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連流月走出不幾步便被早等在那裏的幾位掌門拉走了,狩獵是一回事,他們自是還有他們的事情要去商討。紅黃藍綠幾人自是不會分開的,最後便隻剩下顧子、紫檀木以及悟滄絕瀾。

三匹莫襲寶馬載著三個人漫步走在山道上,與路上彎弓奔馳的人步調完全不一致。馬兒行至一個三叉口,由於沒有目的的主人沒有發出指示,三馬在此停了下來,細碎的踏著蹄子。

顧子看了眼他們麵前的路徑,拉著有些亂動的馬兒道:“往左這條道是去畜林的,那邊動物很多,所以這一路上的人都往這裏走。”

周圍打馬而過的基本都會先和他們打招呼,一個衣骨教的核心人物,兩個前五十名新進的少年天才,想忽視都難。而這些人,也都的確是往左邊的這條道上去了,右邊的,至今他們還沒看到。

悟滄絕瀾饒有興趣的問:“那右邊呢?”

顧子雙眼望進右邊那條幽深的小道,神色有些莫測:“右邊,是半山坡的一片幽林。不過,我們最好還是別去那裏。”

左邊是條康莊大道,可容六匹馬橫過。右邊是條幽深小道,最多兩匹馬並肩。正常人都會選擇左邊,可是,不正常的人呢?悟滄絕瀾丹鳳眼微咪,笑意掛在眼角:“為什麽不去呢?”

顧子轉頭看他,她就知道這人就這樣的性子,越不想他去他反而越有興趣,讓她不說清楚都不行。“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那地方地勢很險惡,很容易遇到危險。”

危險?就這麽簡單?悟滄絕瀾看著顧子,她明顯的有所隱藏,他有那麽好糊弄嗎?“不用擔心,憑我和阿木的伸手,還怕危險嗎?”

紫檀木凝眸看他,她什麽時候說她要去了?而且,她的伸手,就現在隻剩幾層功力,也不過一般般而已。

顧子征詢的看著琳木,很顯然他並沒有要去的意思。顧子雖然還是笑著,不過音線已經不那麽友好了:“瀾公子,我們小公子身體不適你是知道的。”

悟滄絕瀾笑著點頭,很自信的道:“放心,有我在,她出不了什麽問題。”

就是有你在才怕出問題呢!心中雖這麽想,不過她也隻是想想罷了,到底還是說:“公子托我好好照顧小公子,若是知道我讓他去了危險的地方,隻怕公子那邊,不好交代。”

說的好像她是個小孩子一樣。好吧,就她現在這個小身板,本來就是。可是,她實在是個沒有一點孩子情緒的人。“顧姐姐,既然悟瀾一定要去,琳木若是失陪豈不是很窩囊。放心,百名挑戰賽都闖過了,一片幽林能奈我何。”

雖則她們都以照顧他為名,但他的事情她們從來無權幹涉,公子從一開始就說過,他的事一切憑他自己決定。顧子隻好點頭:“那麽,你們小心點。我去找公子,告知他一聲。”

不是她怕跟去,而是她的功夫和他們不是一個級別,去了不過拖累而已。

悟滄絕瀾滿意的點頭,雙腿輕打馬腹,馬兒聽話的向右邊而去。紫檀木跟上,轉角的時候和顧子的眼神交匯,兩人眼裏,笑意莫名。

等兩匹馬消失在小道盡頭,顧子立於馬上,紫色的長裙灑在馬身,不稀不疏的樹木站在周圍。收回望著那兩個背影的眼神,打馬向左邊去。公子交代的事情,她已經圓滿完成了,但願琳木也能成功。昨晚,她其實知道琳木去做了些什麽。

轉過那條小道,眼前的路並沒有寬敞起來。看來顧子說的沒錯,這裏的確少有人來。而人們不願去的地方,通常不是因為隱藏的太深找不到就是那地方實在不是好地方。宇山狩獵會開了那麽多年,就算十二座山峰很大也該被摸索過很多遍了,這裏自然是屬於後者的。

悟滄絕瀾放慢馬速和身後的人持平:“阿木,這地方好像不太正常。”

周圍太幽靜了,草木深深,和他們進來之前的喧嘩差別太大了。沒有看到一個狩獵的人他們可以接受,可是這麽段路下來連獵物都沒看到一隻就太不正常了吧?而且,按常識來說,動物對危險是最靈敏的。

紫檀木摟著懷裏有些不安分的雪狐,這狐狸,開始都已經很安定的睡了,自從進了這條道後就一直有些躁動。她點頭:“的確。你的狐狸,不喜歡這裏。”

這話,悟滄絕瀾不讚同:“不是我的狐狸,我說過了,送給你就是你的了。”

狐狸眼睛眨了眨,不再動彈了,窩進紫檀木懷裏,看起來竟有點委屈。對於這個問題,紫檀木隻是略過不提。“要回去嗎?”

回去?悟滄絕瀾笑:“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回去幹嘛。莫非,阿木你怕了?”

怕?紫檀木有些好笑:“是,我怕”,見詫異望著她的人,繼續道:“我怕我不知道什麽叫怕!”

悟滄絕瀾展眉一笑,的確,怕不知道什麽叫怕!這小子,越來越和他胃口了。“阿木,一會要是有什麽動靜,你最好站在我後麵。”

紫檀木看他,他這算有些袒護她嗎?還是,想獲得更多······。手指不輕不緩的撫著雪狐柔軟的毛發,她垂眸道:“丟大半功力,還不至於是個廢人。”自然,也不需要這種特地看護。

好吧,他自作多情。悟滄絕瀾使勁一拉韁繩,那馬一甩蹄子揚長而去,隻留給身後飛揚的塵土。

紫檀木坐在速度不改的馬兒上有些無法理解他的思想,突然的加速,這是幹嘛?不過,他走的,真是正好。

紫檀木打馬跟上,一個在前,一個在後,始終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等悟滄絕瀾停下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在那條小道上走了多遠,是麵前這片密集幽暗的林子擋住了他的腳步。而身後一直響起的馬蹄聲,不見其影了。

下馬拉著韁繩慢走進林子裏,仰頭,在這裏光線大半分被阻擋在外了,隻有幾許頑強的光芒擠過密集的枝椏射進來。

馬兒強健的身體壓在地麵上並沒有弄出什麽聲響,那地上還有去年落下未腐爛完的枯枝被林中濕氣打濕,潤潤的,腳踩上去能隔著薄薄的鞋底感覺到微微的涼意。

拉著馬走在樹木密集的林中,在光影中穿梭,血色的衣袍是那麽顯眼。路過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幾片綠葉從空中飄下劃過他眼前,悟滄絕瀾伸手接住。純正的綠色富含生命之力,這個時候落下來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丹鳳眼一眯,綠葉如刀片般脫手而出,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

“嗤——”的一聲後,一滴血從枝葉中落下來,滴進他紅色的衣袍裏。

嘴角邪邪一勾,丹鳳眼裏有幾分冷意。雙腿在地麵畫快速出一個圓,紅色的衣袍在空中翻飛,滿地的落葉被帶起旋轉成圈,如絲帶般直湧大樹枝卷去。

轟然一聲撞響,大樹猛烈的晃了幾晃,巨大的枝椏倒塌在地上,枯葉之上又生綠葉無數。

而在撞擊之前,有幾道人影劃空而過。

悟滄絕瀾看著包圍著他的這六個黑衣人,嘴角弧度未變:“大樹地下好乘涼,可大樹上頭便是鳥。是鳥,便該射了燉湯!”

那黑衣人沒有開口,回應他的是整齊的劍光。六道劍光圍剿而來,悟滄絕瀾被困在正中間。

然而他不慌不忙,劍甚至沒有出鞘,腳尖輕輕一點地麵,雙臂如翅,整個人躍上空中。六道劍芒在他身下交疊,他落下,腳踩在六劍中央。

少年血色的衣袍在空中飛揚,鑲著紅磷石的劍在光束中隱隱閃爍,直立的身姿傲視著腳下進攻者。

六人齊齊發力,在雷霆重壓下硬生生的將自己的武器拔出,側握在手中以待搏擊。雙腳落地,悟滄絕瀾眼神走過全場,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

六個人中有三個人突然動了,從三個不同的方向,以三個不同的高度,同時向他攻來。

悟滄絕瀾反手一劍擋住後腰心的攻擊,劍殼和劍刃的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腳往後踹,前身自然彎起,頭上的劍光橫陳而過,腳下有劍光一閃。悟滄絕瀾翻身落地,那先前在他身後的人捂住胸口倒退而去。

三人攻擊剛過,另三人便快速而來,不同的路線,同時的進攻,車輪戰輪番不休。

悟滄絕瀾一個手刀砍斷一人手腕,另一手拉過他手膀一個狠狠的過肩摔將那人掀翻在地,那人,骨骼全斷。收拾掉一個,悟滄絕瀾半點不停息,瞬間移到另一人身旁,雙手突襲,扣上他握劍的手一揮劍便刺入了身後欲偷襲他的人身體裏。抽劍而出,手一彎,劍刃從眼前劃過,身前這人的喉嚨,鮮血如注。

悟滄絕瀾雙眼掃過全場,六個還剩下四個。四個都已經廢了,兩個還有什麽用?

那兩人握緊了手中劍謹慎的盯著麵前的這個小少年。

“我也不問是誰派你們來的。你們是自刎,還是要勞煩我親自動手?”笑意不變的嘴角,有些邪肆的音調,吐出來的卻是冷意。

“怎能勞煩您親自動手,還是我來吧。”說話的,不是在場七人中的任何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