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橙回答姐姐;“不實施我們就強製執行,我打算和老師溝通一下,她如果不聽我們的話,我就讓老師告狀,說我學習懈怠,上課打瞌睡,開小差。”

“行。”何檸點頭,“到時說我也退步了。”

戚瑤想不到自己在女兒的心裏已經成了反麵教材,兩個丫頭為了對付她,還要聯合老師想辦法,不禁滿心羞愧。她放慢腳步,讓她們先進了樓道。

她獨自在小區徘徊了一會,才提著東西回去。

打開門,何檸和何橙已經坐在餐桌等了,看到她手裏的紅酒和牛奶,兩人相視一眼,都歪著頭看著她,好像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老媽,你準備振作了?”

“來,說說你的想法。”

何檸起身,趕緊備了三個高腳杯,她和何橙滿懷期待地看著媽媽。

戚瑤醒了半瓶酒,給女兒倒了兩杯牛奶,坐下來後,沉默幾秒,鄭重其事地說:“你們說得對,我要振作了,甚至可以說,我要準備重生了。”

“喲謔!”

“展開說說!”

戚瑤笑笑,把銀行卡和購房合同拿出來,推到兩個女兒麵前,“你們看看,房子已經全額買下,銀行卡所剩無幾,接下來我如果不振作,我們三人就隻能去喝西北風了。”

何檸和何橙麵麵相覷,何檸說;“老媽,你這手筆挺大啊。”

何橙點頭:“絕對大手筆,這是打算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戚瑤白她一眼:“去去,說點吉利的話,這是新生。”

她說了自己的求職計劃,征詢女兒的意見,何檸盯著她說:“飯店服務員很辛苦的,你能吃得消嗎?”

何橙附和:“對呀,你現在身體也不是很好,這個大手筆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戚瑤笑笑:“我出去幹活,辛苦一點,興許也能達到鍛煉的目的。”

“行吧,那先試試。”何檸點頭。

“不行的話就辭職,咱再想辦法。”何橙倒了半杯紅酒,遞給戚瑤。

吃了飯,姐妹倆幫著收拾好廚房後,鄭重地把“望母成鳳”計劃書交給媽媽,進房間學習去了。戚瑤拿著女兒給她的計劃書,看著這個標題哭笑不得。她認真研究,計劃書做得還不錯,時間與白天的工作時間並不相衝突,早晚兩頓的低脂結構食材也很普通,容易解決。

她拿出筆,在計劃書下麵簽字:同意,實施。休息一會,她拿著手機去陽台,按照女兒在計劃書上提供的鏈接,搜索到健身操主播,進入直播間。

健身操很簡單,容易跟,她看了一會,跟著做起來,隻是沒幾分鍾便大汗淋漓,渾身乏力了。

“堅持,這都堅持不了,以後還怎麽去督促孩子們?”

就這樣,歇歇停停,停停歇歇,一個半小時的健身操課,她一直堅持到下播。

出了一身大汗,全身酸痛得好像要了半條命,不過心情卻莫名舒暢,運動能產生令人快樂的多巴胺,心頭鬱積了半年的陰霾,隨著流汗消散不少。

何檸和何橙推開陽台的門,何檸笑嘻嘻地拿著一張貼紙貼在牆壁上,何橙在貼紙上粘上一朵小紅花。

“集齊十朵小紅花可以達成一個心願。”

“嗯哼~”

戚瑤瞧著她們姐妹,這場景怎麽像極了多年前,她給她們貼小紅花,許承諾。

“我說我的心願是你們倆平安喜樂,就這夠了。”

她擦著汗,轉身進臥室去了,洗澡後躺下,一天的奔走勞累,靈魂好像已經神遊於軀體之外。

早上的鍛煉計劃是六點到七點半,環繞小區跑步,她調了五點五十的鬧鈴,但醒來後,四肢百骸疼痛得根本沒法動彈。

“糟了!”

答應朋友九點到飯店,這情況怎麽去?

“老媽!”

“老媽!”

兩個女兒擠在門口,探頭看她。

“起不來了,今天不跑步。”她有氣無力地說。

何檸:“那睡吧,循序漸進,先堅持三個晚上,之後再增加早上的運動。”

何橙:“先別去上班吧,下周再去,肌肉勞損適應幾天就好了。”

戚瑤擺擺手:“你們自己弄點吃的,管好你們自己的事情,不要管我,我會調節。”

女兒們出去後,戚瑤咬牙起床,洗漱換衣。廚房有女兒們留下的早點,還有兩張小紙條:

“加油,老媽!”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選擇放棄,我們倆昨晚合計了,如果生活過不下去,這套房子能賣一筆錢,我們可以預算一部分給新房子裝修,剩下的錢存起來,搬家前我們三人先去租一套小戶型,日子還是可以過得挺滋潤的。”

戚瑤哭笑不得,真是人小鬼大!她們提的建議聽著很合理,但是戚瑤忘了告訴她們,這套房子的產權是爺爺奶奶的。

客廳的門鎖響了一下,門打開了,把她嚇了一跳。她趕緊走出廚房,看到公婆竟然帶著何思遠來了,婆婆牽著孩子進屋,公公提著大包小包,跟在他們身後!

“你們什麽意思?”戚瑤走過去,擋在門口。

婆婆抹一把額頭的汗水,很強勢地說:“老家沒有好的學校,思遠必須在城裏上學,我和你爸已經找人給他聯係學校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搬過來了,你要是覺得我們討厭,你可以搬出去,檸檬和橙子我來照看。”

戚瑤氣得想吐血,但房子是公婆名下的財產,她又能如何呢!

新房子最少還得半年才能搬進去,出去租房子,自己出去打工,那點點工資估計付了房租就所剩無幾了。

“阿姨。”何思遠怯生生看著她,眼中滿是不安。

戚瑤沒理睬他,摔門出去了。

她在樓下的早點鋪吃早點,但心裏太堵,一口都咽不下去。

九點趕到朋友介紹的飯店,老板還沒過來,飯店的服務員和清潔工陸續來了,其中一個大姐是她的牌友,有點驚詫地和她打招呼:“戚瑤,你怎麽在這裏?要訂餐?”

戚瑤擦一把汗,說:“不是,雲姐,我來這裏打工。”

雲姐“嘖嘖嘖”幾聲,斜睨著她,帶著挖苦的口吻說:“我沒聽錯吧,你這個富太太要出來打工?”

她一拍腦門,“喲,我忘了,你老公死了嘛,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