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默,靜默,紫檀木抬起頭,見花園裏一大早來清理的園丁楞了,對麵提槍站的筆直的辛逸眠狠瞪著她,下意識的一低頭,懷中女子第一時間燦爛無比的給了她一個魅力四射的笑容,眯著她漂亮的大眼睛一臉享受的道:“琳木,你的懷抱好舒服啊。”
這一下,紫檀木默不作聲了。她一向堅信,天上掉下來的不是餡餅,而是陷進。瞧瞧,對麵那人那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
辛逸眠狹長的雙眼眯了眯,幾步走上前,以他比他高出半個頭的身高俯視他,冷冷道:“放下逸息,摟摟抱抱的像什麽樣子,她還是個姑娘家。”
紫檀木是相當聽話,說放就放。哪知道反而是姑娘家不樂意了,雙手挽著她脖子就是不鬆手,反而興高采烈的道:“琳木,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逸息。三年前我們見過的,還一起去喝了花酒呢。”
說這話也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心,反正紫檀木明顯的感覺到她話落的時候空氣裏本來就不高的溫度在某人的低氣壓影響下更低了。
除了比武的時候辛逸眠從來都是寵著捧著自家妹妹,向來狠不下心凶下,當下卻是相當利索的把她的手硬扯離了那人的脖子對她道:“女孩子,還是注意點形象。”
站在自家哥哥身後,辛逸息的大眼睛裏笑意隱忍,看著紫檀木眨眨眼睛。紫檀木也不解釋,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更是無視了這個做哥哥的遷怒或者憤怒。隻是聽著耳邊一聲哨響,當下直接略過他就往前走。
辛逸眠胸膛起伏了一下,病態般的皮膚更加的蒼白了,聽到哨響卻是憤憤的冷哼了一聲不做糾纏。
辛逸息柳葉眉彎了彎,看吧,她就知道會這樣,三年了還不是沒什麽長進。當下拉著自己哥哥的手就往前追,也不管後麵的人樂意不樂意。
這聲哨響,是將軍府早飯的警報。大將軍不隻是在軍隊裏軍法嚴明,就是在將軍府裏也是條條款款規矩鮮明,犯者,軍有軍法府有府規。三人一路快步趕到飯廳時大將軍已經四平八穩的坐在正席上了。
桌上的吃食並不出彩甚至可以說是粗糙,每人麵前一碗稀飯,桌上包子饅頭疊放的整整齊齊,再加上一碟鹹菜和幾樣清淡的小菜,便是早餐了。
先發言的,自然是大將軍了。他笑著道:“小友,飯菜簡陋,還望你不要嫌棄。”
習以為常的兩兄妹也都盯著她。紫檀木當然是搖頭,“能吃飽才是最重要的,琳木對吃食並沒什麽講就。”至於狠宰葛兮焱嘛,能宰為什麽不宰?
見他也不嬌躁,一眾人都滿意的笑了。大將軍當先夾起一筷子鹹菜和著飯吃了起來,其餘人當然也各自動筷子。食而不言,一桌子除了輕微的食物咀嚼聲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眾人雖是習武之人,但動作卻是不緊不慢,倒更像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
最先落筷的是辛逸息,然後是紫檀木,兩父子倒是同時放下碗。辛嚴接過家仆遞上的錦帕擦了擦嘴道:“逸息,你有事就先去忙吧。”
辛逸息一愣,大眼睛在自家哥哥身上轉了一圈,莫非爹爹知道她經常外出的事情了?
辛逸眠暗搖了搖頭,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兩兄妹的小動作辛嚴根本沒放在眼裏,等她緩緩退下之後他放對紫檀木道:“逸眠有些事情,琳木隨我來。”
說著就站起來往外走,紫檀木也不遲疑與辛逸眠兩人跟上去。直到進了書房,在位置上坐下後辛嚴和紫檀木雙雙看著辛逸眠。
辛逸眠狹長的眼睛半眯著,眼中冷光很是犀利。“自從爹給了我那份配方後我便開始了訪查,將檀都中所有藥店五年前有關藥品的販賣記錄徹夜派人細查後,竟然真的發現了一些問題。”
兩人都默不作聲的聽著,聽他繼續道:“如果不是有心定然發現不了,因為查的結果是這些藥雖然在五年前都賣出過,但賣出的地方不同,很是分散,而且買的人也不同,基本是一張配方被分成了十幾份由十幾個人分別去買,這樣,就不會有什麽問題了。而且,現在也隻是初步推斷這是一起合謀,但難免因為先入為主而強加關係,萬一,別人真是治病,畢竟每個人的藥裏都隻是在其他很多藥中夾雜了這配方中的其中兩三味。”
“然後呢?”紫檀木可不相信這就完了。辛嚴同樣等著他繼續。
辛逸眠冷靜瞟了她一眼接到:“寧可抓錯不可放過。我暗中查訪這些買過藥材的人,卻發現一個讓我肯定的結果。這些人,竟然不是意外不意外的死了就是消失了或者就是瘋了。如果沒有問題有怎麽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天下的巧合多半都是預謀。”
紫檀木不置可否,但卻說起了一個被他們理所當然的推理出來的她認為不那麽單純的東西。“這些人紛紛出事當然不可能是意外,由此推斷他們為聚集千年煙花的製作無可厚非。可是——”她淡定的望了兩人一眼道:“殺人滅口無可厚非,可是我卻並不認為這麽做高明。”
見兩人都有些不解,她給出了自己的理由:“買藥救人是無可厚非之事,況且他們分的那麽散,在大將軍你們當時根本沒有預警的情況下根本不可能發現其中的問題。他為什麽又要殺人滅口呢?如此多一事不是更加容易引起別人懷疑嗎?至少,我們剛就憑的是這一點來斷定的。再者,千年煙花的配方除了皇室中禁止了的那一份這世間本不應該有其二,他們當時根本不可能想到還有其他人有。”
辛逸眠反駁道:“如果不殺了被人發現豈不是很危險的一件事。”
一直沉默的辛嚴卻在這時凝神道:“我卻覺得,琳木小友說的並沒錯。就算時候他真的擔心被發覺,也不需要用殺人滅口來肯定別人的質疑。我甚至估計那些買藥人根本就不知道買的藥材有什麽蹊蹺,畢竟他們隻是按各自手上的配方去抓的藥,而每一份配方都是各治的一種病,並沒有什麽問題。既然他們不知詳情,要動這樣的手,豈不是多餘?”
辛逸眠還是不死心的道:“怎麽肯定那些買藥人不知道詳情?萬一他們知道呢?”
紫檀木眉頭都沒動下,聲音雖淡卻毫不掩飾鄙視:“換做是你,你會讓那些不重要的人知道你辦事的目的?”
辛逸眠被不軟不硬的噎了一下,頓時啞口無言。見父親看著他的有些狹促,冷冷轉了話題:“先不管這個問題是不是問題。當時我發現這些人都出事後想著從他們那裏肯定得不到什麽消息。於是,我馬上派人詳細的查了一下他們的身世尤其是死前都跟哪些人接觸過。從他們整整一夜的資料整理中分析除了其中竟然有五個人由一串不長不短的關係連接到了丞相府,而有三個人通過細細密密的猜測接到了逸王府。”
紫檀木知道,有一些人是專門從事情報分析工作的,這些人的聯想能力發現能力很強,即使是看似毫無關係的人他們也能通過一些別人看不出的事連接在一起。而這麽十幾個人當中要發現一些相同的東西連在一起,對於這些吃這碗飯的人來說不是什麽大問題。而作為當朝大將軍,手下的能人將相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丞相府,逸王府,丞相府我倒是知道,若是丞相要對將軍下手這不奇怪,可是這個逸王爺又是怎麽回事呢?”
辛嚴國字臉不笑的時候是很嚴肅的,他搖頭道:“我與逸王爺並無怨仇,每次見麵也都和和氣氣的,況且說是三個可能和他府上扯上關係,甚至結論都是說猜測,王爺府奴仆眾多未必就是和他有關。”
辛逸眠也搖頭道:“逸王爺雖然權勢皓大,但是並未做過什麽勞民傷財之事,朝堂之上也處處為百姓善言。平日裏和爹爹關係還能算是不錯,這個猜測,並不具有說服力。”
見兩人都如此肯定,紫檀木也不多說什麽,一直是不變清眉淡眼。“人死了,就算知道了問題,從何處著手?我們並沒有證據。”
辛逸眠冷冷一笑,“隻怕證據早被銷毀了。”
辛嚴點點頭,“三年過了,能查到這些東西本就不簡單了,現在線索還斷了。如果真的是丞相那隻老狐狸,以他的狡詐,肯定是做的密不透風,能威脅他的都該被摧毀了。”
見兩人都沒有辦法,紫檀木定定丟出四字:“打草驚蛇。”
“引蛇出洞?”辛逸眠疑惑的問,辛嚴也等著她解釋。
紫塔木卻不管辛逸眠,隻對辛嚴打啞謎:“將軍可還記得我昨晚說的?隻管按原計劃行事便可。”
辛嚴點點頭,辛逸眠卻明顯對兩人的做法不滿了,然而兩人誰都沒有沒有替他解答的意思,甚至辛嚴還說:“逸眠,這段時間你就保護琳木吧。”
他保護他?開什麽玩笑!他武功明明在他之上爹又不是不知道。睜著眼睛說瞎話。然而,就算是知道他說瞎話他也隻能受著,難道還要他明說:逸眠啊,這段時間你就跟著琳木,任君差遣吧。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