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他哈哈大笑,笑的不削,笑的張狂,最後低低下沉。他眼中嘲弄清清楚楚,他道:“我說千顫者怎麽就那麽容易死了,原來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那群白癡,真以為自己智慧無雙,結果還不是被人利用了。小子,你這樣的話糊弄糊弄千顫者可以,可惜了,我不是他!”
話音剛落,完全不給紫檀木接口的機會,他襲身便上,五指成爪直扣她麵門。
犀利的指風直衝她眉心,那厚重的力量壓的她連提氣都有些費勁,這就是階層的差距!不過,她雙眼寂靜,手指一拉繩網翻身而下。周圍的景致在瞬間突變,巍然不動的鬆快速移動,繞著攻過來的人不住旋轉。
黑衣人收爪極快,收步鬆林之間,看著眼前應接不暇的鬆影,他冷冷一笑:“雕蟲小技!”無論是真是假,在他實打實的內力麵前都得統統讓道!
紫檀木移步到鬆樹腳下,看著鬆圈中的人雙手交疊蓄力而發,不出意料的碎裂,所有幻象被他擊破。他腳步穩重的踩過鬆針,看著她道:“還有什麽伎倆,盡管使出來好了。”
“那我便不客氣了。”紫檀木也不多說,腳下一踩鬆根,立體的空間像水波般層層蕩開,空氣一陣扭曲,鬆樹顆顆被撕裂變幻成大朵大朵的花草在黑衣人腳下招搖。
紫檀木手指在凸出來的樹皮上一按,那無害的花草瞬間瘋長攀著黑衣人密密麻麻的圍攏。黑衣人被裹了個措手不及,等他反應過來之時雙手雙腳都已經被花草束縛,而更多花草尖端化作利刃向他刺去。“擦,擦,擦”幾聲,黑色的衣服濕了些也深了些。
黑衣人看著她的眼睛,欲要食肉燉骨。他麵色沉寂,突然仰天一聲長嘯,磅礴的內力震懾四方。
紫檀木半眯著眼睛,就是這個時候!一節小樹枝在她手中一轉,以風一般的速度劃破空氣襲向黑衣人的臉頰。
“嘭”的一聲,束縛住黑衣人的花草被震的碎爛。
與此同時,“嗤”的一聲,黑色的麵巾飄落在慢慢退去的花海裏。
黑衣人看著飄落眼前的黑巾楞了楞,他抬起頭來,麵容肅靜,像是宣言一般宣布道:“這一下,你沒有活著的理由了。”
這張臉,紫檀木深吸了口氣,難怪,難怪。她淡淡道:“你是故意的,故意輸給大哥。”這個人,是穆青,開始在賽場長受了‘重傷’的穆青。
穆青唇角冷冷扯了扯道:“郝連流月確實不錯,可要傷我,哼,做夢!”
這個人,隱藏的太深了。德高望重的穆掌門,幾十年的江湖威望,誰會懷疑他竟然是這樣一種身份。紫檀木心下雖然震驚,但麵上卻仍舊平淡道:“你殺了武林盟主,卻放棄了爭奪盟主之位,穆青,你究竟是想要什麽?”
他眼睛寒了寒,似乎她這句話觸到他什麽不為人知的禁忌,他突然間發掌,那本來平滑的手指像是變魔術般突然生出閃著金剛石色澤的指甲,那光芒,將她的眼刺傷。
還有最後一擊了,紫檀木閉了眼睛,腰間藍色的鈴鐺無風自動,雙手掐了個指法。她突然睜眼,眼光如刀若有實質般穿透空間在他額心匯聚。
穆青隻覺得額間一涼,有冷氣旋向他呼嘯而來,他一步退後,眼前景象突然瞬變,沒有了那個小少年,沒有鬆林,沒有那熟悉的一切。第二鏡,居然是第二鏡,他居然擺出了第二鏡!這可是當今陣法大師都頭疼的難題!
穆青在陣中駭然,紫檀木盤膝坐在陣外,第二鏡需要損耗太大的功力,以她如今的內力也不過勉強撐起而已。十年的修煉,晝夜不休,她也不過比普通人多了一倍的力量而已,加上銀色之王遺留的幾年功力,以及吸收的戈天問的力量,充其量她也不過是十幾二十年而已。而這第二鏡,要她師傅那個級別的才能穩定的下來。
第二鏡是由幻想分離現實生生編製一個空間出來,穆青由先前的震驚慢慢冷靜了下來,若是穩固的第二鏡就算低他一個層次的也可以輕而易舉的讓他在其中消失,所以他才會心下駭然。可是他也漸漸發現了,這個第二鏡根本不穩定,那雖然出現卻隱隱虛浮的景象,空氣還有些波動的環繞在他身邊,這些都在告訴他:他有何懼!
紫檀木指尖一點,鏡中穆青身邊的氣流隨著她的手型千變萬化,如狼似虎的向他撲去。穆青比金剛石還要鋒利的指尖不避不讓與無形卻可生萬物的空氣廝殺,每一次都徹徹底底將它們撕個粉碎。
紫檀木的身體崩的緊緊的,後繼越來越無力,支撐陣形就讓她有些氣血不足了,再分神對付陣中人簡直是在挑戰她的極限!喉嚨使勁往下咽了咽,唇邊有血絲嗆出,第二鏡整個空間有陣猛烈的晃動。
就趁這個時候!穆青雙手合十,厚重的內力在鏡構架最不穩定那一刻爆發出來。“碰!”,無數的景象破裂,整個世界像玻璃般崩潰。
紫檀木“嗤”的一口鮮血噴出來,整個人被震飛出去撞倒在如山嶽般巍然不動的鬆樹上。她扶著胸口靠著樹幹站起來,看著穆青穩健的步伐向著她層層逼近。
“怎麽樣?血的滋味不錯吧?”穆青的臉上帶著笑容,那是種隱隱壓抑的扭曲。
狠狠擦幹唇邊鮮血,她冷眼看著他道:“不錯。”
“嚓~”鞋子壓在鬆針上的聲音,他故意製造出的聲響,在這種時候會讓心中不安的人更為恐慌。穆青扭動著金剛石般堅硬的指甲,斜眼看她。腳步沉沉,忽然止住,他冷冷一笑:“來的可真快。”
紫檀木半眯雙眼,趁他止步之時身體如豹爆起向外串去。
“想跑,沒那麽容易!”她前腳剛起他後腳便跟上去,令他沒想到的是她的速度竟然會如此之快,居然超出了她武功一個層次。
離雲府不遠處有個斷崖,這片鬆林偏僻正是去哪兒最近之處,當初選這個地方便是因著這點來的,與她來說,隻要有崖就有生機。
她竟然不奔趕來的郝連流月那裏而選擇相反的方向,穆青開始無論如何也沒想通,可在追上高山之時他便明白了,他冷冷一勾嘴角,她的計量也無非如此。
千米的距離在她的速度麵前也不過是瞬息的時間而已,爬山更是她的強項,以帶傷之身與穆青拚速度她也並沒有輸。踩過樹尖石頂,在山間翻騰跳躍,飛過廣袤的樹林,她總算看見了斷崖。
穆青眼中寒光幾閃,不能讓她跳崖,他可沒有把握能在崖中殺了她。金剛石色澤的指甲一轉,生生脫離他手指刺空而去。
“呲”的一聲有什麽刺入血肉,紫檀木飛在半空的身體在衝擊力的撞擊下直接往地下墜去,“砰”,塵土瞬間淹沒了她整個身體。
疼,深入骨髓般的疼自背後傳來。紫檀木動了動手指,勉強撐著要爬起來,抬起不過一尺的頭下,一雙黑色布鞋落入她眼中。動作僵在那裏。
穆青蹲下身來單手卡著她下顎迫使她抬頭看著他,他笑著道:“琳木小公子,哎呦,瞧瞧,這小臉髒的喲,湛湛。”
紫檀木雙目毫無情緒的盯著他,咬字清楚的道:“拿開你的髒手。”
穆青搖頭砸嘴道:“脾氣不小嘛,怎麽?還有什麽後招不成?盡管使出來啊,我到是想見識見識。”
後招嗎?她雙目木然,第二鏡是她如今殺傷力最強的一招了,而斷崖是她唯一的退路如今也被識破了,他們在大哥趕到之前便離開了救她必然是來不及的。唯一的路,是——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