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震驚的同時喃喃道:“竟然是這樣的,原來是這樣,大將軍說離國的政務其實暗中都是素妃在辦理,而我剛來那會兒,也是娘親強過皇帝,難怪她死前跟我說什麽族長,還讓我不要再受人擺布,原來如此……”

遲道蒼點了點頭,接著道:“其實悟蒼絕瀾的親身母親也是遺族的人,隻是她是真的愛上了悟蒼絕瀾的父皇,多次違背族裏意見,最終被現在的錦後替代,說起來,她們還是親姐妹,結果弄的一死一生。”

以前不明白的事情,突然間就恍然大悟了,難怪錦後會在看到她手中指環時說什麽妖女,問時又說他們總會知道。而錦後既然會因為她是妖女而護著悟蒼絕瀾,那說明,她或許也如她姐姐般,判出了遺族。對了,指環,紫檀木趕緊把手舉到遲道蒼麵前,問道:“師傅,你認得這指環嗎?”

遲道蒼本來漫不經心的眼在看到指環時迅速頓住,拉過她手細看後道:“這不是水妖一族妖女的標誌嗎?怎麽會在你手裏?”

一聽他知道,紫檀木追問道:“水妖一族?妖女?到底怎麽回事?師傅你說清楚啊?”

遲道蒼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一拍自己的腦門道:“我白癡了我,你是素妃的女兒,素妃是水妖一族的人,你會是他們下一任妖女也並不是什麽難以想象的事,我怎麽以前沒想到呢?”

紫檀木皺眉道:“師傅,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遲道蒼想了想道:“遺族並非一族,而是五國之前的那些大世家。東海水妖一族,以魔音魅世,音之所過,噬魂奪魄。南海禦屍一族,與死神契約,殺伐果斷,橫行於世。中心神殿聖者,與光明為伍,潔輝過處,心身重生。西方紅海為血劍族,劍之所過,無往不利。這就是掌控五國皇室的五大遺族。另外,還有些人數較少,但能力特殊或者不可小視的,如速度奇快的影族,預算司命的獨孤族什麽的。”

“獨孤族——”嘯天歌沉呤道:“瀾國的三朝元老孤獨奎可是獨孤族的人?據說他能通天意。”

“的確,那老頭是有一手。”遲道蒼點頭道:“不過這族人太少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那麽,我姐姐死後還不讓她安息的,可是禦屍族人?”藍的聲音冷的可以結冰。

“的確,隻有他們才有那個能力。”遲道蒼道:“禦屍王,乃是五族中最強大的對手。”

紫檀木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消化這些換做以往她根本當做笑談的東西,可當一切對症,當現實擺在麵前時,她不得不接受,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應對。

悟蒼絕瀾和郝連流月在禦屍王的手裏,不管對手再怎麽強大,她都必須去救。她轉身麵向遲道蒼,聲音很輕,卻很堅定的道:“師傅,告訴我,禦屍族在什麽地方?”

遲道蒼定定的看著她,卻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應該說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大本營到底在哪裏。我若知道,就算搭上這條命,也不會讓他們囂張到今天。”

紫檀木神色暗了下來,竟然連他師傅都不知道。

遲道蒼突然想到什麽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這指環從何處而來?”

“宇山的一個石室裏,一個死人手上帶的。”紫檀木心中想著事情,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宇山,石室……”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猛的站起來十指緊扣著她手臂問道:“是不是在那片禁地幽林下麵?”

紫檀木有些微楞的看著突然激動的遲道蒼,道:“是啊,怎麽了?”

“怎麽了,怎麽了……”遲道蒼喃喃念了兩句,自答道:“是她,一定是她,當年她遊走海外說不探的遺族秘密絕不回,可她竟然死了……”

他忽然抬頭看著紫檀木,清潤的雙眼激烈的翻騰著,“除了這個指環,你們還在她那裏找到了什麽?”

看遲道蒼如此神情,紫檀木心知這個人的東西可能非同尋常,於是使勁在記憶中搜索起來,快速道:“對了,瀾瀾找到一個綠玉鑲嵌的盒子……對了,當時他還找到一本記載著遺族的書,不過我們還以為是小說呢……”

“那個盒子裏麵有什麽?”他仔細追問。

紫檀木回憶著,也不管他十指已經掐進了她肉裏。“那個盒子有鎖,我們打不開,隻是拿在手裏很輕,搖起來裏麵也沒有響動,像是什麽也沒有一樣。怎麽了?盒子有什麽問題嗎?”

“我懷疑那裏麵有找到遺族大本營的方法,可是,鑰匙在哪裏?那個女子非同尋常,她一身功力比我們還要高,當年就是為了尋找遺族老巢而走的。”遲道蒼眉宇間有些深遠,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他鬆了手,問道:“現在那個盒子在哪裏?”

紫檀木老實答道:“當時被瀾瀾收起來了。”

隻此一點,現在說什麽就都是多餘了。

殿中,一時間陷入了靜默。遲道蒼似乎在回想那個她或者其他什麽,紫檀木三人卻是在消化他方才所說的話,而繭,至始至終都是幹淨柔和的,沒有為這樣驚天的秘密露出一絲一毫其他表情。

半響,嘯天歌沉聲道:“當務之急,還是先找到悟蒼絕瀾和郝連流月。悟蒼絕瀾雙手無力實力在那些人麵前可以忽視,郝連流月受了重傷,情況危急。緩不得。”

紫檀木下意識的將手覆蓋在小腹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搜索有沒有什麽遺漏的。她吸了口氣,抬手輕緩的揉著自己太陽穴,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桌邊坐的僵硬的嘯天歌,趕緊轉頭對遲道蒼道:“糟糕,我怎麽忽略了。師傅,你快幫嘯天歌處理傷口,他受傷很重。”

這屋中幾個人全沉浸在了遺族的衝擊中,連嘯天歌本人都忽視了自己,此刻一經提醒,幾乎要昏厥過去。

遲道蒼回神,這一看,臉色有些凝重,皺眉道:“怎麽這麽多血?”

嘯天歌一身全是血,隻是那黑衣色澤太暗,血色不突出。

血,血,紫檀木似是突然抓住了什麽,不停的呢喃著這字。

呆愣轉動的雙眼突然一亮,她抬腳便往自己房中跑去,隻是因為動作太急而她身體也虛弱,差點摔倒在地,繭將她扶起,扶著她快步向她房間走去。

她知道是什麽了,血,她的血是有特殊功效的,她竟然因為從未動用過就忽略了它。他,是吃過她的血的。

她不停調整著自己心態,焦急錯亂的步伐越走越沉穩,走到窗戶邊時已經不需要繭的攙扶了。紫檀木伸手推開窗戶,身後的繭見此靜靜離開,輕輕的為她關上門,動作輕柔和緩,一點都不會引起注目。

紫檀木覆手與唇對著窗外發出無聲哨響,不一會兒,一隻褐色的小鳥撲棱著翅膀落在她伸出去的另一隻手上。她拇指指尖輕輕往食指指腹處一彈,一滴血便從消瘦的手指上流了出來。

紫檀木見小鳥偏著頭看她,靈動的雙眼一轉一轉的,她嘴唇快速的無聲開合:聞這個味道,找另外有這個味道的人。

她閉口,將指腹上的血送到小鳥麵前,小鳥當真嗅了嗅,然後撲棱著翅膀如來時一般飛走了。

她的血有股特殊的味道,而這經過特殊訓練的小鳥嗅覺甚是敏銳,無論再稀薄的味道,隻要有,它就一定能找到。而他手上的傷短時間內定不會好,血肉的味道必然也不能完全隱藏,正常人聞不到,但褐鳥一定可以。

紫檀木的雙眼怔怔的望著小鳥飛走的天空,眼中神色清明、堅韌、銳利。佇立在窗前的身影站的筆直,直如刀槍,百毒不侵。

突然,望著窗外的眼閃過一抹黑色,紫檀木筆直的身影倏然移動,黑色的發絲在窗口淩厲一卷。一步錯開,她定住身影,長發間一物滑入她手裏。而窗外,沒有半絲人影。

剛才那個人,身型太快了,不過一閃間便沒有影子,遠比她的速度快太多了,因此她才放棄追逐。

紫檀木看著手上的飛鏢,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這飛鏢入她心髒都有可能。飛鏢上插了卷的小小的一張紙,紫檀木快手取下來展開,見上麵幾個有些歪歪扭扭的字寫到:郝連流月,城郊七裏梅花林。

她一把握緊手中紙條,轉身走出了房門。

大殿中,遲道蒼正在為嘯天歌療傷,嘯天歌縱然痛的那張刀刻般的臉完全扭曲,也死死咬住牙未曾有絲毫呻吟。紫檀木直接在他們對麵坐下,就那麽定定的看著他們。

這直直的眼神,讓兩個人同時轉過頭來,遲道蒼凝眉問道:“小木頭,你這是怎麽了?”

紫檀木在他們麵前打開緊握的手,上麵紙條和飛鏢靜躺著。“郝連流月,在城郊七裏梅花林。”

嘯天歌一邊忍著痛,一邊沉聲道:“可信嗎?”

紫檀木很幹脆的搖頭,“不知道,來人動作太快,我看不清也跟不上。”

“不管可不可信,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隻能選擇相信。”嘯天歌黑曜石般的眼睛黑的能滴出墨,冷硬道:“既然他們拿郝連流月來當誘餌,這梅花林中玄機必然不少。”

“再多,也隻能闖。”紫檀木麵無表情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