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不說話,郝連流風看了她一眼見她並沒反對當下三兩步上前為少年把脈。半響後,她放下他手腕從煞七背的包裹裏拿出紙筆行雲流水的寫了幾行字遞給冷孤雲道:“冷將軍,麻煩你去幫他們抓下藥。”
然後她回頭對兄弟兩人道:“閆雲的病的確有些麻煩,一般的醫者還真是可能不知道該怎麽辦。不過我四方遊曆之時看過這種病症,放心,不會有事,一定能治好。”
小男孩當下歡呼道:“謝謝姐姐,謝謝大哥哥。”
閆雲低著頭,沉悶的道:“多謝。”
“你會文墨?”紫檀木突然問道。
說到這個,閆雲的氣質一下有些變了,身上那股孤傲又出來作祟。他驕傲道:“我家裏本來世代就是書香世家,其他的我不敢說什麽,但是在寫詩作文方麵絕對不會差到哪兒去。”
紫檀木點頭:“那好,我不幫免費的忙。我既然幫了你,你也幫我一個忙。這樣,咱們就扯平了。”
他這樣自尊心極強的人,是不會想要欠著別人什麽的,盡管他欠的東西別人可能毫不在意。
他當下道:“你說。”
“就寫文吧,你不用做其他事情。就找你認識那些文人墨客寫當下時政要聞。當然,最主要的是寫戰爭,針砭時弊,激起廣大百姓的愛國熱情,同仇敵愾!”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她當然知道群眾的力量有多偉大。看看魯迅,就知道文人的作用其實不遜於任何武將!也許,她是說也許,在這個時代塑造一個那樣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
閆雲一聽,雙眼一亮,沉聲道:“公子放心,閆雲定當不負所望。”
紫檀木無聲一笑,別的話不多說,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
走出那片難民區,一直看著她忙東忙西的悟滄絕瀾總算說話了,丹鳳眼裏含著讚賞,他笑容明媚的道:“阿木真是厲害,這麽快就進入狀態了。”
紫檀木深吸了口氣,淡淡的道:“若是還遊離在外,隻怕就沒什麽將來了。”
時間不等人,她耽擱不起。之所以下決定下的這麽快,不是沒經過大腦,很多事情,她不知道閑時在腦子裏過了多少遍。
送完藥趕上來的冷孤雲在前方引路道:“既然公子已經打算好了,那我們先行住宿休息。一切事宜,等時間到了再說。”
“我叫幽琳木,你不是叫我公子公子的。若是不嫌棄,直呼我本名即可。”她一聽到公子,第一反應是郝連流月在這裏。
冷孤雲的那些個堅持在這時又體現出來了,他道:“公子便是公子,幽公子,你受得起。”
既然勸說無效,她也不浪費口水,多個姓,她還是能反映過來是不是在叫她的。
冷孤雲為他們準備的地方其實就是他的家裏,這個城主當前奉命的將領卻和城主大不一樣。他的住所靠近西郊,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院落,供幾個人住是沒有絲毫問題的。這院落修在一片鬆林之中,倒是有一股浩然正氣。
冷孤雲家裏並沒有什麽家人,葛兮焱好奇的問過:“孤雲,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還沒有娶妻生子呢?”
冷孤雲為眾人上好茶水,這才坐下來道:“孤雲從小是就孤兒,被固瑜城郊外浮圖寺的主持收養,後來又一直生活在軍隊裏,沒見過什麽女子。況且,我是軍人,現在又正好是戰亂時節,何必毀了人家姑娘的幸福呢。”
從小和和尚住在一起,後來又和一群男人群居,家裏又沒有為之張羅的長輩,孑然一身也就不奇怪了。隻是這軍人之職,要犧牲的未免太多。
葛兮焱滿是同情的看了眼冷孤雲,但在接到人家本人並不怎麽在意的表情後轉移了目標,摩拳擦掌的對紫檀木道:“我說兄弟,你不是說我有大用處的嗎?我們今天經過的難民地,那些人餓的那麽慘,我們是不是應該盡快去體現一下我們的用處啊?救百姓於水火之中,哇哢哢,聽起來就興奮啊。”
郝連流風被他那自戀的表情逗笑了,悟滄絕瀾笑著搖搖頭,這個活寶。紫檀木用一種頗為無奈外加點看小白的眼神看著他:“兮焱,你問問孤雲現在城內米價布價之類的情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隻怕不止漲了一兩倍吧。你的那些錢,現在用不過是打水漂而已。”
葛兮焱不信的看向冷孤雲,誰知後者真是沉重的點了點頭:“幽公子料的一點沒錯,自從戰事爆發後米價布價就不斷的上漲,城內的居民都快吃不起用不起了。在難民進城過後,隻怕還會來一次瘋漲。而這些東西都是生活必備的,那些米商布商毫不擔心沒人買。”
葛兮焱頓時咬牙切齒:“這些奸商,這不是擺明了的發國難財嘛!真該拖出去千刀萬剮。”
他悲憤的說完這話後,發現在座的人都用一眾無比詭異的眼神看著他。他不明所以,還是藍冷笑著道:“哼,有人似乎忘記自己是幹什麽的了。”
葛兮焱一愣,然後訕訕的一笑,摸摸鼻子辯解道:“我那不過是一時氣憤忘記了嘛,而且,我家雖然也涉及米糧之類的買賣,可漲價什麽的並不是我發的命令啊。而且,我來之前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事兒,你們不能因此鄙視我。”
這話不假,幾人當然清楚他是怎麽一個性子。紫檀木解圍道:“兮焱,這下你的用處來了。褚淩城之中不可能沒有你們大陸第一商家的米布之類的商鋪的,明天,你就配合我演一場戲,把價格降下去讓難民也能有飯吃有衣穿。”
葛兮焱恍若將功補過般馬上點頭道:“沒問題。”
無奸不商,無商不奸,可再奸又如何?奸人自有奸人磨。
憑著冷孤雲對褚淩城的了解,幾人又細細的商量過對策之後,終於在黃昏之時將一切定板。晚飯是郝連流風做的,藍隻是略微的幫幫忙。雖然比之綠有所不及,但也算得上是美味佳肴。幾人吃過之後便四下坐在院子裏枯等天黑。
夜幕四降,繁星四起。紫檀木估計著大概有十點之時活動了下筋骨從涼椅上站起來。這個世界的人休息的都很早,大概是七八點鍾,和二十一世界的一群夜貓子簡直沒法比。這個點,這個世界的人怎麽也該陷入夢鄉了。
她一起,其他幾人自然也跟著站了起來,幾人默契的點了點頭分散開來。
紫檀木和煞七正要往鬆林外走,身後突然有聲音穿透鬆香而來:“阿木,我等你回來。”
紫檀木回頭,見一身血袍的悟滄絕瀾站在空落落的院子裏看著她笑的燦爛耀眼。滿天的星光都落入他的丹鳳眼裏,流光溢彩。一雙眼,像是裝了一整個世界。
紫檀木站在鬆林小道上頓了半響,然後微微的點了點頭,黑夜裏,看不清她的表情。
紫檀木和煞七的速度很快,很快便潛入了城主府。黑燈瞎火,整座府址都被黑暗淹沒。兩人眼力驚人,在黑夜裏行動自如。按照冷孤雲提供的線索他們很快找到了城主的住所。
紫檀木和煞七對視了一眼,兩人瞬間閃過守門的侍衛進入屋子裏。屋裏息了燈,比有繁星的屋外暗淡很多。
這間主屋的結構是廳堂、臥室、書房。兩人穿過大堂,神出鬼沒般的出現在屋內。床上有兩個人,應該是城主和他妻子,或者哪個小妾。此時,兩人呼吸均勻,判定是睡著了。
素白的手緩緩撓開床幔,紫檀木看著床上糾纏在一起相擁睡著的人對煞七點了點頭。一人一個,先製住再說。
煞七手法詭異,也絕對比紫檀木專業。也不知他什麽時候在手上帶了個什麽東西,總之是他的手卡著城主的脖子收緊時沒在他脖子上留下一點痕跡。
城主是被掐醒的,呼吸困難,等他雙手板著脖子上的東西痛苦張開眼時,迷蒙的神情立馬變成震驚。他使勁的張嘴想要大叫,嘴巴張張合合卻發現發不出任何聲音。肢體頓時張牙舞爪的想要揮動起來。煞七冷酷一勾嘴角,剩下的一隻手三兩下點了他穴道。
紫檀木倒是簡單,甚至連手都沒動,從懷裏摸了一個瓶子打開在女人鼻下,一股青煙鑽進她鼻子後女人睡死了過去。
城主的雙眼暴起,看著兩人的眼神又懼又恨。紫檀木低聲道:“煞七,讓他說兩句話。”
“你最好別驚動外麵的人,否者!”煞七聲寒意冷,扣著他脖子的手稍微鬆了點。
城主也知道這兩個人不是什麽善類,恐怕不等他張口開喊就會被眼前這個男人扭斷脖子。忍著要冒出來的咳嗽聲他艱難的低聲道:“你們想要什麽?隻要不要我命,都可以考慮。”
他是個很惜命的人,他的府院內高手數不甚數,可兩人來前他沒聽到外麵有任何動靜,這隻能說明那些人對他們毫無威脅,這代表著他的生命在他們麵前毫無保障。
紫檀木雙手負於身後,淡淡道:“很簡單,我們劫財。”至於劫不劫命,暫時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