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賭博是門科學

在預約好的酒店下榻,方紀新剛洗完臉,就聽見敲門聲。

開門一看,是辛迪。

請她進屋,辛迪卻站在門口,不肯動腳。

她問方紀新收拾完了沒有。完了就跟她走。

方紀新以為是老頭有什麽安排。忙帶上房門,跟在她後頭。

奇怪的是,辛迪並沒有帶他到羅斯夫婦的房間,而是直接下了樓。

上了一輛車,辛迪也沒說去哪,方紀新隻好悶頭悶腦的跟著。

在一座裝飾豪華的建築前,兩人下了車。辛迪沒有理會方紀新,一頭紮了進去。

臨出門時,羅斯教授把辛迪叫進了自己的房間。給了她一萬美金,讓她出去玩,但是有個條件,必須帶上方紀新。

辛迪本來不願意,但看在錢的份上,也就同意了。

身上的錢不多,總共加起來也就一萬五千多美金。

辛迪沒敢亂跑,隻是在一個玩二十一點桌前坐下。

大白天,賭廳裏沒什麽人。

辛迪要的就是這種環境。

從一本《打敗莊家》的書中,辛迪了解到,玩二十一點,是所有賭術中,唯一對賭客稍微有利的一種。

雖然贏起來很難,但這種靠技術而不是所謂靠運氣的賭術,她還是比較喜歡的。

玩這沒什麽巧,關鍵是要會算牌。

辛迪並沒有急於投注,看了兩把後,她才開始下注。

第一注,她投下二百美元籌碼,輸了。第二注,四百,還是輸了,第三注,她下了八百,還是輸。第四注,一千六百,她贏了。賺了二百。

她又下注時,籌碼降到了二百。

如此進進出出,一個小時後,她兌換的一萬美元籌碼,隻剩下八千多了。

正在氣悶時,大廳廣播裏想起了祝賀聲。

一名賭客,玩老虎機時,中出了今天上午的最大獎,一百三十一萬四千六百五十九美金。

辛迪心說,早知道今天有大獎出,自己就該在那上麵碰碰運氣了。

播音器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心情不好。她想停一停。順便找一下方紀新。

這個土裏土氣的中國人,不知道跑哪去了。真笨,就不知道跟著自己嗎?害得自己還要下功夫在偌大的賭場裏四處撈他的屍。

去了幾個地方沒看見方紀新的人,她正準備打電話向爺爺詢問方紀新的手機電話號碼,以便聯係他,帶他回去。

肩膀一動,有人拍了她一下。

一回頭,看見方紀新正笑盈盈的望著她。她正要發作,卻看見他遞過來的一張東西,支票。

她不耐煩的把方紀新的手劃拉開。重新回到剛才的賭桌旁,坐了下來。

找到方紀新了,自己也不急於回去了。她想再趕一下本。

這一次方紀新很老實,站在她身後沒有挪步。

像個木頭。中國人,真他媽的沒有情趣!

她對他越發厭煩了。好在不用看他,眼不見心不煩。她也就一門心思撲在了賭桌上。

連開了三把,還是輸。手上的籌碼不多了,隻剩下七千多美元。辛迪有些坐不住了。手上的錢,她原本想混上兩天,看樣子現在保不住了。

她正在猶豫這一盤下不下時,方紀新不知什麽時候擠到了她身邊坐下了。

他要了一手。

看著他下,辛迪沒了興致。停了一注。想看看方紀新如何表演。

吧的一聲,方紀新投下了自己的籌碼。辛迪眼睛有些失神。方紀新居然投下的是一萬美金的籌碼。他是不是瘋了?

牌發下後,方紀新並沒有看牌,而是把牌分成兩幅。再牌派,他還是沒有看,又將牌分成四份,等著莊家派牌。拍完牌後,方紀新在其中兩副裏,又要了兩張,然後等著莊家開牌。6和9,不足16點,按規定,莊稼繼續要牌,8點,莊家“爆牌”。

方紀新開出牌的點數分別是21、17、20、19,一局下來,他竟然就贏了5萬美金。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辛迪說什麽也不會相信。

身後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有禮貌的請方紀新下場休息一下。方紀新也沒有堅持,拉起辛迪就走。

走了幾步,方紀新對身邊黑衣人說了兩句。黑衣人就離開了。

他應該是第一次來,怎麽會認識賭場裏的人?辛迪有些納悶。和自己相比,他充其量不過是個賭場新人,憑什麽人就對他這麽客氣。辛迪有些不服氣了。

羅斯教授夫婦二人被接到米高梅酒店時,很是驚愕。他們開始有些擔心,是不是那位不省心的孫女又惹了什麽麻煩。

他們自身安全,不用操心,可萬一是孫女鬧出什麽紕漏,自己能擺得平嗎?

在拉斯韋加斯這地方惹了事,卻讓賭場的人不敢動的,還沒有幾個。

忐忑不安的看著幾個黑衣大漢把自己的行李搬上車,幫著辦理了退房手續,然後客氣的請他們上車。兩人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在米高梅酒店大廳,看到辛迪、方紀新毫發無損的端坐在那,一連笑意的迎接自己,兩人心才落了地。

他們倆在搞什麽鬼?

兩次出手,就贏了近一百四十萬美金,對於這類人,賭場人員想不關注都不行。

為他們安排更舒適的住所是他們的“義務”。

米高梅酒店是這家賭場的聯誼酒店。

為了顯示賭場的重視,賭場晚上特意為方紀新安排了一場賭局:梭哈。

方紀新不會玩,辛迪也僅僅懂得規則。但方紀新還是欣然答應了。這裏麵的道理方紀新清楚。

賭場的錢有那麽好贏的嗎?不留下點什麽,就想全帶走,那可不行。

不過對於這些意外之財,方紀新也沒太當回事。

錢是什麽?錢是為人服務的,去了再賺嗎。

吃完午飯,一頓豐盛的法國大餐。方紀新準備回房休息。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疏忽。酒店原來隻給他們安排了兩套客房。

方紀新臉一紅,忙找來服務生,要求在加一套。辛迪攔住了。兩套就兩套吧,能湊合就行了,何必花那些冤枉錢。

方紀新還要堅持,卻被辛迪一把拉進了電梯。

進了房間,方紀新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辛迪指了指床,示意方紀新休息,養足精神對付晚上的牌局。然後要了方紀新的身份證,出門了。

看著辛迪風風火火,幹脆甚至蠻橫的辦事風格,方紀新忍不住心說了句“野丫頭!”辦事直接幹練,不拖泥帶水,典型的美國女孩特性。

臥室的床真大,躺上四五個人沒有一點問題。變態,有這個必要嗎?

躺下之後,感覺更是新奇,哈,水墊。而且溫度可隨人意願任意調控的,唉,有錢就是大爺,這真是個富人光身子遊街都沒有人管的現實世界。

方紀新醒來時,已是下午三點鍾。一個多小時的睡眠,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辛迪還沒有回來。躺在床上,沒什麽可幹。

方紀新開了電視。沒什麽好看的。

他無聊的收索著頻道,畫麵定格在CCTV-10時,一個畫麵引起了他的興趣,可以說引起了他的振奮。新聞裏,正在重播中共中央全國代表大會的開幕式。鏡頭裏,國家領導人正在做工作報告。

和諧社會、科學發展觀、以民為本的執政方針,從他的口中吐出,擲地有聲。

想起網民對這位國家一把手的愛戴,方紀新沉下心用心收看。

對人民溫和,對敵人和對手堅決,他這種風格很讓人欽佩讓人喜歡。

正激動間,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方紀欣看也沒看,連忙換了台。

他不能讓人了解自己的政治傾向。

科學家,最好不要有太強烈的政治傾向為好。

辛迪開門進來,一屁股坐在床上。身後的服務生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跟進了房。指點他放下,扔給他一張百元大鈔,服務員微笑著出了門。

辛迪隨手扔給方紀新一張銀行卡,一疊票據,然後,她將臉轉向電視。

隻看了一眼,她就迅速轉過臉來,滿臉通紅的看著方紀新。

不用說,這些大包小包的肯定是自己買單了,錢嘛,用就用了,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方紀新心想。

恩,不對,她的臉色通紅,眼睛裏怎麽有水色?而且,電視裏傳出的聲音好像不對勁。男人哼哼唧唧的,女人哦也哦也的不斷**,像是得了什麽重病。

當方紀新把目光投向電視,他看到,幾名歐洲大漢和一名金發美女正在那表演老漢推磨。方紀新頓時臉變得煞白。

美國人怎麽這麽混帳,一個堂堂的國家電台,怎麽能和成人小電影排在一起?!

他一個箭步跳了過去,關了電視。

房間裏一片死寂。

我,我沒有……方紀新想解釋,但不知怎麽說清楚,有些東西是越描越黑的,自己索性就閉上嘴。

辛迪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起身從購物袋裏,翻出了幾個,拎著進了洗浴間。

嘩嘩的流水聲充溢了整個房間……

晚上九點,賭場的人準時出現在門口,他們是來接方紀新的。

辛迪挽著方紀新,出現在大廳時,引來一陣目光的照射。一襲黑色吊帶低胸晚裝,配上一條仿真鑽石項鏈,再加上高聳的栗色盤發。足夠吸引人眼球的。

這是哪來的小妞?絕對夠味。她是誰?

好些人在私底下打聽。

隻是她身邊的男人,有點不太般配了。

一套高檔衣服穿在身上,簡直是在糟蹋衣服的品牌。大一號的衣服穿在身上,更顯得方紀新身材的瘦小。

更可氣的是,這男人居然還是東亞人種。和那美女在一起,比她還矮幾厘米。這不是暴飧天物嗎?!

也許除了錢能滿足她之外,其他方麵,這個東亞男人就無能為力了吧?!

有需要甚至渴望時,需不需要真正的男人盡點義務?這方麵,我們還行。

幾個色一點的男人,忍不住冒出這樣的念頭。

方紀新有些想逃,要不是辛迪挽著他,刻意放慢腳步,享受人們的注目禮外,方紀新早想快步衝出人們的視線之外了。

羅斯夫婦跟在幾步之後。開心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地年輕人。

辛迪態度的轉變,讓他們似乎看到勝利的曙光。

兩位老人沒什麽事,也想碰碰運氣。方紀新能贏一百多萬,自己說不定也可以沾點喜氣。方紀新出門前,要送他們五萬美元做賭本,兩人沒有要。一是他們不缺錢;二是不想壞了他的運氣。

臨賭送人錢,不吉利。

其實說起來,美國人雖然科技發達,其實骨子裏也挺迷信的。

如果方紀新知道,一定會笑。

賭博是門科學,哪是什麽狗屁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