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焱,當別人知道你不知道的時候。”他笑看著他,道:“別問為什麽,答案隻有一個——你笨。”
葛兮焱本來還期待著他說答案呢,結果那兩字落下,他當即就憤然了:“為什麽!!!”他哪裏笨了?!
悟滄絕瀾拍拍他肩膀,笑著搖了搖頭,見先去了的那兩人已經看不見影了,跟幾人說了聲:“我出去轉轉。”便悠然的往鬆林外走去。
走過後院那個小型花圃,兩人進了紫檀木的房間,辛逸息在桌旁坐下,了然的道:“琳木是想問古魅兒的事情吧?”
“的確。”她在她對麵坐下,雙目平視著她道:“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她的事才是,畢竟,畢竟總有人拿你們兩比較。”
“有的說我不如她,我的說我比她好,有的說我兩一樣,不管是怎樣的結果,參與者都是我們兩人,我自然會有那麽點好奇。”她坦然道:“聽音閣早就徹查過她的身世。”
“你們各主一個方麵,你能歌,她善舞,無法說孰好孰壞,隻是人們習慣比較而已。”紫檀木問道:“那麽,她可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尤其是最近,為什麽會突然就來了離國?而且無償幫忙。”
“聽音閣的姐妹遍布大宅小院,不管是枕邊消息還是暗探消息幾乎概括了所有東西,大到國家機密,小到雞毛蒜皮的事情,事無巨細。要查一個如此出名的人那還不簡單。”辛逸息老神在在的喝了口茶水,道:“古魅兒,十四歲就出現在歌舞會場,以其超一流的武藝迅速名揚五國,為看她一舞散盡家財的都數不甚數。後來,又常常做客文武大臣的宴會,連皇族的盛會都以請到她為榮。聽說她曾經一舞傾城,讓藤國的太子願意用一座城池來交換她,可惜,人家不屑。”
辛逸息的聲音很平坦,盡管在說一個與自己齊名的人的豐功偉績,除了有些感概,並沒有任何貶低與嫉妒。紫檀木倒是有些興趣:“一座城池換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不願意,這可不多見。”
“是啊。”辛逸息點頭道:“這個古魅兒倒是有幾分性格,聽說她常常是連朝廷重臣的麵子也不給,在瀾國的地位很高呢。”
說到瀾國,紫檀木不禁想起了悟滄絕瀾,他這個瀾國的皇帝自然應該比她們了解古魅兒吧?不過,她總不能向他打探消息,怎麽說:喂,你們瀾國名揚四海的古魅兒要幫我們離國,你來說說她為什麽要幫我們?——她能這麽說嗎?
“琳木。”辛逸息看著眼神有些飄忽的人,道:“你想到什麽了?”
紫檀木輕輕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就是有些好奇了,這個古魅兒還沒見麵就已經覺得非同一般了呢。”
辛逸息笑著道:“是非同一般,可是我們也同樣不比她差啊,尤其是你啊,琳木。”
“我?”紫檀木搖頭失笑:“我不過是不得不為而已。”
辛逸息卻不認同:“你救了成千上萬的百姓,求人一命勝造七級佛陀,你幫了那麽多人,這是無量的公德。”
“好吧,公德。”她道:“若是真有公德就給我一個寧靜的生活吧。”
辛逸息展顏而笑:“會有的。我們繼續說,來離國的前段時間她都呆在瀾國,不,準確的說是從三年前上任瀾皇甍起她就沒有離開過瀾國了。這和她以往總是流連在五國之間漂泊不定有很大的差別,很多人還因此有過諸多猜測,不過都不怎麽靠譜就是。她在來離國之前也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如同往常一樣在各大盛會之所露露麵,獻不獻舞純屬看她心情。不過,瀾國皇族的一概宴席她都沒有再參加過了。”
紫檀木半斂著眉,分析道:“這個古魅兒我覺得並不那麽單純。疑點一:為什麽三年前她會大變做法不再流轉五國之間?其二,為什麽她唯獨參加皇族宴席?其三:連一座城池她都不要,她想要什麽?這個世界的女人,從小被教導的東西就是那些個事兒,尤其是古魅兒這樣什麽人都見過的人,是什麽讓她拒絕一座城池的誘惑?”
“這個世界的女人?”辛逸息微微皺了皺眉低聲道。
紫檀木很快收斂心神,看來她剛是想的太投入了,於是道:“哦,我的意思是書卷上寫的和平時夫子所交的東西,女子學的不就是那些東西嗎?不過逸息倒不似一般女子,那晚,竟然會主動找上我。”
那晚,指的自然是三年前在遠亦城郊外她潛進她屋子裏那晚了。辛逸息自信道:“都說虎父無犬子,其實,將門也無弱女的。”
見叉開話題,紫檀木道:“好好準備一下今晚的事情,不管她抱著什麽目的來,總之,能幫忙我們也不拒絕。若是能弄清楚她的目的自然是好,弄不清楚我們小心一點也該無妨。”
“這是與虎謀皮嗎?”辛逸息笑言。
紫檀木卻搖頭:“美人向來是蛇蠍,虎狼倒是另一種生物了。”
辛逸息假裝氣惱:“我可不是蛇蠍。”
紫檀木點頭稱是,口中卻道:“蛇蠍哪比的上你。”
這似誇非誇的一句話倒是讓辛逸息無語了,半響放棄拌嘴,道:“我去找葛公子商量商量晚上的事情,午飯應該快好了,你下午還準備畫你那些東西嗎?”
紫檀木點頭道:“自然,吃了午飯就繼續。”
辛逸息起身道了個別便往外去,午飯紫檀木也沒吃多少,很快便在眾人的視線下放下筷子,然後淡定的在眾人的目送中回了自己的房間。十幾年了,有很多東西她記的不甚清楚,需要再三核對才行。所以,畫的雖然都是腦海中的成品,可是真實施起來就有些難度,很浪費時間和腦細胞。
認真投入的時間總過的很快,等手中最後一個物品設計的她滿意的時候,抬頭一看,已是黃昏後。輕輕的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腦袋,思維回歸正規後很快擱下筆把東西簡單收拾了往外去。
人還沒在前廳站定,便見葛兮焱快步向她走來急急道:“我的兄弟啊,你可真行,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才出來。”
她前世的習慣使然,通常她思維渙散無法集中精力做一件事情,但是一旦把思維集中起來進入了狀態,就會連自己是誰都忘了,做完才會知道有時間有饑餓這回事。紫檀木也無奈:“如何無人喚我?”
葛兮焱敢怒不敢言的嘴巴朝悟滄絕瀾厥了厥,道:“有人說,不要打擾你,讓你認真做自己的事情,等什麽時候做完了,什麽時候再想旁的。”
紫檀木看向斜靠著鬆柏的悟滄絕瀾,見他依舊是那副帶笑的表情,也沒什麽表示。對大夥兒道:“走吧,再耽誤下去隻怕不好跟人交代了。”
鬆林小道外早已經準備好了馬匹,幾人分別上馬,紫檀木側過臉頰看著與她並馬而立的悟滄絕瀾道:“你沒關係嗎?”
除了葛兮焱這個知情人士幾人都有些奇怪的看著他兩,不過他們不解釋,也沒人問。悟滄絕瀾笑著道:“阿木可是在關心我?嗬嗬,放心,沒事的。”
既然他說沒事,她也無所謂他的身份會不會暴露。雙腿一夾馬腹,清聲喝到:“駕!”
一時間打馬的聲音此起彼伏,鬆林邊緣散落的細弱鬆針被馬蹄帶起的氣流卷的飄飛了起來,洋洋灑灑的,也別有一番風味。
清苑位於城南邊緣,那裏種植了各種各樣的菊花,秋天落葉飄零,百花消顏,唯有它姹紫嫣紅皆開遍,傲視群雄。
尚未進苑,便嗅著陣陣花香,不濃也不淡,讓人心生喜歡。幾人剛下馬便有侍者前來,隨之進門,走過了幾道蜿蜒小道,這才隔著一麵碧波小湖見一方水榭長亭。
葛兮焱嘴巴一向不閑著,此刻看著看著這苑中景色道:“若菊花不是秋的代表,我倒以為是返回了春季呢。這地方可真好,要不是我最近忙死了,早就找到了。”
侍者聽有人誇讚,接口道:“公子若是有興趣,哪個季節來都可以,春換春蘭,夏生荷花,秋種菊花,冬植寒梅。”
說話間幾人已經繞過了湖邊小路,亭子的景象隱約能視。隻見亭子四周掛著白紗,風吹過的時候,白紗飛舞,裏麵的情形偶爾能得以窺見。
風吹紗起,白紗落地之前,眾人見一方臥榻之上斜躺著一個紅衣美人。說是美人,半點不為過,一身火紅緊致長裙夾身將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無遺,額間自由生長著神秘的罌粟花,一雙上翹的眼角,笑意不明的雙眸,雙唇殷紅誘人,就那麽躺在那裏,就如同有萬千誘惑在向你招手。
五國第一美人,當之無愧。
“葛公子,回神了。”潤如流水的聲音瞬間把葛兮焱拉回神,他嘟著嘴搖了搖頭,然後果斷把視線調到輕紗覆麵的女子身上,略為討好道:“青芙,我隻是看看,以後再也不看了。”
青芙好笑的看著他,又透過他看向裏麵。若不是她心性夠穩,隻怕就要自慚形穢了,這個女子的衝擊性太強了。
紫檀木在看到女子第一時間腦海中就晃過悟滄絕瀾那張臉,不知為何,她覺得兩人莫名的相像。同樣的紅衣,同樣魅惑感十足,甚至,兩人給人的感覺,都有幾分相似。可要真說,心裏,卻覺得還是悟滄絕瀾要甚一分,雖然不知道那一份究竟甚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