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誰更殘忍?!
秋林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郭純,女人依然那麽美麗。可是此刻,秋林的眼中隻有兩個字:殘忍!
為什麽每一次,她的出現,都會勾起自己痛苦的記憶?
普通人的記憶裏,往往都是美麗的場景,而秋林的記憶裏,痛苦的記憶,俯首皆是,讓他想回避,都回避不及……
前行了數公裏,路上遇見幾個陸陸續續撤離的遊客。
拉市警察局的警用直升機,在高空盤旋著,高音喇叭裏反複播放:此地多處地段發生岩石坍塌、脫落,政府將短時間內封閉山穀,希望遊客迅速撤離……
上校聽後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樣做,和直接通知方紀新,說他們來了,有什麽區別??
一幫蠢警察,隻會好心辦壞事。
越是進入山穀腹地,路上人也越稀少。
又走了十幾公裏,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山路盡頭。前麵的突擊隊員發現了一輛轎車,一輛燒得麵目全非的轎車。
不用說,是方紀新遺留下的。
在四周收索了會,沒有發現生麽有用的線索,到處都是方紀新的腳步,各個方向都有,又都不像,根本無法確定。
這小子布的迷魂陣,真漂亮!
打開通訊設備,通知另外五個小組,沿不同方向,迂回收索著向這邊靠攏。
帶著幾個大活人,他不可能跑多遠。
“篤篤”兩聲,有信號傳輸過來。
上校接收到一組衛星畫麵。
一分鍾前的,距離他們十幾公裏遠的山頂,有人燃起了一堆大火。
上校抬起頭,向西南方位看去,火光搖曳,雖然距離遠,但是在夜色裏,依然看得真切。
他立刻呼喚來直升機,向那個方向飛去。
幾分鍾後,當他們垂直索降到山頂時,方紀新早已去無影蹤。火還在燒。幾根原木搭成的火堆,餘火未盡。
“哇”的一聲,一名隊員吐了。
上校也皺起了眉頭,強忍著。
火堆旁,兩具屍體。
準確地說,其中一具,應該是一幅人體骨架。光禿禿的山上,沒有泥土,哪來的柔軟鬆弛感?
上校向腳下看去,一塊肉,自己腳下踩著一塊肉。他俯下身仔細看了看,這裏那裏是隻有一塊肉,是一堆肉,是一灘肉!他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方紀新這小子在濫用私刑。他對殺死唐妮的特工,實行了中國古代最殘酷的刑法:淩遲!
上校沒有多想,走近那具人體骨架。
特工的雙眼孤零零的懸在眼眶裏,還有光澤,還在閃動。心髒像隻掛在枯枝上的桃子,還在跳,還在抖動,身上的主要動靜脈血管的血液,還在緩緩流淌。
明明已經死了,卻還保留著最後的一點生命特征。這是古代中國人對人體結構精辟解讀後的傑作!
不過,這傑作是對人類最基本理性和人性底線的挑戰。
上校下意識的閉起眼。白森森的骨骼,在火光照射下,有些晃眼。太殘忍了!太不人道了!魔鬼!
上校在心裏,尋找著自己所知的最惡毒的詞匯,詛咒著方紀新……
人體骨架旁,躺著一具男屍。
隊員已經看過了,死者雙眼暴突,臉色發綠,除了左臂被外力折斷外,全身上下沒有其他傷痕。臉色發綠,除了中毒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嚇破了膽汁,嚇死了。
這很正常。
饒是隊員們,包括自己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人,看見眼前的場麵,也會忍不住心驚肉跳,何況對方隻是一名養尊處優的特工!
上校並沒有讓隊員去追。他知道,十幾分鍾的時間裏,方紀新跑不了多遠。
他有他的道理,原因也很簡單,自己麵對的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困獸。
他不能讓自己的隊員去冒險!保全性命,比完成任務更重要。
誰知道,那個家夥,在短短兩個月時間裏就通過海豹突擊隊所有訓練的家夥,會在他們追擊的路上,設下什麽陷阱。
方紀新既然敢明目張膽地架起火堆引他們來,就不會是沒有任何準備的一時衝動。
那是以實力作後盾的公然挑釁。
隊員們可以頭腦發熱的吵吵嚷嚷著要去除掉那個魔鬼,自己卻不能失去理性的盲目行動!
生命對每個人都很公平,隻有一次,不可能透支或後悔重來!
他命令隊員原地收索,看看還有沒有什麽線索。
結果很快出來了。火堆旁,有四顆帶血的彈頭。火堆的餘燼中,也有一顆,還有幾根人類的骨頭。
如此隆重的火葬儀式,絕不會是給那幾個特工的。
也許,火堆裏的遺留物,是導致方紀新發狂的真正原因。
方紀新在海豹訓練的過程中,流露出一種嗜好,曾經引起過上校的主意。
方紀新不喜歡用槍或其他輔助殺人工具,他更喜歡赤手空拳的解決戰鬥!
開始上校還覺得是因為方紀新迂腐底子差,後來看到他在射擊和槍械方麵表現的優異成績,他才明白,那隻是習慣問題,而非不能也!
火堆裏躺著的不是方紀新的敵人,那一定是他的朋友。
上校大概了解事件經過。他做出了正確判斷,火堆裏一定是方紀新的女人,那名叫唐妮的中國美女特工。
方紀新不會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後還得不到安生。
或被送到實驗室做醫學解剖,或是製成人體標本,也許切割下身體的零件,在一個陌生的人身上延續活力;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作為雙方暗戰交換的價碼。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無法忍受。他不能讓自己心愛的女人,死後還被人糟蹋!
這樣問題就好辦了。
上校命令隊員圍繞山頂設置陷阱,然後原地待命,等待張網收魚。
那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不,是魔鬼附體的男人,一定會回來的!
隻要他不死,他一定會回來收拾這些殘骸,找地方安葬,讓她永遠安息。他不會讓自己女人的遺骸,在這山頂,孤零零的在這異國他鄉忍受雨打風吹,居無定所的飄零。
不知道什麽原因,上校命令隊員,將火堆裏的骨灰小心收集好,裝載一個壇子裏,等待方紀新來取。
他不知道,自己無意識的舉動,到最後,竟然會救了自己一命。
安置好一切。上校命令隊員就地潛伏。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
兩小時之後,天色放亮。其他五個小組,陸續有所發現並傳來消息,但卻是一個比一個讓人心驚。
在死亡穀靠近沙漠邊緣地帶,隊員找到一具幹屍,身體被埋在沙裏,頭顱暴露在外麵的幹屍。幹屍的頭頂,開了個鋼釘大小的小洞!不用說,這是那個瘋子的傑作。
他采用了阿拉伯人處罰罪犯的慣用手段。
在沙漠裏挖一個大坑,綁住罪犯的四肢,投進去,然後回填。
沙土埋過罪犯的脖子。在用力將周圍的沙土夯實,盡量把罪犯身體內的血液壓向頭部。
然後,用釘子敲開犯人的頭顱,血就會像噴泉一樣噴射而出,直至血液最後流盡。
這種刑法不在於肉體有多麽痛苦,而是讓受刑人慢慢的體會死神逼近時的精神折磨。當然,這種刑法還有其他方式的演繹。如在頭頂劃一道口子,灌上水銀,人就會因為奇癢無比拚命往外鑽,最後皮膚和四肢血肉完全剝離,留下一張完整的人皮。
第二幅畫麵看上去不那麽血性。一頭野山羊被綁在樹旁。一名特工雙腳光著,綁縛在山羊對麵。
行刑時,人不斷往雙腳腳板上灑鹽水,山羊在嗜鹽的天性的驅使下,會不停的舔食,受刑人會在笑聲中力竭而亡。
圖片上的人,麵部嚴重扭曲,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不尋常的特征。這種刑法,也是中國人發明的,而且還為他取了個很文雅的名字:檀香膻!
最後一具屍體找到時,收索隊員猶豫了,是不是該給上校看。他們怕上校受不了刺激。
屍體全身的皮肉,被人用刀子割開並翻卷著,塗上花蜜,引誘蟲蟻叮咬。受刑人會在這種萬蟻穿心的奇癢中神經崩潰而死去。
看著屍體上黑壓壓爬滿的蟲蟻,上校頭皮有些發炸。
中國人腦袋裏,到底裝了些什麽,他們溫文爾雅的麵孔下,原來還有如此的血腥!真是可怕的民族!
上校真正明白了為什麽上世紀五十年代那場戰爭,強大的聯合國軍,為什麽會敗在武器裝備極度落後的中國軍人手中。
這是一個有著極端心理特性的民族。
能不惹他們就不要招惹他們。
現在那些愚蠢的國會議員們,沒事時,就叫囂著開戰開戰。他們不知道,那是讓美國大兵無端去送死!
反正自己不會為他們賣命的。他們是蠢驢,自己不是!
軍人的榮譽,是建立在不斷勝利的基礎上的。麵對程度隻是大小不同的必然失敗,軍人可以選擇離開。
上校下達了第一道戰鬥命令,就是讓所有隊員趕快向自己收縮,而不是主動出擊。
隊員們納悶了,這不是上校的一貫風格呀?!
但是命令就是命令,不理解也必須要服從和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