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滄絕瀾讚賞的看著她,然後笑眯眯的道:“其實也不怎麽多,就一刻鍾而已。”

一刻鍾?誰知道一刻鍾會發生什麽事?一秒鍾她都能殺幾個人,一刻鍾,夠他們死很多次了。吊籃本是藤條編織的,此刻的搖晃讓籃子發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響,恍若不堪重負將要解體似的。

兩人的衣服頭發被吹的都跟要和自己分家了一樣,猛的一陣狂風卷來,紫檀木拉住護欄的手直接把那小塊藤條拌斷了,整個人被吹的一退,眼看半個身子已經探出吊籃了。

“阿木!”悟滄絕瀾腳下一閃,單手攬過她整個腰際將她帶入藍內。

“怎麽樣?沒事吧?”武藏絕瀾看著眼前這張雌雄莫辯的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關心到。

紫檀木揉了揉撞的有些泛疼的鼻子,看了他一眼,道:“沒事。”

他頭低了低,正好埋首在她肩膀上,她正想動,卻聽他低聲道:“你知不知道,你方才是命懸一線。我們也算是共同經曆過生死的人,刎頸之交吧?若是你方才掉下去了,在我眼前掉下去了……”

他話並沒說完,紫檀木卻頓住了,不管他是什麽身份,至少從他們認識至今從來沒有過什麽所謂的利益,共生死,同患難,又相伴了這麽久,總不算個陌生人吧?是朋友嗎?似乎要輕一點,又要重一點,如此矛盾。

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手箍的很緊很緊,差點把她懶腰截斷了,她尚未抗議,便聽他笑話道:“阿木還是這麽瘦消,幹瘦的跟個營養不良的孩子似得,明顯的發育不良。”

她是營養不良,可是也不帶讓人打擊的吧?當下什麽也不管了,一把推開他退後一步,昂首挺胸審視了他一番道:“明明一個男子,身段偏生比女子還妖嬈,你就不覺得很……。”

“很什麽?”他嘴角含笑,眼光邪魅中泛著妖冶,通身的氣質慢慢轉變,血衣映的他雪白的臉頰豔了三分,比桃花更甚,晶瑩的手指慢慢靠向她臉頰。

危險,不知怎麽的,這是她第一反應。他今天有些不正常,不知道為什麽,或者知道。是她那句比女子妖嬈刺激了他?畢竟他是男人,還是,還是……剛才她差點落下去……。怎麽想都是前者,看來每個男人都一樣,絕不能懷疑他男人的地方。伸向她臉頰的那隻手尚未靠近她便感覺到了那指尖絲絲涼意,心中微涼,她鎮靜的看著他語速稍快道:“不過我倒是覺得很奇怪,為何你身上又那麽硬?上次在你背差點把下巴嗑掉,這次撞在你胸口又差點把鼻子撞歪,手臂更是堅硬,你的功夫,好奇怪。”

晶瑩的指尖離她臉頰不到一毫米,她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幹淨透明的指甲如刀風般犀利,暗自鬆了口氣。倒不是她打不過他,而是她懷疑她的身體發育狀況似乎和她動用功力的情況有關。所以能消停點,就免了。

悟滄絕瀾修長的五指一握,然後掩進長袖中負手在後,紅光漸漸散去,他又是邪肆無害的一張臉,笑容滿滿的道:“阿木,風停了呢。”

腳下吊籃已經不再晃動,此刻已是晴空萬裏,而他們隨著風正飄在一座山的外圍,都能清楚的看到山下樹木的疏離。清晰的空氣順風入肺腑之中,一時間隻感覺神清氣爽,剛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煙消雲散了一般。

紫檀木忽而心中舒爽,看著漸漸泛黃的樹葉也不覺淒涼,反而道:“就要歸根了,化作春泥更護花,也挺好。”

悟滄絕瀾從不是個消極的人,此刻目光一閃,指著一處道:“阿木你看,那兒還有一片萬年青呢。”

“不止是萬年青。”她將他手指稍微換了下方向,道:“那裏,還有未開敗的花。”

兩人倒是興致突起,山間空氣清晰,悠遠寧靜,紫檀木忽而想到什麽,嘴邊淡淡的笑了。她本笑的無聲無息,可悟滄絕瀾是誰,眼力驚人,馬上問道:“阿木在笑什麽?可不常見你笑,定是很有趣的事。”

唇邊淡淡的弧度難收,她道:“隻是一首曲子而已。”

“哦?阿木還會曲子?琴?蕭?琵琶?”他猜一個就知道那個並非正確,他從未見她擺弄過樂器,除了鼓,想來她是不會其他的了,於是笑道:“這樣婉約的景致,你不會想到戰鼓吧?”

紫檀木瑤瑤頭道:“本來是一曲古箏,不過我不會彈,就學著改唱了一下,倒是也別有一番意味。”

“哦?阿木還會唱曲兒?”他表情很是意外,勉為其難的道:“那我就委屈我的耳朵,聽聽。”

迎著山間微涼的秋風,她負手而立,也不扭捏,清越的聲音如同山泉流淌在這一方天地:“空山鳥語兮,人與白雲棲。潺潺清泉濯我心,潭深魚兒戲。

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紅塵如夢聚又離,多情多悲戚(背棄)。

望一片幽冥兮,我與月相惜,撫一曲遙相寄,難訴相思意。

風吹山林兮,月照花影移。紅塵如夢聚又離,多情多悲戚(背棄)。

我心如煙雲,當空舞長袖,人在千裏,魂夢常相依,紅顏空自許。

南柯一夢難醒,空老山林,聽那清泉叮咚叮咚似無意,映我長夜清寂。”

他唇角始終含笑,不濃不淡,聽她娓娓唱來。她歌聲悠遠綿長,與山河白雲連在一起,難舍難棄。

一曲唱罷,他掌聲響起,“好詞好曲,句句如畫,聲聲含情。似梵音,卻不了紅塵。超紅塵,卻隔蓮台幾許。雖悲戚卻空靈,雖超凡脫俗卻戀戀有情。如此矛盾又如此融洽,這才是極致。”

她唇角柔和,卻又在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恢複原樣,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悟滄絕瀾隻是看著這一番變化,也不言,隻順從道:“好,我們回去。”

熱氣球又順著風勢飄出一段距離,慢慢的,開始下降。紫檀木往下方看去,見兩匹駿馬在草地上奔馳,時兒相互打鬧,時兒追逐熱氣球。熱氣球越升高就越顯的渺小,此刻下降倒感覺大了起來了。待高度差不多時,她嘴中一個哨起“唔呀”一聲,其中一匹駿馬馬上揚頭看來,然後領著另一匹馬兒向他們飛奔而來。

兩人落地後將熱氣球又分解開來,分別用粗繩將他們係好在馬上,這才翻身上馬往城中趕去。

兩人回到冷孤雲家的小院時,所有人都在院中,藍的神色看起來已經好了不少,紫檀木還是問郝連流風:“流風姐姐,藍沒什麽其他的問題吧?”

郝連流風點了點頭,道:“藍姑娘無恙,琳木大可放心。”

見大家都聚在一起,悟滄絕瀾挑了挑眉,道:“可是有什麽趣事?怎麽都不去做自己的事?”

葛兮焱抖了抖新換上的衣袍,一臉趣味的道:“我剛回來就接到了一個大消息,這正說給大家聽呢。”

“哦?”紫檀木把眼光放在他身上,有待保留的道:“你能有什麽大消息?”

被紅果果的鄙視了的葛兮焱嘴巴一扭,微昂著脖子道:“五國第一美人兒古魅兒你們知道吧?”

眾人配合著點頭:“知道。”複又疑惑道:“她跟我們有什麽關係?”

葛兮焱和青芙相視一笑,由青芙道:“這是一件大好事呢,魅兒姑娘竟然派人送來信函說是得知我們募捐的事情後願意助我們一臂之力。”

“為什麽?”郝連流風第一個疑惑:“我記得古魅兒雖然遊走五國之間但她籍貫是瀾國人吧?為何會幫我們離國?”

郝連流風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紫檀木凝眉問道:“她可有什麽條件?”

葛兮焱看著她道:“她說既然募捐是愛心資助,她自然是無償幫忙的。不過,她說今晚在清苑設宴,希望大家都能賞臉。”

“如果她真的是要幫忙,這宴自然是要去的,大家也好商量一下具體事宜。”紫檀木邊思考著邊道:“不管她是因什麽而向我們伸出援手,都要去了才知道。那麽,今晚清苑,就這麽定了。”

她拍案定奪了,眾人自然是沒什麽異議的。紫檀木見此起身道:“青芙,我突然想起了些東西,我們再商量一下募捐的事。”

青芙點點頭,起身正要跟著她往內院走,葛兮焱不幹了:“喂,兄弟,我也是募捐的負責人來著,為什麽不叫我?”

“叫你?”紫檀木回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一扯,似笑非笑道:“不方便。”

什麽?不方便?一男一女同在一個屋子裏還跟他說不方便。思想有那麽點歪歪的葛兮焱正想跟上去瞧個究竟,奈何腳下被一條長腿一擋差點摔倒在地,被慣性磕出兩步後,他張牙舞爪穩住身子回頭納悶道:“悟瀾,你幹嘛阻止我?你沒見那兩人走遠了嗎?”

悟滄絕瀾眯著眼睛淡淡道:“放一百個心,她們兩在一起絕對不會出問題的。”

葛兮焱見他那副完全肯定的表情,狐疑:“你怎麽這麽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