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定不由暗怒,邊民受欺辱的時候你這個糟老頭子去哪兒了?什麽叫胡虜無威脅,隨即怒斥:“遼帝治下,有漢民,金帝治下,有漢民!我漢民的地方,就因該沒人敢惹才對!你不知道邊民疾苦,不如去邊疆為官如何?”

去哪些地方,那就等於是流放了,因為這個老頭子站在文官第三排,很明顯,算是朝中大員了。

但是朝政之初,麵對這樣的大事,就有人敢反對,什麽意思?

那大臣是個幹瘦的老頭子,看來是飽讀詩書,卻不諳世事,見方天定大聲駁斥,隨即回應道:“遼國這麽多年都沒能打入中原,有什麽好擔心的?”

方天定努力平息著心中的憤怒,讓自己強行平靜下來,閉著眼睛道:“之所以遼帝沒有攻入中原,是因為我手下的死去的數萬兵卒,受傷殘廢的數千兵卒,那些身上留下十道數十道傷疤的兵卒,而不是因為你在這兒說遼帝打不進來,他就打不進來。”

方天定一直在心中對自己說,這是父親組織的朝堂,這些人都是他的臂膀,這些人都有左右,能發揮他的能力。一直說服著自己不要動怒。

朝堂之上,所有的大臣,都有言論自由各抒己見的權利(不管是朝堂,還是議會國會代表,大會,按道理來說都有這樣的言論自由。)

那大臣卻越說越興奮了,出口就道:“太子的士兵還不夠努力,若是努力,早就收回燕雲全境了!”

此話一出,方天定閉上的雙眼猛然睜開,回頭道:“我的士兵,遠比一個隻會說廢話的人重要,你可以說是我帶兵無方,但是絕對不能侮辱我魏國士兵,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

方天定一直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殺氣殺意,如今一個月下來,基本上已經沒有普通人能在他身上感受到寒意了,所以這大臣才敢頂撞他,不然以他的氣勢,誰能頂撞,誰敢頂撞?一如董卓。

那大臣卻沒有明白事情的緣故,由於整個宋庭重文輕武的原因,這些文人十分看不起武將,更不要說普通的兵丁。隨即道:“太子身份高貴,自然沒有錯,所以,便是兵卒的錯,才會讓金國占領了其他五州。”

方天定發現,組織朝堂是一個錯誤,總有一些白癡會跑出來為了反對而反對。這樣的人對於決策者來說是很頭疼的,而且這樣的人不好殺,殺了他你還要背負罵名,他反倒是成了做好事做對事的人。

但是曆史總是有經驗借鑒的,看看朱元璋,族地兩父子是怎麽做的,就知道對付這樣的人有什麽辦法。

想到這裏,方天定倒是不想殺了他,而是轉頭問道:“你今年多少歲?”

那大臣還未回話,方臘便說道:“黃卿家,今年五十有二了吧?”

黃姓大臣點頭弓腰道:“回王上,微臣今年是五十有二了。”

方天定哈哈大笑,然後才道:“宋庭一百多年,沒有走入幽雲一步,都沒人說宋兵兵卒沒用,我方天定的兵,一年之間,占回幽雲絕大部分,卻有人出來說我的兵弱,你五十有二,我軍中年紀最大的普通士兵是五十四,不算少。那就讓大人去體驗一下如何,既然我的兵卒弱,沒用,想必大人很有用。”

在北宋,一些人翻了很嚴重的罪,就會被罰充軍,臉上刺字,作為普通兵卒押解到邊關。

好多文臣因為受不了兵卒的生活疾苦而死,世人都記得某某某好官被流放作為士兵死在了邊關,勞累死的,卻沒人想到,邊關千萬萬普通兵卒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長達數十年的呆在邊關是如何過來的,少年出征,四十歸,不是說著玩兒的。

方天定接著道:“這不是充軍,不是流放,隻是一次體驗的機會,就在城外禁軍中住上半個月,大人可敢?”最後可敢兩個字,聲音極其大,估計殿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眾多朝臣都是將黃姓大臣看著,這人是個白癡。

黃玉此人是兵部員侍郎,頭上隻有兵部尚書和兵部左丞(丞相是皇帝的左右手,各部左右丞則是各部尚書的左右手,類似於秘書長,是方天定建議設置的。兵部尚無右丞)。

為了表現出自己的能力,在朝堂之上每每有人提出什麽他就要反對一番,胡攪蠻纏,有很多時候方臘本就有顧慮也就聽了,加之平日很多朝臣也讓他頂頭,然後跟著做決策,算是一個派係。隻是今日,此人難道沒有發現沒有任何人附和麽?

這可是太子爺,他說的話你都敢反對?太子這十策十有八九早就和丞相和王上商量過了,隻是說出來大家聽聽而已。

但是卻沒人知道,這黃玉是個人精,打著自己的算盤,這都不算是算盤了,恐怕算得上是要埋十幾年的棋!

沒本事的人能在一個新朝廷中混到兵部侍郎的位子?

在黃玉看來如今的方臘不再納妃子,再次生育的可能很小,也就是說魏國隻有兩個王子一個公主。兩個王子,一個是公認卻沒有冊封的太子,一個是幼子。

以黃玉的判斷,方臘比較偏愛幼子,如今的方臘正值壯年,所以應該還有十數年的時間(不用懷疑,五十多的皇帝是常數,一般都不會在高了)。等到十數年後就是站隊列的時候了。

隻是那個時候在站列子哪兒有現在好。現在二王子方毫還不懂事,等過幾年方毫懂事了,懂得爭權奪利了,便要發展自己的人馬。自己這個開國之初就的罪過的太子的朝中大員,正是網羅的第一批對象。

做官就是風投。黃玉投的如此之早,就是為了占到最多的原始股。

若是方毫成為了皇帝,自己豈不是就是當朝宰相,權傾朝野不是妄言。而且還可以給家族後背打好基礎,作為世家一直傳下去,光耀門楣。

正是悲涼,同樣是人,皇帝一般就五六十歲,很多大臣卻可以活七八十歲。

為了自己黃家,黃玉不得不賭一把。

如今方天定動了真火,讓他去軍營住一段時間,在外人看來無疑是一種恥辱,那麽自己便受這個恥辱,為了黃家,就算去和那些兵痞子住一段時間又如何。現在的王上是方臘不是方天定,方臘不會讓他一直呆在哪兒的。

更何況自己是兵部侍郎,有先天優勢,想來那些士兵不敢明麵上照顧自己,也不敢暗中使絆子。

隨即,黃玉抬頭:“老小兒真未做過兵卒,有這個機會去體驗,當然去了,不知要幾年?”

幾年?方天定雖然動怒,但是這兒是朝堂,做這些是給其他大臣看的不是為了責罰黃某,所以開口道:“軍中不便,就半個月吧。”

黃玉笑著看著周圍的人,眾人都覺得方天定退了一步,要看他黃玉如何做,黃玉抬頭笑著說:“也罷,春闈的事情我也就暫時沒資格管了。如今我就是一名禁軍了!”說著便走下殿,方天定自然揮手讓門外的護衛帶他走了,因為門外的護衛,就是禁軍。

那些已經在趕路到南京來的學子還不知道今年春闈的變化,也不知道朝堂上出了這麽多事,更不知道因為這一出,方天定做出了給日後所有進士軍訓的決定。

隻是大魏帝國數十年之後,有人愕然回首總結,卻發現,在北麵西麵邊關當過地方官的官員回到朝中之後,總會比其他人升的快。

一切都是後話。朝會上還談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春闈的事情上,本來方肥樂洪還準備要聲援方天定,結果隻有一個黃玉和他吵,要是他們兩個還去欺負人,就太過了,所以也就沒有出言,隻是暗歎新建的朝廷果然以軍權為重,文臣沒有說話的權利。要知道和平時代,可沒有大將軍之類能和丞相比品序的職位,單單太尉兵部尚書,邊疆元帥,邊疆將軍,還不能和丞相等人爭鬥。

倒是方天定追了出來,掏出一個小盒子,打開道:“老嶽丈,你說我這個是讓你帶給琳兒還是在成親的時候親自給她帶上?”

樂洪一看,這是定情信物?怎麽是個這麽細的小指環上麵還有一顆透明的水晶還是什麽的(磚石折射光線的能力比水晶強,看上去不同。)

隨即道:“太子若是要在成親的時候送,說不定會被民間效仿,改變成親的習俗呢!”

成親的習俗還不是一代一代的改變傳承下來的,說不定日後大魏的新人成親就要互相交換戒子了。

於是方天定哈哈大笑道:“那好!”說著拿出了另外一個盒子,道:“這兩個是一對,都是戴在無名指上的,這一個本來是我的,既然這樣的話就拖嶽丈帶給琳兒,讓她好好保存著,等成親的時候我與他相互交換婚戒。”

樂洪打開看了看,這一顆的確比剛剛的大,是男人帶的,隨即道:“這個叫婚戒?是用來交換戴的?這不就把定情信物統一了?說不定城中的紅娘們明兒就來問太子你這個怎麽做的呢。對了,這個是誰想出來的?”

方天定笑著道:“當然是我,不過這個是成親的見證,不是定情的見證,還是鐲子玉佩什麽的做定情信物比較好。”想著後世,定親要一對戒子,結婚還要一對,真是傷不起。

樂洪笑了笑,在他看來,方天定就是天工,想得到的稀奇古怪的卻又有用的東西多了去了。比如鍛鋼的辦法,竟然比宋庭掌握的還要好的多,比如那個什麽水泥,什麽混凝土,前一段時間南京休整城牆都用了那個東西。還有什麽火藥桶炸冰麵什麽的多的數不清的靈巧物件,真是魯班再世。不過話說回來,魯班可不會帶兵打仗。

看著手中的盒子,心想,那丫頭恐怕又要把這個東西當寶貝藏起來天天抱著傻笑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