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樣。”紫檀木雙眼一眯,利光微閃,含著強勁內力的吐出幾次:“操家夥,幹啊!”
操家夥,幹死他。
眾人一聽,血氣上湧。除了高鬆三人還稍微穩的住點心神,其他士兵竟然都有種想握住鋼刀上前砍人的衝動。
三人對視一眼,心下駭然,明明眼前的人並沒有什麽激動的表現,旦旦一句話,竟然能讓人血脈膨脹。
高鬆平靜下來後謹慎道:“我們隻有六百人,對方兩千人,這仗,要怎麽打?”
紫檀木雙手負後,微仰著頭看著這幫經過特殊訓練的士兵,淡淡的道:“你們相信我嗎?你們相信你們自己嗎?”
幾乎想也沒想,六百人齊聲道:“相信!”
他們從一開始就是經過層層考驗的人,從八千人中突出重圍,誰不是以一敵十的精銳。
隻要有信心,隻要有熱血,是狗她也能讓他們化狼。
“附耳過來。”幾隻耳朵齊齊湊向她,她低聲一番吩咐,如此這般,這般這般……聽完之後,他們麵色古怪,眼光卻興奮的直閃。
密林不適合騎兵作戰,是以,蒼國的這支部隊全為步兵。常年的潮濕讓密林很是沉悶,光線的欠缺讓人不得不謹慎踏步。
一陣洗簌之聲從西邊傳來,聽一個略顯古板的聲音道:“密林之中常有蛇蟲等爬行動物,你們要各自小心。”
慢慢的,有人頭露出來,先是幾十個,然後是上百,等所有人都能看見了‘竟然有上千之眾。他們行走在光線昏暗的林子裏,膽小的隻怕會認為是鬼府的兵將來了。
“穀將軍,這林子光線太暗了,有離石殷城近,會不會有什麽埋伏啊?”打頭兩人的一個問道。
他旁邊的穀將軍雙目如炬,看著這林子道:“不可能的,石殷城正全盤戒備著我方大軍,根本抽不出人手來這裏。況且這密林裏麵古怪良多,部隊安全通過的可能性很小,他們冒不起這個險。”
那我們又冒的起嗎?副將心中雖然這麽想,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說,隻心中微寒,道:“木帥這一招真狠,若我們真能翻過那道天險,潛入城中,裏應外合,不止這城破,那離國的大將軍也必然逃不掉。離國已再無強將了,他一死,我們就勝利了一半。哪怕我方兩千人在途中喪命一半,這個勝負,也完全值得。”
穀將軍似乎嫌他話太多了,他死板的聲音道:“禍從口出,我提醒過你多少遍了還不知悔改。”
副將趕緊閉口不言,一時間整個林子都靜悄悄的,沉悶的磨人。
“啊”的一聲慘叫傳出,打破了這方空間的靜溢,緊接著,叫聲出的那一團又相繼的傳來驚呼:“救命啊,蛇,怎麽會有這麽多蛇?”
一時間拔劍的聲音四起,穀將軍回頭看了那地方一眼,剛想去看看究竟,耳邊突然有破空聲傳來,他一驚,趕緊側身一讓,一條拇指粗細的小蛇筆直的射過他剛才站的地方。他馬上高舉著手中劍喊到:“別亂,別亂,硫磺呢?不是叫你們準備了硫磺的嗎?”
“啊——”
“啊——”
“這蛇有毒啊!”
慘叫聲不絕於耳,士兵哀嚎遍起,慌亂中副將答道:“將軍,剛才好像經過一方泥地,鞋底的硫磺都被洗去了。
“什麽!”穀將軍一驚,沒時間去想為什麽探明的路線內並不存在的泥淖他們會遇到,當機立斷道:“衝,給我衝出去!”
密林之中不見天日,士兵們不敢戀戰,趕緊跟著大部隊往前跑,地上、草上、樹上,到處都是蛇,一根一根一條一條向他們吐著腥紅的芯子,密密麻麻,殺之不完。
能跑出去的都跑出去了,跑不出去的自然的就成了群蛇的肉食,隻怕會被分支的連骨頭都不剩。
衝出蛇群後,穀將軍趕緊命令整頓士兵,副將報道:“將軍,那蛇有毒,有四分之一的將士都被咬中,隻怕難以繼續了。”
穀瑜麵色凝重,沒想到這才進入密林不久損失就這麽慘重,前麵還有那麽一段路要走。軍令他已經領了,無論如何都沒有回頭路了,咬牙道:“所有受傷的士兵原地休整,等待總部支援,其他人,跟我繼續前進。”
“將軍!”副將沉痛喊道,將一群傷兵留在這危險的密林之中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這根本就是放棄了他們的生命啊。
穀瑜回頭沉聲罵道:“枉你跟了我這麽多年也上過那麽多此戰場,還如此的婦人之仁。欲成大事者,這點犧牲算什麽。別忘了木帥的命令!”
一提起木帥,副將心裏顫栗了一下,看了眼蹲在地上的上百號傷兵,咬了咬牙一揮手召集兵馬跟著穀將軍繼續深入。
一片陰雲籠罩在士兵當中,直到走出那片區域很遠這些士兵腦海裏都回房著剛才經曆的一切,成群結隊的蛇,以及被拋棄的隊友。
也就是在這樣陰沉的氣氛裏,他們走出來的地方,“啊!”“啊!”“啊!”一陣陣慘叫聲突然傳來,如同死亡的號角響透每一個角落。
“他們,死了,怎麽死的?被蛇群追上了?還是其他的東西……”副將低低的聲音問出了所有人心裏的疑惑。
穀瑜握緊了手中抱劍看著慘叫聲發出的方向,他覺得有點不對,卻又一時間說不出什麽具體的東西來。隻好道:“前麵有一小片沼澤,各位小心了。”
紫檀木悠然的靠坐在樹幹上,看著下方小心翼翼摸索著前進的人。
她讓孫孝帶人在他們進密林的地方迅速的挖了些凹凸不平的坑來,簡單的引了最近的水流灌進去洗了進密林必抹在腳上的硫磺。然後又讓他們將在必經之路上放了些毒蛇喜歡的東西,送了他們一分大禮。
然後,她看著下麵如今畏首畏尾起來的蒼兵,很快就能見到她準備的第二份禮物了。
“穀將軍,這沼澤裏不會有什麽危險吧?”副將如今更加謹慎了。
穀瑜橫了他一眼,道:“沼澤本身就是危險,看清楚了,掉進去可就拉不出來了。”
副將趕緊點頭,又揚聲告訴身後的士兵:“大家看著前麵的人的腳步,千萬不要亂踩。”
關乎性命,士兵們自然不敢懈怠,紛紛點頭看著前麵人的落腳點。
這片沼澤處於密林之中,麵積並不大,當大部分人都處於沼澤範圍時,那尚且站在地上的人突然驚呼出聲:“小心啊!”
這一呼不得了,大部隊趕緊回頭來看,這一回頭就見一條粗繩上固定著鐵圈,鐵圈上麵還有堅硬的刺迎麵向他們招呼來。雙腳艱難在沼澤中站穩的人當下慌了手腳,尚且不知道作何反映就被狠狠的抽進了泥淖裏。
一時間幾十根粗繩帶著赫赫風聲向沼澤中無依無靠的士兵鞭策而去,這一片並不算太大的沼澤慢慢的吞沒了幾百人的性命。
穀瑜兩次彎身避過招呼來的粗繩,看著一個個被打進泥淖中的將士目眥欲裂。
他們中計了!從踏如密林的那一刻起就在別人的擺布之中,密林固然危險,卻始終危險不過狡詐的人類。那麽多戰爭他都挺過來了,難道這片小小的密林就要成為他葬身之所了嗎?
仰天一聲吼,焊在泥淖中的雙腿瞬間拔地而起,他一把提起近旁的副將就意圖穿過粗繩交疊的網向岸邊掠去。
“哪裏跑!”一聲長喝憑空出現,隻見一直利劍當空向他襲來,他手中帶著一人著實累贅,隻好笨拙的側身,“嗤”的一聲刀劍入體,左邊肩膀被長劍貫穿。
高鬆一劍得手絲毫不拖泥帶水,抽劍而出橫劈向他。眼看著就要讓他橫屍當場了,他腋窩下夾著的副將卻突然向劍尖撞來。
“嗤”長劍刺穿他胸口,伴著穀瑜一聲痛呼:“不要!”
穀瑜雙目像是要把眼眶撐破,看著身前貫穿他身體的劍尖,握劍的雙手直打顫。抬眼看著眼前人,他仰天一聲嘶吼:“我要殺了你!無恥鼠輩。”
穀瑜抽劍而出,氣勢恢宏,帶著漫天怒意的刀劈頭就向高鬆砍去。高鬆收回劍,正想抵擋,卻不料那副將尚未斷氣,竟然憑著最後一口氣死死的抱住他雙腳怎麽踹都踹不開。
眼看著殺氣四溢的刀當頭就要將他劈成兩半,這時,卻聽一聲及其細微的響動傳出,下一秒,有鮮血灑了他滿臉。心下一驚,他掙開眼,觸目的都是紅色,卻是他對麵喉嚨的血。
穀瑜大張的嘴巴永遠也沒有辦法在合攏,倒下的時候,他那圓鼓鼓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不知何時出現在他旁邊的藍衣少年。
紫檀木輕輕擦拭著匕首上的鮮血,頭也不抬的對有些的呆愣的高鬆淡淡道:“愣著幹什麽?真想死?”
高鬆立馬搖頭,下一刻,吩咐早已經埋伏好的白芒士兵:“放箭!”
“咻”“咻”“咻”沼澤周圍的林子中頓時傳來無數箭矢,那對麵親眼看著自己將軍和副將齊齊被殺群龍無首的士兵根本沒有什麽戰鬥力,在箭矢的瞄準中丟失自己鮮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