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首位的人隻是象征性的點了點頭,馬上便有人輪番捧上菜肴,滿滿當當的擺了一桌子。整個桌上隻有兩個人,另一個是個女人,想必是他夫人。要知道妾什麽的,根本連上桌的資格都沒有。

菜上好了之後,果不其然有家仆上前試吃,而且還不止一個人試吃。紫檀木目測那筷子是銀製的,看來丞相倒是惜命的緊。這樣也好,也不用她再給試吃的家仆解藥了,畢竟綠的會產生食克的那幾道最為鮮美的菜他們是分開吃的。

丞相夫人當先夾了一筷子菜在丞相碗裏,殷勤道:“相爺看看今天這菜,我瞅著比以前好看多了。這廚子進步的真快啊。”

丞相嚐了一口,又自己夾了其他的,一一嚐過了點頭讚道:“這廚子當真該賞,隻怕禦廚也做不出這水平。”

見丞相有了胃口,夫人當下笑開了臉。“相爺很久沒吃這麽多了,今天我本以為你會更沒胃口的••••••”丞相夫人說著看了眼臉色變得難看的丞相一眼,自知食言,趕緊閉口布菜。

丞相握筷的手指骨泛白,寒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報仇的。管事的大將軍,多事的那個什麽幽琳木,我要他不得好死!”

紫檀木心下冷冷一笑,要她不得好死,好啊,她倒要看看誰先死!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果然是至理名言!皇上被他壓著那是皇上軟弱無力,可她紫檀木從來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輩,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一寸,對不起,那就數十倍還來!

丞相在夫人提到那件事之後便食欲不算太好,若不是綠做的味道的確太好隻怕他早就撩筷子走人了。即便如此,沒過多久他也停筷了,走前吩咐仆人:“好好獎賞廚師。”

紫檀木和煞七在他走後也相繼撤離,在院牆邊與藍和綠匯了合紛紛往將軍府走去。

“今晚的事情,進展很順利。”這是紫檀木給等候著他們的辛嚴的回複。

天亮的時候紫檀木踏著哨聲走進飯廳,幾個年輕人都在,但是大將軍不見人。辛逸眠解釋道:“爹一早就收到丞相昨晚突然抱病而亡的消息,一大早就出去了。托各位的福,現在整個檀都都在議論這件事。”

綠得意笑道:“那可不,也不看看我們是誰。”

辛逸眠不理她,自顧自的說道:“本來大家都不相信一向身體硬朗的丞相會突然病死,花大力氣請了鬼醫古言來驗證,鬼醫後來證實確是心肌梗塞而死。這種突發性疾病通常是毫無預兆的,鬼醫一言既出,質疑聲頓時四散而消。”

綠小心翼翼的道:“喂,你們說,鬼醫會不會已經知道了實際是怎麽個情況?”

“這不重要。”紫檀木淡淡道。也有不願打擊她的成分,綠的確很厲害,騙得過那些禦醫聖手,可要騙過鬼醫她還欠缺點火候。

丞相突然病死這一驚天大消息才爆出,早朝過後又風速傳來丞相暗殺宮妃甚至意圖毒死當朝大將軍之事,當朝三公主作證,人證物證聚在,此案當庭定奪,與丞相有幹係一幹人等統統押往大牢滯後處置。

至此,民眾歡呼老天有眼惡有惡報,丞相這顆毒瘤從此從高堂之上剔除,離國陰霸的天總算有了些亮光。

大將軍越來越忙了,辛逸眠也常是一身銀白盔甲早出晚歸,甚至整個將軍府都動了起來。不動的是紫檀木這幾個閑人,自從丞相一事解決後他們更閑了,閑到此時坐在茶樓裏聽三教九流之人胡扯。

他們的位置可好,桌邊一桌文士打扮的人,右邊一桌江湖行頭的人,本風水牛不相及的兩桌此時卻在討論一個共同的話題。

“各位,你們說這丞相早不死晚不死偏在這個時候突然病死,這其中莫不是有什麽••••••”這儒生打扮的人沒說完的話桌上的人當然懂。

另一人接到:“我看啊,這皇上隻怕早就想治了丞相了,可惜丞相樹大根深他不敢動。這不,人都死了他才敢把證據拿出來。”

有看起來更知行情的文士道:“我跟你們說啊,據說皇上手上得來不易的證據據說是一個叫幽琳木的人找到的。我舅舅在朝中,這事兒他回來就跟我說了,還說皇上特意批準他去參加過兩天的壽宴呢。”

“幽琳木?這名字怎麽這麽熟悉呢?咦,我說,好像青芙第一次見客見得就是他吧,害的好些人對他咬牙切齒呢,還有聽說上次即青會他竟然讓那個刁蠻郡主出了大醜,膽子真是不小啊。他怎麽又和丞相的事扯一起了?怎麽哪兒哪兒都能有他呢?”

以為她想嗎?她倒想一身清靜的尋個安逸之所過日子。紫檀木看著桌上盯著她暗笑的幾人轉開臉,這一轉,正傳向那邊江湖打扮的人。

江湖人一向耳力好,一個持刀的漢子粗聲道:“你們不覺得那邊說的那個幽琳木名字很熟悉嗎?”

一個三十多歲的人認真想了會兒茅塞頓開的道:“我想起來了,五年前我去參加過萬侯穀的百名爭奪賽。那次進前五十刷新了排行榜的不就有個叫幽琳木嗎?當時他可才十三歲。天哪,老天簡直太恩寵他了。”

他這麽一說其他人也想起來了,“我雖沒去參加卻也聽人提起過此人,據說他還是當年的那幾個新秀中排名最高的呢。當時,很掀了一番波瀾。”

“可是,他三年前武林大會期間不是突然失蹤了嗎?怎麽,竟然是退出江湖之遠思廟堂之高了?”有人疑惑道。

紫檀木再次把頭轉了個方向,眼前幾雙眼睛齊刷刷的把她看著。她一言不發,起身便往外走。走至門口突然和進來的人不期而遇。

紫檀木頓了頓,微微側了側身讓人先過。哪知她麵前的裙擺始終不動,倒是有個沒好意的聲音道:“喲,這不是幽琳木幽公子嗎?怎麽,不去取悅聖上跑茶樓裏來幹嘛?”

所謂冤家路窄莫非如此。吵架不是紫檀木的強項,她隻是淡淡道:“比起巴結皇上,琳木覺得買條腰帶更簡單。郡主,你說呢?”

一提腰帶冰末俏那張俏臉就變色了,那天的曝光簡直就是一根刺刺的她全身不舒服,總覺得每個人看她的眼光都有問題。她兩步上前靠近他,在他耳邊低低道:“幽琳木,一介平民妄想參加宮廷盛宴。好,你等著,我會讓你沒齒難忘的。”

說罷,門也不進了,轉身就走。

綠玩著絲帶關心道:“琳木,這個女人武功怕是在我之上,你可要小心她。”

武功她完全不怕她,除了那些隱世的老東西,能動她的人幾乎沒什麽。隻是這個俏郡主身上有很深的煞氣,是個不擇手段的狠角色,自古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還是防著點好。“綠,你們以後看著她千萬不要和她硬碰硬,不說你的武功不及她,就是她手上那條靈蛇就算是煞七不注意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這就是上次劍舞她扣著她手的原因。

煞七本來不以為意,可此時一雙鷹目看著她道:“靈蛇?她也配!”

配不配她不知道,她的確有她倒是確定的。她突然想起了雪靈狐,同樣是帶個靈字,不知道這兩個生物誰更厲害。她隱隱覺得,狐狸恐怕要更甚一籌。若是它在就好辦了,隻不過,它現在應該是在它本身主人那裏吧?

幾人掃興而歸,到將軍府時正好撞見急忙趕回來的辛逸眠。已是臨秋的天,他的額頭上卻生出了一層薄汗,從病態般蒼白的臉頰上流下來,粘著火紅色的頭發。見到悠閑的幾人,他隨口道:“瀾國和藤國的使臣到了。”

紫檀木輕聲道:“隻有瀾國個藤國?”

“嗯”辛逸眠點頭,言下之意大家也都清楚了。

珊國這個女兒國因其特殊的情況很少和外有接觸,它沒人來很正常。可是這個時候蒼國不派人來,這意味什麽,也就不用明說了。人家也明麵上的禮儀都不要了,根本就是詔告天下它要幹嘛。

急沒用,她現在無官無職根本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閑人,所以她隻是淡淡問道:“你父親怎麽說?”

辛逸眠邊往裏走邊道:“父親說為陛下慶生過後,當晚他就連夜出發邊關。”

“還要為陛下慶生過後?”紫檀木微微皺了皺眉。皇帝生辰事固然不小,可邊關危機事更大啊。

辛逸眠苦笑一聲看著她:“琳木,父親身在朝廷,有很多無奈的。本來一個月前父親就想去鎮守,可是這種事情居然也有朝臣反對,而且還為數不少,理由更是讓人啼笑皆非。”

辛逸眠通常都處於和她抬杠的樣子,在她麵前苦笑這還是第一次,她這才想起,這兩天他都沒和她抬過杠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你也會去邊關吧?”

“當然!和父親一起走。”將門之子,哪有不上戰場的。

紫檀木點頭,和辛逸眠在院子裏分頭。辛逸眠自然是有忙不完的要務,而她也有要深思的問題,無官無職又如何?她就算什麽都沒有也有辦法做她想做的事,並且絕不比任何人做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