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五天前漏更,由於我一直不太空,用的是在線寫作發送,所以沒有發現,鄭重道歉!
青溪縣城之外三十裏,方天定開始反思這第一戰的勝敗。
第一點,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顏坦手下沒有火頭軍跟隨,沒有熱食。聽聞糧草竟然在青溪縣做停留,厲天閏主動請纓剿滅。還收獲了大批輜重,包括盾牌,帳篷,行軍專用的火頭灶具。
第二點,行軍寧可過險地,不過穀地,縫林不入。顏坦進入了息坑,就注定了必敗。
第三點,虧空軍餉,手下裝備不齊,弓箭手連箭支都沒有多少。大宋已腐朽,每一處都是一樣。
最後一點,那的確是顏坦此人自身太傻,天不亡顏坦,亡誰?
紅巾軍勝是勝在敵人該輸,而不是勝在自己改勝。紅巾軍還是太弱啊!
方天定不由側目,看到的卻是興奮的將軍們。曆史上,方臘起義似乎隻持續了一年,然後就匆匆落敗。現在看來,因該是錯誤的估計了自己的實力。
哎,為什麽是北宋末,不是東漢末?方天定不由的頭疼。如果是東漢末,方天定還了解的比較透徹,可惜來到了北宋末,除去最著名的那些事件,其餘的,沒有多少了解。比起同時代的人,卻多了一份惶恐。
對曆史走向大概了解,卻不能控製細節改變曆史的惶恐。
此痛,猛於虎!
明知道這一切卻不能改變,方天定及其懊惱,當年那一腳踹的太不劃算,無端的迎來了這麽多壓力。
黑夜之中篝火點燃,絲毫不懼怕青溪縣中人發現。
臨陣脫逃,足以讓縣尉翁開腦袋不報,所以他根本就不敢逃跑。加之青溪縣並沒有軍隊,縣尉手下根本沒有斥候。也不大可能發現這一切。
方天定沒有說話,沉思著什麽,手下那些人確實討論開來了。
厲天閏一邊吃著飯,一邊笑道:“我沒參加這一次戰鬥,你們可是殺爽了。五千人啊!”
鄧元覺笑罵道:“你這個瘦猴子就知道殺人,倒是石寶,這次你可賺了,蔡遵的人頭被你親自拿了下來。”
石寶聞言,笑的眼睛都眯上了,都拿自己頂首功,自己也得頂一個人出來,隨即笑道:“你沒看到深澤那個小子,手下就那麽點兒人,那是拿了多少戰功,還親自跳下水結果了顏坦,比我們這些老骨頭強多了!”
沈澤坐在最靠外的地方,也沒有多想,不知道眾人是不想當出頭鳥,隨即笑道:“我就看那人身形魁梧,腳上還蹬著官靴,我也就沒多想,直接跳進水中給了他一槍,他還想跑,但是沒跑掉,哈哈哈哈。”
方天定前世是一個寫小說的,那裏聽不出眾人的意思,知道沈澤是個愣頭青,被老一輩的人耍了。但是越是戰功卓著,越是危險。功高震主,古今皆有。
司行方看出了方天定的顧慮,隨即問道:“太子,何故沉思啊?”
要是引起了朝廷的注意,那征遼大軍就要如曆史上一般在眾人頭頂上練兵了。
看了看司行方,方天定苦笑:“師傅,你們現在看到青溪縣將要被攻下來了就開心,殊不知天下光是州就有那麽多,一個小小的縣算得了什麽。我估麽著朝廷收上去用來征遼的款項練出來的大軍就要拿我們開刀了!”
青溪縣北側,方臘親自領了一路人破城而入,也是興奮的打緊,卻不知道三十裏外作為大太子的方天定的顧慮。
很早司行方就想要教方天定長槍,其後方天定學武,方臘想要親自教導,卻不料方天定一句月刀年劍一輩子的槍擋了回去。但是方天定沒有正式拜師,十五歲之時槍法就超越了司行方,如今的方天定,鄧元覺都不是百合之敵不用說自己。
聽到方天定那一聲師父,確實很受用,但是司行方卻搖頭道:“太子,以後,這一句師父不要再提。能當得起太子叫師父的,隻有太子太傅太子少師,我一介武夫,哪能當這樣的重任。”
方天定卻是搖頭:“師父就是師傅,更何況我這條小命都是你救的。”方蒙確實沒有救活,但是方天定卻被司行方救了,救命之恩,師徒之義丟不得,特別是現在還是在宋代,這些都是絕對的綱常。
見到兩人尷尬,鄧元覺出來解圍道:“太子,既然我們可能被朝廷注意到,拿我們到底這麽辦啊?”
怎麽辦?方天定才想起了那一段曆史,記憶並不多,隻記得幾個數字,方臘數萬眾,童貫十五萬眾,結果,童貫斬首兩百萬眾!全是起義者家小甚至是毫不相關之人,都成為了童貫的功績!
這就是他為何是北宋六賊第二號人物的緣由。兩百萬人,就是南宋戰亂,前期衰弱的緣由之一。也是南宋一直沒有定都的緣由之一。
殺了兩百萬杭州人,趙構也沒有膽子硬把國都定在臨安府。當然也有朝廷官員夢想回到東京的關係。隻可惜,這二百萬人帶來的後果就是,整個杭州周邊五百裏方圓的區域百姓都拒絕為北伐納稅。
都以為趙高宗不想北伐,卻不知道趙高宗根本沒錢北伐。這都是童貫的作為,不然他也不會成為北宋六賊。
難道這一切還要再次發生?兩百萬人!白起曹操常遇春著些著名的殺神也沒有這樣的功績!
想了很久,才發現眾人都等著自己說話,方天定才諾諾道:“還能怎樣,緩慢進攻,每取一城招兵練兵,至少五日才能去下一城!這一點,我會想父王敬告的。”
方天定不知的是,按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三路大軍攻入杭州,然後遭遇童貫軍的時間,將會與曆史上一模一樣,若是執行的絲毫不差,那將於曆史上的時日真的不差一分一毫!
曆史仿佛回到了它應有的軌跡,自以為是知情者的方天定卻被蒙在鼓裏。
厲天閏聽完方天定的話,才緩緩道:“太子,皇上恐怕已經拿下青溪縣了,我們因該啟程去縣城了。”
為了保證能殺死向百姓承諾必誅的翁開,方臘決定將大隊人馬留在來路上,自己率領少數人馬衝進縣城,誅殺翁開。
若是小隊人馬,翁開為了項上人頭與烏紗還可能做殊死抵抗,若是起義眾全部湧入縣城,那翁開絕對會喬裝逃離,什麽皇命哪有自己的人頭重要。
現在十有八九已近成功了,就等著大隊人馬到了之後在菜市口斬其首了!
這一點還是方天定提出的,方天定確實是電視劇看多了,順口提出了菜市口斬首,其後旁敲側推才知道,宋代死刑會複審,什麽菜市口問斬都是後世的電視劇編劇仿照清朝斬首寫出來的。
方天定時時刻刻都在想童貫的問題,憂心忡忡,帶著手下人馬向縣城而去。
江浙,江南大部分是平原,小部分是丘陵,日後浙江省的範圍就是丘陵。這樣的地段,騎兵大隊可以一日行將近三百裏,就算是普通人步行也能行八九十裏,方天定手下都是貧苦農民不是嬌貴的權貴子弟兵,三十裏路不在話下。
遠遠望去,清溪縣城牆之上,已經高懸方字旗。
方天定命令後隊跟上,前隊率先入城。
正欲進城之時,轉頭喝道:“亂世之中,奸臣當道,城中百姓也是受苦之人,若是隊中有人膽敢偷雞摸狗殺淫孥虐,定斬不饒!”
時至今日,方天定的威信已經在這隻起義軍中散播開來了。仿佛起義軍本就是一支軍隊,方天定便是那三軍大元帥一般。無法言明,但是方天定的每一句話,都是一個堅定的命令,無人敢於違抗。
清溪縣,江浙之地,每年驚蟄之後,到秋分之間,都會有數股甚至十數股大風暴降臨。那一段時間之中,正是物價飛漲之時。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台風之後的菜價也貴的嚇人。
但是有一個例外,俗話說得好,無商不奸。但是在宋代,商講究誠信二字,也不會有人囤積日用,抬高物價。例如蔬菜,更是不算如日用之列。幾乎每一座城池都有一處或者幾處菜市口,作為每天買菜之地。
當然,不像現代,魚肉等也算菜類同在菜市。清溪縣的魚市便在碼頭邊,而不是菜市口,畢竟一般窮人家不常賣魚。富人家,有下人負責買菜,也不用擔心麻煩。
黎明前夕,大隊人馬湧向菜市口,這麽大的動靜,幾乎沿途的百姓都被吵醒了。
方天定進入清溪縣城之時,便聽到沿途有起義軍敲鑼打鼓的大喝:“聖公替天請命,斬殺奸官翁開!”
一個個敲鼓的人,還打的很興奮顯然是積怨已深,也對,從縣尉派衙門的捕快搶奪方家玉石就可以看出這個縣官,還真得用狗官二字形容。
喧鬧的清溪縣城中,方天定麾下的兵丁卻沉默著,雖然很興奮,卻因為息坑一戰習慣了行軍沉默,不發出聲響。從現代軍事思想的角度看,方天定直屬麾下,已經比鄧元覺手下那些兵丁更接近軍人的定義了。
精銳,仿佛正在形成。
雖然是黎明的前夕,光明將要到來,但正是這個時間,才是最黑暗的時候。各家各戶點亮油燈蠟火,一些家裏貧窮的人,聽說之後盡然直接拿出了柴火點燃。
先是萬家燈火,其後化為火焰洪流,一條長龍匯聚街頭,湧向菜市口。
菜市口,很大,但依舊站不下整個縣城百姓加上方臘手下的所有起義軍。
整個菜市口外三層裏三層,依舊有三個方向的街道上堵著人流。
方天定到來,列成行伍的起義軍隻覺得分開,讓出一條通往人群裏麵的路。方天定與司行方兩人走入其中。
方臘看到方天定到來,笑著迎了上來。這個不願讀書的兒子,盡然成為了武功高強,熟讀兵法,立誌平定天下的有誌之人。成為南國王之後,方臘也開始思考前半生不曾想過的一些事情。
方天定,南國大太子,方臘甚至覺得起義到現在能夠這麽順利,都是這個好兒子的能力所致。
看著笑迎上來的方臘,方天定拱手低頭道:“父王,我有話要對你說。”
方臘麵露詫異,疑惑道:“現在不是要我親自主持斬殺翁開嗎?”
方天定搖了搖頭:“這是小事,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說。”說著轉頭對著司行方說道:“師傅,勞煩您老主持親自斬殺那翁開。”
聽完方天定的話,司行方本來扛著的背赫然挺直,斑白的頭發隨著微風向後飄動,蒼老的麵龐之上,煥發出一種難以言表的東西。
是自信?還是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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