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兮焱自顧自的撐著腦袋隻當沒看見他,讓他得瑟去。悟滄絕瀾也不惱,隻輕笑到:“有人昨天晚上偷偷跑到夫子房間裏偷了夫子的授課教程丟進了水裏,不知道他家老爺子知道了會有多高興呢?”

葛家小少爺一下子就跳起來了,三兩步衝上去握住悟滄絕瀾的袖擺,聲淚俱下的道:“哥們兒,這段日子咱兩可是相濡以沫啊,什麽好事不是一起一起幹,什麽美人不是一起看,你不能落井下石見死不救啊。”

悟滄絕瀾拍了拍他的手,笑咪咪的道:“兄弟,我也不能助紂為虐啊。”

葛兮焱一咬牙:“好吧,哥們兒,下次甭管你要什麽,隻要我弄的到,哥們兒我義不容辭。”

這就乖了嘛,悟滄絕瀾示意他附耳過來,低聲在他耳邊吐出幾個字。葛兮焱先是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然後又跟偷腥的貓一樣笑彎了眉眼。“這個,我喜歡”。

紫檀木喝完手中換了兩次的冰鎮梅子湯,將空碗遞給綠,這麽些時間,夠她補充體力了。郝連流月沒問她的目標是誰,隻是在她上場之前掙開了他一直閉著養神的眼睛並附贈了兩個字:“低調”。

紫檀木點頭,如不是有那個必要,她也不願太吸引人視線。第七十六名,這次的目標人物。

紫檀木的上場自是引起了不小的**,兩次震驚全場後,這次,他還能帶來什麽刺激?眾人眼裏的期待她自是看到了,不過這次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

第一次隻用了一招,第二次用了三招,可這第三次,卻足足過了三十招。眾人不無遺憾,可那不影響他們沸騰,到底還是贏了,不論以什麽樣的過程,總之結局是勝利的!

接下來的冰末俏也沒讓眾人失望,靈蛇鞭順利的纏上對手脖子,同樣的死狀,同樣的慘象。

悟滄絕瀾依然是帶玩帶打的結束他那場比試,一張氣死人不償命的嘴,一臉真摯的表情。紫檀木一直懷疑那廝是不是壓根兒就當這是場遊戲,那些人不過是可供他折騰的木偶,而且他們是更高級的,有血有肉有思想的木偶,這會讓他更興奮、更喜歡。

太陽慢慢的在天上走著,當它終於在正中央歇腳時,上半場的比試,已經落幕。新秀四人剩下三人,而這三人,無往不勝。他們能再走下去嗎?這一次沉思的明顯對於說是的了,五十名和五十名後的,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層次。午飯的氣氛很沉重,不少人若有所思的時不時望向空空的場地,那裏的鮮血混在泥土裏變了顏色,在陽光的吸收下不斷蒸發,卻始終還是留著印記。那裏的泥土,將會獲得更多的血液滋養。

綠擺上可口的飯菜,他們並沒有換地方,比武會很快開始的,這樣的時候,沒有誰願意來回折騰。綠的精致菜肴並沒有讓大家食指大動,一個個都慢條斯理的吃著,慢的有些讓人受不了。

綠將最後一盤菜放下,擦幹手大搖大擺的坐下來道:“哎哎哎,咱們這桌可是現在整個萬侯穀最好的呢,其他人可都是吃的萬侯穀提供的那些什麽亂七八糟不知道哪兒冒出來的大廚弄的。再怎麽說也不能對食物客氣啊。來,琳木,多吃點好養足力氣。”說著,夾了塊肉放到紫檀木碗裏。

紫檀木伸手接過,和著幾口飯迅速的吃了。綠滿意的點點頭,又繼續往他碗裏堆。幾番下來,黃伸手擋了綠不停夾菜的筷子,笑著對琳木道:“不想吃的不用吃。”綠有些徒然的放下手,是她沒控製好。

紫檀木點頭,不過還是將碗裏的悉數消滅殆盡。綠看著她的動作,有些呆。

郝連流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餘下一滴,劃過他臉頰、喉嚨。“今天是沒有前二十名出現的。”

武林前二十名,已經有很多年不見了。可是即便如此,前五十名,也是一個很危險的群體。前一百名是一流高手的門檻,而前五十名,是超一流高手,這是兩個層次。就算琳木能安然從後五十名中走過,那也和前五十名不相幹,眾女皆沉默不語。

綠輕聲道:“公子,是三十八名。”

這話,紫檀木自是知道是說給她聽的,綠在擔心她,應該說,大家都在擔心她。左邊第三大教衣骨教的掌門流月公子,江湖排名也不過三十八而已。而她呢?能走到哪裏?她自問,不一定能比的過他。

“我不會讓自己有事的”她其實知道,她的安撫,沒有力道。站上場,生死就是被擺在盤上的棋,不到你死我活是絕對無法叫停的。可是,她會盡最大努力留著她這條命,餘生未盡,她怎會甘心。

而且,她的目標裏也隻剩一人了,第四十四名殷紅。無良師父給她安排的對手,應該是她有那個一戰的能力,他,不會讓她去送死。而那之後的,應該是比她強,危險係數太大了的。

紅看了眾人一眼,手敲動筷子,聲音輕快的道:“吃飯吃飯,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說著,拿起筷子就向飯菜下手。眾人也都配合的不快不慢的吃著,看起來,也和平時沒什麽不同。

等太陽終於向西偏的時候,下午的比試也在眾人深吸一口氣時開始了。冰末俏作為第五十九名,她是第一個上場挑戰的人。

長長的靈蛇鞭拖地而行,女子的頭上挽著精致的靈蛇髻,青綠色的紗衣緊致的貼在她身上,她環視全場,聲音在炎炎烈日下泛著蛇般的冷意:“晚輩冰末俏,有請肖白前輩賜教”。

第五十名肖白,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浪跡江湖四十載,對敵無數。冰末俏,一個新出道的年輕女子,她能贏嗎?場下,皆是沉寂,真正高手的戰場,他們並沒有評頭論足的資格。

肖白深褐色的靴子停在冰末俏一米開外,歲月在他的身上滑下一道又一道褶皺,一張臉有些風霜,更多的是從容平和。“小姑娘,你的鞭子,舞的不錯。”他聲音溫和。

冰末俏彎腰一禮:“請前輩賜教”。無論輸贏與否,這是對前輩的尊重。

肖白虛手一扶:“請”。

靈蛇鞭在手中緊握,冰末俏快步上前揮手而去。肖白腳步在地上輕劃,每一步都很舒緩,與冰末俏的狠辣恰恰相反,卻每一次都將她的招式克的死死的。

“冰末俏很會選人。”郝連流月道。誰都知道肖白向來最為溫和,而且他一般都不會下殺手,尤其對後輩,總是指點和引導大於比鬥。“第五十名,還是因為他不愛掙。”肖白是整個武林公認的德高望重之人,無關什麽排行,而是品質與真正實力。

“這才是真正的厚重。溫和,從容,卻讓人無處下手。每招都看起來很輕和,但其實蓄力萬頃。不過,他一直都有所保留。”紫檀木吹著樹枝間拂過的清風,腰間的藍色鈴鐺在風中輕輕晃動著。

地上的塵土在鞭子的狂掃中漫天飛舞,都快看不清中間兩人了。冰末俏的鞭子依舊密不透風,可惜肖白的青霜劍更加圓潤厚實,他一改以往的劍之鋒利,在如江水般浩瀚的招式中將劍道送往另一種極致。

塵煙彌漫中冰末俏靈動的身姿繞著肖白遊離,手中柔軟的靈蛇鞭不停旋轉飛舞,肖白已經可以靠慣性從容相對了。然而變故就在那麽一瞬間,突然冰末俏的軟鞭就變得像箭一樣硬利,從她手中掙脫闖過空氣直刺肖白而去。

眾人凝氣屏神,肖白是習慣了接軟鞭的。

青霜劍在空中硬轉攻勢,肖白突然對著冰末俏溫和一笑,冰末俏心下一跳。鋒利的長鞭直衝肖白麵門,青霜劍還沒來得急收回來。隻見肖白雙指在瞬間鋼化,兩指閃電般的夾住鞭子。靈蛇鞭,在他眉心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雙指稍微一用力,然後,隻見鞭子在他手中節節斷裂。武器已毀,勝負差不多也已定了。

冰末俏看著斷裂在地的靈蛇鞭一動不動,麵無表情。肖白收回青霜劍,在眾人敬佩的眼光中微笑著向冰末俏開口道:“小姑娘,你的武器被我弄壞了。”

眾人點頭,她輸了。肖白仍舊笑著,這次是對全場,“我輸了”。

我輸了,他說。全場震驚。怎麽會輸了呢?明明是贏了不是嗎?冰末俏的武器都已經毀了啊,並且看樣子她也沒有拚死再戰的打算。

肖白將剛才握鞭的手伸出,眾人不名所以的看著他。他緩緩的打開手掌,隻見一條很小很小的小綠蛇,輕輕盤在他手心裏。他道:“我的確躲過了靈蛇鞭,不過,我沒躲過靈蛇。”

眾人這才醒悟,原來靈蛇鞭的玄機在這裏。眾人都隻當它是一條鞭子,誰曾想那鞭子裏還藏著一條靈蛇呢,攻其不備,這才是關鍵。

肖白上前幾步,將手中的小蛇放回冰末俏手心裏,“小姑娘,你的靈蛇,速度好快。下次可別輕易放它出來了,它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能連他都能傷到的,也就這類快絕種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