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八字相克
皇上一頂資敵大帽子扣下來,宛清和莫流宸就從半月山莊當著他們的麵搬進了湖邊小院,阮文浩就和冷雲楓守在半月山莊門口,等了兩個時辰,愣是不見一個人進出,阮文浩本就是急性子的人,又跟冷雲楓撞在了一起,兩下一商議,決定派人進去搜,不過半月坊的行事大家夥不可能沒有顧忌,這資敵的罪名怎麽來的他們也都不知道,不過就是奉命來把半月公子押到皇上跟前罷了,皇上千叮嚀萬囑咐不許傷其毫發,他們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阮文浩當時聽皇上的交代那個呲牙,他倒是想傷人家毫發啊,也得有那本事吧,不吭聲的就把偔水水匪給連窩端了,那是尋常人幹的出來的嗎?!
再說了,半月山莊有多少會武功的人守著他們也都不知道,敢輕舉妄動嗎,半月坊可是連錦親王都敢威脅的,更何況是他們了,不過他也納悶了,上回不是傳聞錦親王府有人燒了半月坊三間院子嗎,三個月之內給交代,不給的話打斷小宸的腿啊,這都快過去小兩個月了呢,錦親王爺也不在朝中,小宸還帶著宛清來半月山莊養胎,真不知道他們與半月山莊的關係是好還是壞,皇上都讓他們來抓半月公子了,他們兩個也不幫著說句話,隻問一句什麽罪名,然後就溜之大吉了,不對,是小宸要溜的,宛清那樣子明顯的就不大想走嘛。
雖然有幾重顧忌,可一直這麽守著也不是個事,阮文浩和冷雲楓思量再三,還是決定進去看一看,帶了七八個親信進去,大門也沒人拴上,裏麵的小廝也都各司其職,見了他們完全的就是無視啊,掃地的掃地,修剪花的修剪花,弄的阮文浩心裏那個忐忑,直問冷雲楓瞧不瞧的見他,結果可想而知了,一個特大白眼。
在山莊裏走著,就沒遇到個搭話的,阮文浩就鬱悶了,外人都闖進家門了,怎麽半月公子都不出來說句話啊,不會真沒人在吧,沒人在,下人怎麽敢放人進來,阮文浩一頭霧水,那邊六皇子一臉怒氣,恨不得燒了山莊才好,要麽兩菜一湯外加兩個饅頭,他不吃也不知道遞個台階說句軟話,要不一桌子好吃的,吃完了那個肚子疼,從吃完飯起他已經連跑了十幾趟茅廁了,腿都站麻了,稍稍好一點,六皇子忍不住來尋仇了,直接找上宛清住的地方,站在觀景樓下,想罵又罵不起來,實在是掉他六皇子的臉!
阮文浩遠遠地就瞧見了他,一身衣裝華貴異常,長的也俊逸非凡,不過臉色很難看,最最重要的是,下人喊他公子啊!
半月山莊半個主子沒有,碰到一個下人喊公子的,誰的可能性最大,半月公子啊,不管了,阮文浩一個輕功躍過去,一掌就把人家六皇子給敲暈了,逮到一個是一個,總不能空手而回吧。
敲暈了六皇子,阮文浩飛簷走壁的就出了半月山莊,冷雲楓繼續在半月山莊裏溜達,最後忍不住抓了兩個小廝,刀架在脖子上,小廝膽懼交代公子已經不在山莊裏了,平時的一切大小事務皆有錦親王世子夫妻代為打理,至於其他的,他隻是一個小廝,不知道。
就這樣,阮文浩抓了璟浩然帶了三分之一的官兵匆匆忙的返回京都,留下冷雲楓帶著三分之二的官兵繼續守在那裏,半月山莊裏的事都有暗衛事無巨細的稟告給宛清他們知道,聽到阮文浩把璟浩然敲暈了的消息,忍不住抽了下嘴角,璟浩然可不是什麽好惹的主,回頭有他受的了。
對於冷魂和冷魄請封將軍的事,宛清聽了莫流宸的話也改了三分看法,再加上打探回來的消息,宛清更是認定莫流宸分析的不錯,莫流宸幫了北瀚的事是左相大人捅到皇上耳朵裏的,資敵的罪名也是幾位大臣商議定下的,再就是璟蕭然派人來請半月公子的事皇上都知道了,半月公子不見他,封他東征大將軍也不露麵,沒想到卻偷偷的去幫北瀚,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半月公子什麽才能,萬一真被北瀚請動了,回頭再對準了大禦怎麽辦,所以左相大人把奏折呈上,罪名也定下了,皇上也就順水推舟了,先把人扣下再說,不給兩分顏色給他瞧瞧,還當真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裏了!
恰好又在這關頭,顧老太爺幫冷魂冷魄請封的奏折送到他跟前了,連半月公子手底下的人都這麽有才能了,更何況是他了,所以冷魂冷魄請封的事就被擱置了,這還不算什麽,皇上直接讓人把兩人扣在軍中,雖不要他們小命,但也不許他們隨意走,萬一半月公子真去了北瀚,他們兩個必須得死,再就是扣下他們兩個威脅莫流宸,讓他早日現身給個說法,去戰場給他打戰去!
宛清和莫流宸把皇帝大人的算計摸的清清楚楚,宛清氣的恨不得拿棍子去敲他腦門才好,王爺幾次三番的上奏讓他兒子去戰場,皇上死活不讓,這邊又苦巴巴的對他們痛下狠心逼迫,他就不能聽王爺的一回嗎,王爺的職責是守護大禦,會把祖宗打下的萬裏河山葬送在自己兒子手裏頭嗎,那樣他哪裏來的臉麵去見列祖列宗,宛清氣呼呼的,莫流宸卻是倒杯茶水給她降火,隻說了一句話,疑心病是皇帝都有的,那麽些大臣阻撓,皇上也不可能冒在青史上留下個獨裁專橫的惡名的危險讓他出征,但並不否認皇帝糊塗,比他父王更甚。
宛清能怎麽著,這裏是皇權至上的朝代,那些罵皇帝糊塗的話也隻能在私底下說說,當著眾人的麵說,那就是脖子癢癢找死了,“那現在怎麽辦,皇上扣下了冷魂和冷魄,又讓人把半月山莊給圍了,這回你不露麵怕是不行了,恩,就是不知道大街上有沒有捉拿你的告示,賞金多少。”
宛清捉狹的看著莫流宸,莫流宸一記白眼橫過來,宛清完全就給無視掉了,悠悠的來了一句,“阮大公子因為相公你現在鼻青臉腫的躺在丞相府裏養傷,咱是不是該去探望一下?”
莫流宸呷著茶,“你就不怕皇上讓你給六皇子賠禮道歉?”說著,輕抬了下鳳眸,“今天已經是第二十七天了,再過三天就該回王府了,那時候再去挖苦他也不遲。”
宛清聽到挖苦二字,沒差點被一口茶水給活活嗆死,連連咳嗽起來,莫流宸忙去幫她拍後背,直拿眼睛去白宛清,宛清無語了,都是他鬧出來的,還怨她不好好喝茶,還有沒有天理了,“人家都已經夠倒黴的了,你還去挖苦人家,他可不比平常了,現在和端寧定了親,不看他麵子好歹也給端寧兩分薄麵吧。”
宛清說著,一臉同情阮文浩的表情,早料到會是這麽樣的下場,六皇子的脖子是那麽容易砍的嗎,這不變本加厲的全討回來了不算,還得唉他丞相老爹一頓批,還有皇上的,夠他受的了,不過也怨不得旁人,太有眼無珠了一點,好歹先認清楚人再下手吧,都提醒他半月山莊一草一木都要謹慎小心,更何況是人了,唉。
宛清輕歎一聲,那邊竹雲把藥箱子端了來,“少奶奶,奴婢也不知道哪些藥適合阮大公子用,您選了,奴婢裝好再讓人給端寧郡主送去。”
宛清打開藥箱子,一邊挑選藥,一邊感歎,也不知道端寧那丫頭白白掉了多少眼淚了,真心的對不住她啊,宛清左右的翻著,適合阮文浩用的藥太多了,她也不知道挑哪個好了,宛清幹脆把藥箱子合上了,“都給端寧郡主送去,遲早都能用到。”
竹雲聽得嘴角輕抽了兩下,雖然宛清說的是大實話,可怎麽聽著那麽滴別扭,想到另一件事,竹雲忙道,“方才二夫人讓人給您送了口信來,說是舅老爺和老爺要去北瀚,她不放心舅夫人在家,問你有沒有安胎藥,說是有備無患,讓舅老爺放心的去北瀚。”
宛清聽得眼睛直眨,抬眸去看莫流宸,莫流宸放下茶盞,宛清揮手讓竹雲下去了,安胎藥的事不急,先把藥箱子給端寧送去,再不送去,她該急了,竹雲拎著藥箱子下去了,宛清這才問道,“相公,我爹和舅舅要去北瀚的事,你知道?”
莫流宸點點頭,這事他昨天就知道了,不當他們兩個去,還有好些人去呢,因為王爺箭傷未愈,北瀚又路遠迢迢的,皇上就沒讓他回朝而是留在鎮子上養傷,七天也過去了,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因為王爺不去了,而璟蕭然登基又是大事,去的人身份越重越是表明朝廷對北瀚的重視,可朝中身份夠的上的隻有那幾位,除了王爺,接下來就該是端親王了,可他被派去找鐵匣子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其餘的王爺雖然不少,但都沒什麽大的作為,難當此重任,又承蒙左相大人和朝中其餘大人的保薦,某位皇上下令禁足半年的王爺終於放出來了。
宛清聽了眉頭蹙了蹙,“除了寧王爺不還有洛親王嗎,他也是鐵帽子,身份比寧王爺還要高一些,皇上怎麽不讓他去?”
莫流宸輕扭了下眉頭,“前段時間聽說老洛親王妃去世,洛親王一家回去守孝去了,現在應該還未出孝期吧。”
老洛親王妃死了,這事可不小,雖然不用守孝三年,但最基本的還是要守的,難怪好些時候沒聽說洛親王府的消息,原來他們回潼南了,便宜寧王爺了,禁足一半都還不到就放出來了,還是去辦這麽大的事,隻是為什麽要她爹去,她爹去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她舅舅去,宛清覺得有些不大尋常,就算是巧合也不用這麽巧合吧?
宛清殷勤的給莫流宸倒了杯新茶,“相公,是誰舉薦我爹跟舅舅去的?”
莫流宸不知道宛清為什麽關心這些,一時間還真答不上來,外麵冷灼進來回來,“顧老爺是左相大人舉薦的,舅老爺是寧王爺舉薦的,原本去的是孟青孟大人,寧王爺說他的文采沒有舅老爺好,推薦皇上把他給換了下來,正好跟顧老爺有個伴,相互間有個照應。”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瞥頭望著莫流宸,不大確定的來了一句心裏話,“相公,你覺得寧王爺有那麽好?我怎麽聽著倒像是去黃泉路上有個伴?”
宛清說完,忍不住拍了自己嘴巴一下,背脊瑟瑟發涼,笑的那個訕然,直罵自己胡說八道,然後拽了莫流宸的胳膊直搖,“現在怎麽辦,我胡言亂語了,萬一變成真的了怎麽辦,你想辦法讓我爹跟舅舅別去了,舅母才小三個月的身子呢,他應該在家照顧她才是,翰林院學士又不止舅舅一個人,誰去不都一樣啊,我爹就更是了,他一去一兩個月,祖父又不在家,我娘跟祖母還不得整日的提心吊膽啊,擔心完這個又得擔心那個,相公,你就幫幫我吧,萬一我烏鴉嘴了怎麽辦?相公……?你讓別人去吧,多付他們些銀子都成,建功立業的機會也給他們,好不好?”
宛清拽了莫流宸胳膊一搖一晃的,冷灼無言的轉身出去了,少奶奶說話也太無忌了些還把自己嚇個半死,兩國相交不斬來使,何況是去祝賀了,不知道少奶奶擔心什麽,莫流宸被晃的頭暈腦脹的厲害,直去扒拉宛清的手,宛清死活就是不鬆,沒有她突然來那一句還好一些,這都說出口了,宛清越想越擔心,她說出口的話素來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啊她,哪怕是心裏想一想都會成真的,隻要一想到這種可能宛清搖的就更狠了,莫流宸左晃右晃的撫著額頭,“剛剛都想到辦法了,被你一晃給晃沒了。”
宛清聽了立馬鬆了手,乖巧的幫他把褶皺的衣服給撫平了,莫流宸難得看宛清這麽聽話,直揉脖子嚷嚷著酸還有太陽穴生疼,宛清忍不住呲了下牙,站起來幫他揉著,好半天,才忍不住提醒他,別舒服的睡著了把她正事給忘記了,半晌,閉著眼睛的莫流宸才來了一句,“或許娘子無心之言救了兩條人命。”
孟青孟大人是寧王爺的門生,他的兒子孟成林打小就跟寧親王世子屁股後麵轉悠,如此機會已經明確的是他的了,寧王爺還舉薦皇上把他換了下來,確實過於奇怪了點,寧王爺跟舅老爺還有嶽父關係何時這麽好了,世子之位已經還給他了,冰嫻郡主就不是世子妃了,寧王爺寧王妃還不記恨的宛清牙癢癢,宛清在京都最大的依仗可不就是顧府還有淩府了!
此去北瀚,雖是一路跟隨著隊伍,可畢竟路途遙遠,期間要發生些什麽,誰知道?
宛清越聽莫流宸說,心裏愈加的惶恐,事情發生在她身上還好說,可就怕他們把氣撒在她親人身上,左相大人就不用說了,二皇子打心眼裏不願意娶趙欣然,可這事偏偏跟她撞上了,這火氣還不順帶就轉到她頭上了,有些人看見別人不舒坦他心裏就舒坦了,宛清不敢保證他們是不是那樣的人,隻要哪怕是一絲的危險,宛清都沒有那個膽子拿顧老爺和淩清衍的命去冒這個險。
宛清巴巴的看著莫流宸,“有什麽辦法可以不去嗎,皇上都下令了,還能改嗎?”
莫流宸蹙著眉頭瞅著宛清,“讓嶽父裝病?”
宛清呲了下牙,“得了吧,這招都被多少人用爛了,且不說寧王爺了,就是連寧王妃都唬不過去,人家帶上太醫上門關懷一下,一個不好,我爹可就是欺君之罪了,要是這麽容易,我還巴結你做什麽。”
莫流宸聽著宛清的直言,忍不住抽了下眼睛,果然隻有她處理不了的事才會巴結他,“那就讓嶽父真病好了,娘子,你說是斷胳膊好還是斷腿好?”
“斷你最好了!去,閃一邊去,白浪費我一番力氣了,捏的我肩膀都酸了,你賠我!”宛清說著,就把肩膀對準了他,手自己捏自己,示意他把之前她捏的全給她捏回來,瞅的莫流宸眼角直打顫,他娘子未免也太小氣了吧,不過就是捏了一會兒,至於麽,那是不是他斷嶽父一條腿,他還得賠上一條?
宛清見他半天不動手,直接就把他手拽了搭自己肩上,才交代完把藥箱子給端寧郡主送去的竹雲進屋瞧得無言的望著天花板,糾結著少奶奶肩膀酸她是不是該幫著捏捏,可就怕少奶奶稀罕少爺的,扭了扭眉頭,竹雲轉身出去了,梳雲那丫頭買個糖葫蘆都一個多時辰了,還不知道回來!
莫流宸無奈,隻得幫宛清捏回來,宛清臭著鼻子喊著力道輕了力道重了,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哼,回頭讓你再奴役她去,莫流宸瞅著宛清那上挑的眉梢,“娘子手裏沒有毒藥?”
宛清聽了回頭望著他,搖搖頭,她手裏倒是有不少製毒的方子,可是都沒有成品,製了也沒地方用啊,有的隻是懲治人的癢癢藥,宛清望著他,“用毒不大好吧,怎麽說也是我爹跟舅舅,回頭知道是我下的手,一準跟我吹胡子瞪眼罵我不孝,又不是隻有自虐的辦法,你就不能幫著想點別的啊,讓皇上主動改變主意不成麽?”
這些辦法宛清早在腦海裏出現過了,可是都不大理想,上回的天花之症,她祖母沒差點被嚇死了,這要再來一回,她那身子骨能受的住嗎,還有她舅舅了,舅母懷了身子,萬一他怎麽了,她能不擔驚受怕,這兩個都是不能受到驚嚇的主啊!
宛清說讓莫流宸想辦法讓皇上主動改變主意,莫流宸忍不住揪了宛清的鼻子,“什麽叫金口玉言,嶽父要是不去北瀚那就隻能去監牢住了,你要是怕被罵,就寫封信給舅母,讓她下毒就是了,不過就是身上起些紅疹,我再跟林老太醫打聲招呼,就差不多了,至於嶽父,他肯定會去探病的。”
這個辦法已經很好了,可宛清還是覺得不大滿意,隻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來別的什麽好辦法,祝賀的隊伍三日之後就啟程了,再耽擱下去以致她爹跟舅舅臨時出事惹惱皇上打亂了行程罪過可就大了,沒準會斷送掉她爹和舅舅的前程,宛清想了想,招手吩咐竹雲準備製藥,她自己則去了書房,給周文怡寫了封信。
宛清寫完信出來,外麵梳雲帶著南兒進屋來,手裏拎著個小籃子,蒙了塊薄紗,那邊竹雲走過來,眉頭緊蹙,“讓你們出去買東西,怎麽這麽久才回來?”
梳雲聽了呲了竹雲一下,把小籃子打開,“昨兒少奶奶不是說扇子使的不順手嗎,奴婢去了趟山莊,把扇子給您取回來了。”
說著,拿了把小扇子出來給宛清,宛清接過扇子左右轉著,那邊梳雲又拿出來一封信,“少奶奶,這是顏容公主送到半月山莊給您的。”
宛清聽得怔住,把扇子交給竹雲,接過信,拆開來一看,臉上立時染上一抹怒氣,看完整封信,眼睛都沒差點怒紅了,嚇了竹雲梳雲一大跳,正欲問宛清出了什麽大事,宛清已經轉身往書房去了,兩丫鬟準備跟上的,宛清卻是回頭讓她們兩個把準備好的藥製成藥粉,竹雲梳雲隻得忍著一肚子的納悶轉道去了藥室。
書房裏,莫流宸正跟冷灼交代什麽話,見宛清推門進來,臉色很難看,不由的緊蹙沒有,揮手讓冷灼先下去,他則從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來,走過來,擔憂的問道,“方才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就這麽大的火氣了,誰惹著你了?”
宛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惹到我了,還不是你那善解人意的好姨母!這是顏容公主的信,你自己好好瞧瞧吧。”
宛清說著,氣悶悶的把信塞他手裏頭了,莫流宸很是詫異,不解的把信展開,眼睛橫掃,臉色也不大好了,那邊宛清還咕嚕冒出來一句,“以後該喊你姐夫了。”
信上寫了些什麽,宛清真是越想越是火大,那邊莫流宸看完信轉頭看著宛清,還是頭一回看宛清氣的這麽火大呢,莫流宸把信擱在桌子上,走過去攬著宛清,“別氣了,這不是隻是建議嗎,皇上又沒有下旨。”
宛清呲牙,把信拿過來翻給他看,“瞧見沒有,這信是三天前寫的,誰知道這三天發生了什麽,嫁給你都快一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我跟你竟然八字不合!”
宛清說的頭頂都在冒青煙了,整封信上的內容概括起來無非就是兩件事,溫貴妃一直對莫流宸斷腿之事心有愧疚,一直想著彌補他,他不缺銀子也不缺旁的什麽,如今她身懷有孕,沒辦法伺候他,所以她就送個平妻給他,送的還不是別人,是顧宛容,這事溫貴妃跟皇後提了,皇後沒同意,溫貴妃就去求皇上,讓皇上全了她這做姨母的一番好心。
為什麽要娶平妻,除了她伺候不了外還有別的更大的理由,溫貴妃找人給他和顧宛容算算可有八字不合,順帶把她的也算了算,沒想到啊,顧宛容跟他的很吻合,她這個正妻居然克他!他們兩個命裏都缺木,兩人待在一塊兒,正好搶木起爭執,而顧宛容正好可以彌補了這一點。
再者,錦親王府自娶了她之後,烏煙瘴氣一直就沒消停過,現在又連死了好幾個人,得除除晦氣,如何除,辦喜事是最好最有效的辦法了!溫貴妃還是站在她的立場考慮才娶的顧宛容,兩姐妹情深,共事一夫,將來定能傳為一段佳話。
信上沒說皇上同沒同意,但是溫貴妃的意圖已經表明了,就是見不得她好過,氣死她了,宛清牙齒磨的上下撞擊,聽得莫流宸眉頭一下蹙似一下,忙摟緊了她,“別生氣了,為夫又不會娶她,你擔心什麽,別把咱兒子氣壞了。”
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你娶我的時候都沒合過八字嗎?”
莫流宸扭了眉頭想了想,隨即搖搖頭,宛清氣的胸脯劇烈起伏,“你們古代人成親不都要合八字的嗎,怎麽你不用?”
莫流宸被宛清那句你們古代人弄暈了,以為宛清一時氣極說了胡話,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認定了你,不管八字合不合,我都會娶你,難不成八字不合我就不娶你了?”
宛清聽了眉頭緊蹙,這話好像當真有些什麽呢,宛清忙拽了莫流宸問,莫流宸拗宛清不過,隻得把合八字那會兒發生的事說給宛清聽,宛清聽得哭笑不得,她就納悶呢,依著老夫人對她的厭惡程度,勢必會千般阻攔他娶她,沒想到還真的出現過八字不合的情況,宛清撫著額頭揉著太陽穴,古代合八字不過就是找人算算五行陰陽,再就是把兩人的八字放在列祖列宗麵前三日,若是這三日府裏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倒黴事,兩人的八字就算合了,而她跟莫流宸那會兒,王府裏還真的有事發生,老夫人吃飯時,湯羹勺子突然斷了!這還是小事,沒想到,青花瓷的碗也能在老夫人手裏碎的一片片的!
這還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事呢,大事還在後頭,把兩人的八字放在祖宗牌位前,沒想到先王爺和先王妃的牌位竟然倒了,這可不是小事情,隻是當時放八字是王妃親自動的手,王妃說牌位倒掉是她一時不小心碰到了供桌,都是她的過錯,老夫人想說是她克的都不成,當著王爺的麵,王妃要在祠堂跪上三天以作賠罪,王爺沒允許,隻說這事誰也不許再提,宛清和宸兒是否八字不合,他會親自找人算,至於算出來的結果如何,王爺沒說,旁人也不敢問,就那麽一直耽擱著,要真的不合,王爺為了自個兒子的安全也不會娶她不是,這也是為什麽宛清嫁進王府沒人提這事的原因,還有老夫人碎裂的碗,也查出來是某個人丫鬟磕碎了,怕老夫人活活打死她,特地用了粘土重新沾好,不關宛清什麽事。
宛清聽得直眨眼,“那到底是合還是不合,父王算的結果如何?”
莫流宸一個白眼翻著,“父王拿了咱兩的八字要出去,母妃把他追回來了,沒給父王算。”
宛清愕然睜圓了眼睛,不明白,很是不明白,王妃有多寶貝他啊,萬一她真的克他,王妃怎麽允許這樣的事發生呢,宛清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莫流宸忍不住捏了宛清的鼻子,“母妃不信他們,為夫斷腿久治不愈時,母妃也找人算過什麽時候能好,那些人說不出兩年就能好了,結果不也沒站起來,母妃看著他們就氣,他們說什麽母妃也不信了,母妃說信他們還不如信她自己。”
宛清嘴巴張的更是大了,想不到王妃連他腿什麽時候好都讓人算過,那該是找大夫的事,那些術士怎麽能算得準,王妃自此就不信他們了,連合八字都不信,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對王妃此舉,宛清隻有兩個字形容:剽悍。
宛清無言的看著莫流宸,當初沒算八字,現在沒成想被人抓到把柄利用上了,他現在腿好了,腦子清明了,將來錦親王的位置肯定是他的,錦親王守護大禦的職責也會落到他肩上,萬一這麽個寶貝被她給克壞了有個三長兩短的,皇上怎麽會允許,宛清想著真是腦殼生疼,那些欽天監的人,還不都奉命行事,隻要打聲招呼不就成了,你們在朝廷裏混飯吃不容易,可也別拖她下水啊,“相公,咱八字相克這事怎麽辦?”
莫流宸揪了宛清的鼻子不放,“什麽八字相克,咱是命裏注定,要克你也是克他們。”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指一個個掰開,“我什麽時候克他們了,他們那時壞事做盡,天網恢恢,我要是有克人的本事,我現在頭一個就想把你姨母給克了,相公,你不介意吧?”
莫流宸眸底含笑的搖搖頭,“要是娘子功力不夠,為夫幫你一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