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木在這氣勢如虹的士兵聲潮中側身,對身側的冷孤雲輕聲道:“負責人選出來嗎?”
冷孤雲微垂首答道:“啟稟統領,都選出來了,分別是高鬆、祖嗤、孫孝。其中,暗殺衛隊由祖嗤帶領。”
“很好。”她道:“白芒的訓練過後,帶暗殺衛隊去濕林,不要驚動任何人。”
“屬下明白。”冷孤雲躬身道:“統領要親自查看他們的訓練嗎?”
紫檀木點頭:“第一天,我自然要了解一下情況。而且,趁我現在有空,先交給他們一些技能。”
“這樣也好。”冷孤雲道。
紫檀木側身麵向台下已經平息下來的士兵,吩咐道:“眾將士聽令,目標折骨山,馬上出發。”
“是!”眾士兵齊聲應到,然後隊形整齊的向折骨山進發。
紫檀木和冷孤雲二人騎著高頭大馬,姿態悠然的在最前方帶領。他們身後,六百人的白芒戰隊徒步前進,隨著他們或跑或走,不止是要保持速度,更要保持隊列的整齊。
折骨山對白芒的人來說可謂是一點也不陌生,若是沒有這裏那一天一夜的殘酷的爭鬥,就不會有如今的他們。是愛,也是恨。愛之成就,也恨之毀滅。
折骨山的背麵是一麵陡峭的山崖,紫檀木帶領眾人來到山陰的一麵駐步在山崖前。她高坐在一人多高的莫襲寶馬之上,昂首挺胸的看著下方的士兵道:“今天我們不按照日常訓練的款項來練,不要問為什麽。在軍隊裏你們要知道什麽叫做服從和執行,收起你們的孤傲和骨氣,在這個隨時可能丟命的地方。當然,我也給你們相應的權利,在白芒,軍令一旦下達,就要無條件的遵循。而軍令未下達之前,你們若是有什麽建議隨時可以向上匯報,我會酌情處理。”
她不會固步自封,該聽取的意見,自然會聽取。士兵們一個個雙眼看著她,似乎在斟酌。鑒於他們之前見她的反映,她也不急,淡淡道:“看到我後麵,也就是你們正麵的這麵崖了嗎?”
士兵們昂著脖子高聲應道:“看到了!”
“這一道天然的山崖,把它想象成你們難以逾越的屏障,超越它!”她雙眼清冷,宣布要求:“我會交給你們最為簡便快捷的方法,但是我隻示意一遍,所以,你們要看清楚了。”
她話音剛落,也不待眾人反映,便腳尖一點馬背向崖壁飛躍而去。士兵們隻見一道藍光劃過他們眼前,定眼一看,他們剛才還穩穩坐在寶馬上的統領此刻已經輕盈立足與崖壁上斜生的樹尖了。
清冷的聲音從前方傳入他們耳朵裏:“看清楚,隻一遍。”
所有人瞪大了雙目眨也不眨的看著她的動作,隻見她迅速從腰間取出一條繩將一端用一個奇異的手法困在腰間,另一端係著一個飛爪揮手將之拋向高處,然後腳下一蹬便如同一隻壁虎般在崖壁間穿梭了起來,如履平地。
紫檀木沒有動用任何功力為他們展示崖間應該如何做,她最開始不會什麽武功那一年就是全靠著師傅教的技巧用純身體在山崖間爬行的。所以此刻絲毫不覺得吃力,一係列動作可謂是行雲流水。
正在眾人目瞪口呆目不轉睛之時,不消片刻就已經爬到了一定高度的她突然停下來,自腰間取出一條粗繩向下拋去。
而另一個坐在馬上的將軍此刻飛身而起落在崖壁,一隻鐵臂抓住拋下的繩如同先前統領做的一般在腰間繞了一圈隨後借力迅速往上攀登,在統領的幫助下竟然比統領徒手上去時還快。這期間,統領那清冷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你們是一個團隊,要相信團結的力量無堅不摧。互相幫助,對大家都有好處。”
互相幫助對誰都有好處,他們是一個團隊。士兵們此刻相互注視了一眼,眼中的情誼顯而易見。
冷孤雲到達紫檀木的位置後並不停頓,他將腰間繩子另一端掌控權從紫檀木手中接過,毫不遲疑的向上拋去,兩人在展示接力的同時間也在爬升中向眾人講解麵臨怎樣情況應該如何做。
直到兩人到達崖頂俯視下麵將士之時,將士們才紛紛使勁鼓起掌來,歎道:“快,太快了,我們就是多出三倍的時間也到不了崖頂。”
“是啊,原來爬崖這麽需要技巧,輔助植物要那樣去抓,腳下用力的時候要用那樣的身形。”士兵邊說還邊手腳並用的模仿。
晚間的風涼,紫檀木負手立於崖頂,看著下方縮小了很多倍的人道:“現在從你們右上方一百步的位置拖出那個大包裹,人手兩副特質飛爪一把鋒利的匕首,按照我們剛才的方法上崖。別告訴我不會,就算是真的不會,那麽,什麽時候爬到崖頂什麽時候算完成任務。而先完成的任務的就可以先休息,大部分完成任務就進入下一項任務,剩下的,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紫檀木說完轉身就走,隻留給眾人一個衣袍翩躚的泠漠背影。
冷孤雲側身靜候她離開後正身看著崖下放聲道:“聽到統領的話了吧,任務:登上山頂。你們分成十二組按照我們剛才的方法節節攀升,一旦有人不慎跌落後麵的人馬上補上他的位置繼續前進,以最快的速度攀登。現在,開始!”
冷孤雲話音一落,下麵的隊伍馬上在高聳、孫孝、祖嗤的安排下一分為十二,帶上東西在崖下站成十二排一排一排的向上進軍。
紫檀木離開崖頂後並沒有回住所,而是直接進了濕林。濕林潮濕的空氣黏在她周身,入夜後的林子很黑,黑的沉悶。極好的耳力讓她能聽到很細微的聲音,那些黑暗中潛伏的東西正在屏神禁氣的等待給這個闖入者致命一擊。
藍色這個發散性強烈的色彩並不容易被黑色完全吞沒,黑藍的影子如幽靈般穿梭在林子裏。那些‘嘶嘶’聲以及其他不安分的聲響在影子晃過時如同被按了消聲裝置般同時靜止,然後是物體摩擦著樹枝之類的東西遊走的聲音被靜默的林子放大。
勻速飄進的黑藍影子在一顆大樹的影子下突然一頓,此處有光。微弱的月光透過枝葉的縫隙擠進林子裏。她眼光一閃,全身細胞一陣緊縮,危險,盡管什麽聲響都沒有,可她感覺到了強烈的危險氣息。
雙腳踩在積滿了腐枝落葉的地麵,她靜站著一動不動,將全身功力散開,神識感應著這周圍。突然,半斂的眼睛掙開,她不知何時摸到腰間的手抽出,一鞭子掃向樹根。
“劈啪”一聲,高大的樹木齊根而斷,整個倒塌下來,如黑雲蔽日。塌下的瞬間,月光鋪陳下來,一個身影背對月光矯捷彈起俯衝向她,速度快如閃電。
紫檀木嘴角冷酷的一勾,她是以什麽為習武宗旨的?就是速度!天下武功,無快不破。當下飛身而已,鞭尖轉向,直劈那身影。一寸長一寸強,長鞭呼嘯而過,迅捷的身影一轉堪堪避過。身影側身之時月光下一個幽藍泛著冰冷光澤的東西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戳她雙目而來。
紫檀木彎腰閃過,哪知那東西竟然如同有生命力般忽而回旋,又向她攻來。於此同時,一股危險氣息從她右側襲來——那個如鬼魅般的身影。
腰間藍色的鈴鐺無聲搖曳,紫檀木長至腳裸的發絲突然暴起,一根根比鋼鐵還要堅韌,竟然直接將那暗器層層包裹箍緊。與此同時,五指攤開,一股小型風暴在她掌心匯聚,長袖一揮,風暴席卷向她襲來的人。
那人的身影切割成了幾個片段,隻能間斷的看見他起身出招的片刻。剛能看清楚他整張臉時,他人,已經到了她麵前。一雙經過了特殊處理過的手詭異的對上她。
“碰!”兩掌相對,人影被強大的力量掀退好幾步才穩住身形。他另一隻手抓住被震的虎口,抬頭看著她道:“你竟然會有不止一甲子的功力,著實難以想像。”
的確,他輸在沒有正確估計對方實力上,這也是他第二次預料出錯,第一次,是三年前。別人不知道他三年前為什麽消失,他可是清楚的,他明明應該沒有武功的。可是現在,他竟然擁有了一甲子的功力,他實在不明白如此深厚的功力他是從何得來的。
紫檀木踏著柔軟的落葉走向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他道:“我也沒想到陰差陽錯我能擁有一甲子的功力。煞七,你真不愧為第一殺手,若不是你始料未及,我還真不見得躲得過你的暗殺。”
煞七接過她手中的瓷瓶簡單處理著自己的傷口,微偏著頭,下顎的弧度很是冷硬,他冷冷陳訴道:“即便始料未及,你也沒能躲過我的暗殺。”
他突然抬臉,那冷硬的線條讓灑在他臉上的月光也顯得冰冷。一雙鷹目,鎖定了就要啄肉嗜骨。
他仍舊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