亂的人(場邊的觀月：阿嚏！)。
對戰表一出來，就驗證了他的猜想。其他比賽暫且不說，單打三明晃晃地寫著不二(周)VS不二(裕)，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走了。
“哦哦哦！哥哥對弟弟！”
“看起來就很有意思啊！”
“……難道不該是很難下手嗎？”
大家議論紛紛，也沒忘記偷偷打量兩個當事人。做哥哥的，好吧，還是一副天塌下來都在笑的表情；做弟弟的呢，坐在邊上擺弄球拍線，臉上的表情看起來也沒多大波動。不二疼弟弟眾所周知，裕太不喜歡被人叫不二弟弟也眾所周知，所以這接下來是個怎樣的發展情況？
不管怎樣，比賽都按時開始了。第一場雙打二，海堂越前對黑羽天根，這次這兩人總算沒用上次那樣搞笑的開合戰術，拿出了點還算樣子的雙打；第二場雙打一，乾和菊丸對佐伯和樹，乾還是一如既往地慢熱，不過還好他在菊丸的體力耗盡之前就已經跟上了比賽節奏。
從半決賽開始，關東大會的比賽都是五場三勝製。青學這兩場贏下來，他們的單打一和單打二已經注定不用上場了——單打三是不二，他怎麽可能輸？不過對手是裕太的話，大概會和別的比賽有哪裏不一樣，是吧？
抱著這樣的心思，場邊眾人或坐或站，好整以暇地等著這第三場也是最後一場的比賽。這次河村桃城都沒上場，兩人紮著必勝布條，賣力呐喊加油。隻不過這時候喊不二加油，真心像是為兩邊同時加油一樣。
不二之前就已經去熱過身，此時正站在中網附近和弟弟握手。平時這樣的狀態就足以讓他感覺到輕快以及對比賽的期待，更別提他今天心情真的很不錯。“裕太，從去年開始，我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了。現在它到來了，你感覺怎樣？”他這麽問，語氣略微上揚。
不二裕太再次在心底裏肯定了他大哥今天很好說話，隻不過他嘴上依舊硬邦邦地回答：“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的話，我想要你認真一點！”他最後這句話咬了重音。
不二臉上的笑容更深了。裕太從六角回來的假日，他們有空就一起出門去訓練。不過既然是訓練，那差不多也就是點到即止，他並不怎麽用絕招，因為光靠他深厚的基本訓練技巧就能打贏弟弟。如今對方這麽說，顯然有點忍不住了。“什麽都包括嗎？”他並不正麵回答，隻笑眯眯地問了一句。
“那是當然！”裕太毫不猶豫地道。很多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而且他相信跡部肯定也知道：到現在為止，不二在正式比賽中所向披靡，看起來已經十分厲害；但實際上，根本還有很多沒有被使用出來，比如說絕招，比如說……左手。
當然了，若是全都用上的話，那簡直厲害得過頭，完全叫人無法理解，所以不二不用也是有一點理由的。但是現在是對知情的裕太，他覺得比賽的失敗可以忍受，但是故意的相讓絕不能忍受——
“有什麽方法都用出來吧！”裕太大聲道。這聲音太響亮，所有人都望了過去，但是他一點也沒有動搖，隻直直地盯著不二看。
不二露出來一個笑容，相比於微笑更接近於無奈的笑。他就知道會是這樣，無論是之前還是現在，他弟弟的脾氣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但正因為是這樣，才是裕太啊！在失敗與進步之間，總能選擇到後一點！
這樣想著，不二的笑容就變得明朗許多。“這可是你說的哦，裕太。”他頓了頓，又道：“到時候輸了可別哭鼻子。”
最後一句的語氣，與其說是鄙視，不如說是調侃，像極了小時候不二無數次給裕太收拾爛攤子時的樣子。不二裕太的臉立刻就漲紅了，憤憤道：“才不會！”他現在已經長大了，才不會哭呢！
不二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下去。然後兩人分開手，各自走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第一局的發球局，是不二。以他的球風，他覺得他更適合對方先開球的比賽；但是現在，從底線反擊類型慢慢拓展到全類型的打法，他也已經習慣了己方先開球時依舊有著必勝的把握。如果說隱藏自己是一種戰術，隱藏過分就是一種失敗了。就像他以前對戰白石時那樣，錯過時機……
其實不二知道，不光是裕太，跡部也對他的表現頗有微詞；低調地前進是他的目標，但是越靠近U-17、越靠近國家隊，這種方式就顯得越不可能。總有一天他必須直接站在眾人的目光之前，就像龍崎教練推他出去當單打一一樣。為了最終的目的，必須付出更多的責任和代價。雖然他已經開始注意這點，也做得比之前好了，但還是隻有盡力、再盡力、直至挑戰極限。
想到這裏，不二的手緊了緊。在這點上，估計他弟弟的觀點才是正確的。他抬頭看了看對麵的人(已經謹慎地擺好了接球的姿勢)，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網球。然後他略微眯了眯眼，很快地將手裏的球和球拍換了過來，然後繼續接下去拋球發出的動作。網球以一種很快的速度飛了出去，控製的高度和角度都正正好——在中線越過去，並不比網高多少；落地妥妥兒壓在了側邊的白線上，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至於彈起……算了吧，這樣樸素的發球再彈起來，完全就不是不二的風格了好嗎！
裕太對自家大哥的球風非常熟悉，早就知道一開始會是這樣。雖然他提前做好了準備，但是還是差了一點才接到。不過他直起身的時候，臉上並沒有什麽不高興的表情，而是與之完全相反的興奮。
沒錯，就該是這樣！就是因為大哥換了手，他才差一些沒趕到——因為大哥根本就是左手強於右手的選手！太棒了，一開始就是這樣的話，後麵不是會有更多的驚喜在等待他？
不二裕太走回位置，完全沒有注意圍觀眾人的議論和裁判宣布的比分，而隻是重新擺好了位置，眼睛閃閃發亮。果然轉學才是正確的選擇……如果不這樣的話，今天他怎麽能站在這裏，開始一場他期待已久的比賽？
但是相比於這個球的效果以及裕太的鎮靜，場邊眾人都不淡定了。的確，不二第一個發球平淡無奇，簡直可以說是再正常也沒有了，但、是！
為什麽不二原來是用右手，現在是用左手？
為什麽不二換了手，這球速看起來更快了，角度看起來更刁鑽了？
為什麽這麽明顯的區別，不二裕太卻沒有絲毫反應，看起來還似乎有點笑意？
如果說一個疑問不夠引導他們想象到某個結論的話，三個也已經足夠了。這事情隻有一個原因能解釋——
不二一直以來都擅長左手，隻是他不用而已。他用右手就已經足夠橫掃比賽，左手看起來還更厲害。這件事他們不知道，但是裕太知道。裕太一直以不二為目標，但是他卻號稱“左撇子殺手”，八成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結論就是，他們一直以為他們已經知道不二到底有多厲害了，現在卻發現這厲害程度還得乘以二。一個二刀流在單打比賽中的優勢，要怎麽形容？大概就是一邊兩個人打一邊一個人。更別提這兩個人本來就是明顯高出不少的水平……
這大概會是個指導賽，而且當事人在比賽前就已經知道了。
場中的比賽還在繼續，但是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發覺他們的吃驚程度完全是差不多的。他們都聽見了，剛開始握手的時候，裕太對不二說，讓他傾盡全力。換句話來說，如果不是裕太，他們要被蒙在鼓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