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顛覆

出了王妃的屋子,宛清就憋不住了,扶著根柱子笑起來,那邊梳雲一個包子啃在嘴裏,遠遠的瞧見宛清在那裏笑的前俯後仰,眼睛眨巴了兩下,三兩口就咽了下去,招呼南兒北兒過來,因為吃的急,沒差點噎死過去,好半天才哏好,憋紅了臉站在宛清跟前,“少『奶』『奶』,您不是在屋子裏用飯嗎,怎麽站在這裏笑?”

宛清擺擺手,笑了半天也夠了,臉『色』漸漸的癟了下去,微歎了口氣,“方才吃了正興被轟出來了,餓死了,快回去用飯吧。”

梳雲聽得直瞅著南兒北兒,那樣子明顯的不大相信宛清的話,這裏是王妃的屋子,誰敢轟少『奶』『奶』出來,更何況那些討人厭的太太們早走了啊,再說了,被人轟出屋子是多丟臉的事,少『奶』『奶』那樣子像嗎,不過就這麽一小會兒,她也才咽下去兩個包子,少『奶』『奶』肯定是沒吃飽,瞧少『奶』『奶』的樣子,應該是餓極了,梳雲想著,忙吩咐南兒回去,讓廚房準備吃的,少『奶』『奶』回去就能吃上,餓著少『奶』『奶』事小,餓著小少爺問題就大了。

南兒聽著,撒開了腳丫子就跑起來,瞅的宛清直撫額,就算她餓,也不用把她放在餓死鬼投胎一個級別吧,宛清繼續往回了走,才走沒兩步,就見冰嫻郡主帶著兩個丫鬟拎著包袱往王府門口走,六太太在後頭追著,說著好聽的話,冰嫻郡主擦著眼睛,沒理會她,繼續往前走,瞧樣子,像是回娘家去?

宛清止了腳步,眸底一片笑意,不打算參合一腳,繼續邁步,那邊六太太卻是喊道,“宛清,你過來幫著勸勸你大嫂。”

宛清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這事叫她怎麽勸,不過宛清好奇呢,這裏的女子出嫁前那女戒之類的定是學了不少,以夫為天那可是白紙黑字寫下的,她倒是膽子不小,莫流暄碰了她的貼身丫鬟,她就回娘家,宛清走過去,遞上手上的帕子,“大嫂心裏有什麽委屈就說出來,憋在心裏會悶壞自己的,剛剛父王回來了,現在應該還沒走,大嫂可以讓父王給你做主。”

冰嫻郡主眼淚婆娑,卻是沒有接宛清的帕子,拿起自己的擦拭起來,一抽一泣的道,“大嫂沒什麽事,就是後兒是父王的壽辰,冰嫻想提前兩日回去,多陪陪他老人家。”

六太太聽了便道,“就算要回去也不急於這一時啊,回門禮都還沒準備呢,你哭紅了眼睛回去不是讓寧王爺寧王妃擔心嗎,後兒才是寧王爺的壽辰呢,就是那日回去也不遲,讓暄兒陪你一塊兒回去。”

冰嫻郡主臉『色』冷冷的,“他哪裏還記得我,連我的貼身丫鬟心都不向著我了。”

六太太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冰嫻的貼身丫鬟他無權管教,但是才這麽點大的事就哭著鬧著回去,冰嫻未免也太不將暄兒擱在眼裏了,她不管嫁進錦親王府之前寧王爺寧王妃有多寶貝她,但是嫁給了暄兒就得什麽都以暄兒為先,就六老爺身邊都還小幾個小妾姨娘呢,她又是懷了身子的,就算暄兒沒有醉酒,她伺候不了,還不許別人來伺候了不成,六太太瞅著宛清,勸冰嫻道,“冰嫻,不是六嬸說你,在這方麵就該多跟宛清學學,她才進門就塞了兩個通房給宸兒,被宸兒扔湖裏去了也沒半句怨言,你身子漸重,也伺候不了暄兒啊。”

宛清站在一旁,心裏真是說不出的滋味,冰嫻郡主聽得臉更是冷,小妾通房塞了又如何,人家不是沒收嗎,她千防萬防為他生兒育女他竟然這麽待她,就算莫流宸站著回來了他心裏不舒坦了,也不該醉酒做出那樣的事,他以為她心裏就舒服了,冰嫻抬眸看著宛清,眸底是冰棱一片,刺的宛清一個寒顫突然襲來。

梳雲扶著宛清,嘴撅著,她們少『奶』『奶』還餓著呢,『亂』七八糟的事怎麽扯都能扯到她們少『奶』『奶』身上,說到底還不是個破世子之位麽,她們當真以為她們少『奶』『奶』稀罕呢,天知道她少『奶』『奶』做夢都還想著出王府。

冰嫻要走,六太太拉著不讓,苦口婆心的勸說啊,那邊伏老夫人沉著一張臉走過來,宛清稍稍福了福身子,就站的遠遠的,不知道伏老夫人跟她說了什麽,冰嫻哭聲弱了下去,六太太扶著她往伏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了,那邊王爺用完飯出來,正和她們碰上,略微詢問了兩句,邁著步子就出王府了,陽光下,那血玉佩折『射』出光芒來。

王爺往遠了走,宛清瞧見伏老夫人瞥頭對著王爺背影『露』出的寒意,宛清眉頭緊鎖,伏老夫人估計是發現宛清再看她,瞥頭看了宛清一眼,走了。

宛清回到絳紫軒,南兒已經把飯菜都擺上了,宛清打著哈欠上了桌,那邊梳雲瞅著宛清,“綠兒懷了身子,少『奶』『奶』要不要送份薄禮去?”

宛清正吃著呢,聽了梳雲的問話,手上筷子怔了一下,這還真是個問題,不送吧,那是莫流暄的孩子,送吧,可就是與冰嫻郡主敵對了,往她傷口上撒鹽,真真是頭疼,宛清繼續吃著,“先等兩日吧。”

現在莫流暄的世子之位岌岌可危,沈側妃不會在這關頭讓冰嫻郡主難受的,綠兒肚子裏的孩子能不能留下還兩說呢,宛清吃完了飯,已經困到不行了,但還堅持著在院子裏溜達了一圈,看著廢墟一片的觀景樓,宛清真是跺腳啊,她已經習慣觀景樓上看風景,站得高看得遠,現在隻能望天了。

宛清才解衣上床,外麵就有小丫鬟來稟告半月坊送了東西來,梳雲忙帶著南兒去搬東西,留下北兒在屋子裏伺候著。

宛清這一覺睡的夠沉,醒來時屋子裏都點上了燈,屋子裏飯菜飄香,梳雲忙端了茶水來給宛清漱口,“少『奶』『奶』,您餓了吧,飯菜都溫著的,起了就能用。”

宛清點點頭,掀了小被子下床,梳雲忙過來幫宛清穿衣,有些癟癟的對宛清道,“沈側妃嫁進王府的事奴婢打聽過了,可府裏那些老媽媽知道的不多,隻知道沈側妃和王妃是同一日嫁給王爺的。”

宛清愕然怔住,她就納悶呢,莫流暄怎麽年紀比莫流宸還要大,要知道古代還是很忌諱庶子年紀比嫡子大的,怕的就是繼承王位皇位時是論長還是論嫡,造成不必要的爭論和殺戮,不是還有一條麽,正妻不生,小妾是不許生養的,就是娶小妾都有一定的規矩,更何況是側妃了,怎麽沈側妃反倒生在了前頭,敢情她們是同一日嫁給王爺的呢,宛清就更納悶了,錦親王府雖然尊貴,可沈側妃身份也不差,是永昌候嫡出的女兒呢,鎮國公府就更不用說了,怎麽允許錦親王府一邊娶妻一邊納妾這麽落他們的麵子呢?

梳雲也疑『惑』呢,可向七八個老媽媽打聽都不知道,宛清隻好壓下心頭的疑『惑』,府裏沒人知道麽,未必,至少今兒三太太那話表麵了她知道,三太太知道,依著她的『性』子,其餘幾位太太不用說肯定都知道了,隻是宛清去打聽肯定問不出來什麽,又或者當初下了禁令什麽的,沒人敢說什麽,宛清想著,眸子就亮了起來,吩咐梳雲道,“明兒把安神香送給老太太後,去一趟半月坊,向周媽媽打聽,別人不知道她肯定知道,她要是嘴硬,什麽毒『藥』可勁的賞她。”

梳雲聽得點頭應下,伺候完宛清吃晚飯,留下南兒在屋子裏伺候宛清,帶著北兒繼續忙活安神香,也不知道半月坊到底什麽時候開張,怕老太太用安神香心裏不安穩,所以一連製了三個月的份量,忙活到近淩晨的時候才睡下,雞鳴三遍就起了,拎著包袱就出了王府。

不起早不行啊,不然今兒肯定趕不回來,因為半月坊三間院子全被燒了,宛清和莫流宸商議將製香的地方挪到城外去了,這一來一回,就得費上兩三個時辰,要碰上周媽媽不老實,還不知道要耽擱多少時間呢,不過少『奶』『奶』發話了,她要是嘴硬,不用跟她客氣,那樣就好辦多了。

宛清跟慣常一樣去王妃給王妃請安,王妃看宛清的時候有一瞬的怔住,反應過來才記起宸兒離家出走了,不由的輕歎了口氣,拍著宛清的手,“別擔心,你父王已經答應母妃不怪罪宸兒了,找到他就帶他回來。”

宛清扯著嘴角點頭,也不知道王爺是怎麽忽悠王妃的,好在是把王妃的焦慮給打消了,隻是什麽時候回來,看王爺的意思成麽,好像他做不了她相公的主啊,宛清腹誹的想,王妃想到另一件事,對宛清道,“王爺和宸兒都出門半個月,沒人照顧你,你就搬來跟母妃住吧,正好讓人把觀景樓重建一番,多找些人,半個月時間也夠了。”

宛清聽得眼睛睜大,兒媳住婆婆院子好像有些於理不合,不過王妃院子大呢,王妃也說了,王爺和莫流宸都不在,就近照顧她還可以順帶建觀景樓,多好啊,早知道還求他做什麽,找氣受了,宛清才不管那些,連著點頭,“一會兒宛清就讓丫鬟收拾衣服來母妃這裏。”

王妃點點頭,那邊沈側妃扶著冰嫻郡主來給她請安,宛清瞧她臉『色』好了不少,臉上都帶了笑意了,宛清疑『惑』的眨巴了兩下眼睛,就聽王妃道,“你身子弱,都說了不用每日來給母妃請安,你怎麽就不聽呢。”

冰嫻郡主搖搖頭,謝王妃的關心,然後坐下來閑聊著,“方才在屏風處,冰嫻聽宛清院子要重建觀景樓,冰嫻也想在院子裏建一個,每日登高遠眺,心情能開朗不少。”

宛清一聽,眉頭輕顫了兩下,建觀景樓還是次要的吧,怕的是她住進王妃的院子來,她怎麽就不能消停一會兒,這是王妃的院子,又不是東宮,宛清瞅著她,笑對王妃道,“大嫂要建觀景樓,一時怕是請不到那麽多人,就先給她建吧,宛清不急。”大不了,到時候他去戰場了,她搬去半月山莊住,這點小要求總能應了吧。

冰嫻聽得一鄂,沒想到宛清這樣就答應了,王妃也瞅著宛清有些詫異,就聽宛清繼續問道,“隻是在內院建觀景樓畢竟不方便,大嫂是要搬來母妃這裏住還是住側妃院子去,大哥怎麽辦,還有綠兒,她也懷了身孕,全擠到母妃這裏來怕是不妥。”

冰嫻聽宛清提到綠兒,臉上的笑意頓時隱去了,宛清卻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讓你每回都給她添堵,怎麽著也得小還一回,大家禮尚往來吧,宛清說著,那邊沈側妃放下手裏的茶盞,笑道,“誰說綠兒懷了身子了,她不過就是吃錯了食物有些作嘔罷了,那小賤蹄子竟然敢買通大夫給她做假證,沒差點就給她糊弄過去了,我已經將她關起來了,就等姐姐找大夫來確認了。”

王妃聽了微蹙了蹙眉頭,宛清撥弄了下手裏的帕子,笑對王妃道,“母妃,這事可是不小,不能大意了,萬一弄錯了,那可是一兩條人命,宛清讓人去請林老太醫來給她好好把把脈。”

沈側妃一聽,眸底就黯了下去,冷哼道,“林老太醫是什麽人,除非王爺有事,旁人哪是那麽隨意請的到的,一個賤丫頭罷了,哪能勞他大駕。”

宛清依舊淡笑,“怎麽會呢,上回幫宛清洗脫不足之症時,林老太醫可是明擺的說,隻要宛清跟相公有吩咐,他一準到,宛清手裏頭別的沒有,幾盒子香也還是有的。”

沈側妃想起來,林老太醫的確是宛清的人,宛清看了眼王妃,回頭吩咐南兒拿著香去請林老太醫來,南兒福身應下,還沒出王妃的門呢,那邊就有小丫鬟進來稟告道,“世子妃,綠兒說她對不起你,服毒自盡了。”

冰嫻聽得驚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就下去了,沈側妃自然也走了,王妃輕歎了一聲,宛清遞上一杯茶,“母妃?”

王妃輕搖了搖頭,宛清哪裏不知道呢,她們哪裏是來請安的,不過就是讓丫鬟刻意的把綠兒服毒自盡的消息傳到她們耳朵裏而已,畢竟是一條人命,又懷了身子的,那可是錦親王府的血脈,丫鬟的死活王妃可以不聞不問,但是那個孩子王妃能不管嗎,現在好了,王妃都還沒問呢,人家就服毒自盡了,誰的煩惱都沒了。

王妃也懶得管她們,估計都預料到會是這麽個結果,綠兒是冰嫻的陪嫁丫鬟,生死都有她做主,人都死了,還管她什麽呢,宛清在屋子裏啜茶,外麵紫桃帶著兩個秀美的丫鬟進來,福身道,“方才伏老夫人給世子爺送了兩個通房丫頭去,她不好偏頗,這兩個是給二少爺準備的。”

宛清一口茶咽在喉嚨裏,連連的咳嗽起來,南兒忙幫著宛清拍著後背,宛清眼淚沒差點咳出來,不好偏頗,您老偏著就是了,沒讓您對她好啊,還巴巴的把人送到王妃這裏來,是因為上回王妃說她偏心麽,這回總算是公平了,王妃無話可說了吧,不解可就是對她不敬了,宛清無語的看著王妃,王妃吩咐玉苓道,“把她們兩個送去浣衣坊。”

玉苓點頭應下,領著兩個興高采烈的丫鬟在紫桃驚愣中出去了,兩個通房小丫鬟進門那一刻沒差點樂飛起來,給二少爺做通房啊,那是多少小丫鬟擠破腦袋都想的事,沒想到一覺醒來這麽個大餡餅就砸她們腦門上了,簡直不可置信,可王妃的話一出口,小臉立馬焉了,才要開口說兩句呢,玉苓臉一沉,使了婆子拖出去了,紫桃驚愣是沒想到王妃這麽不給麵子,丫鬟連二少爺的院子都還沒進,二少『奶』『奶』話還沒說呢,就直接讓人拖走了,還是浣衣坊,那可是最低等丫鬟的去處了,隻有犯了錯的丫鬟才被送去那裏接受懲罰的。

王妃放下手裏的茶盞,眸底冷冷的看著紫桃,“回去告訴伏老夫人,宸兒院子裏的事本王妃不管,更不許旁人『插』手過問。”

宛清眼睛睜得更大了,王妃這意思明顯的是說伏老夫人多管閑事了,等紫桃把話傳到,宛清都想象不出伏老夫人發飆的樣子了,不管怎樣,宛清聽著心裏異常的舒坦,王妃待她好的沒話說了,連她親娘都比不上,誰讓人家還勸她給某人送小妾來著,真該叫她多跟王妃學學。

宛清高興的拿著糕點給王妃吃,王妃嗔了宛清一眼,接了,正吃著呢,外麵一個身影火急火燎的衝進來,宛清都還沒看清是誰呢,來人就跪在了王妃跟前,“王嫂,求求你救救我們老爺吧。”

說話的是三太太,後頭進來的五太太也跪下來了,眼睛都腫的,宛清怔住,忙把手裏吃到一半的糕點放下了,王妃蹙著眉頭瞅著他們,“好好的哭什麽,起來說話,他們兩個在監牢住的好好的,又出了什麽事?”

三太太沒有起來,哭道,“方才去給我們老爺送吃的,他吃到一半就暈倒了,口吐白沫,我想著找個大夫來給他瞧瞧,獄官說是皇上下令關的,時間沒到要是沒有聖旨誰也不許進去,我們好說歹說了半天,獄官就是不讓,王嫂,弟妹求您了,救救我們三老爺吧,上回挨了四十大板,那麽『潮』濕的監牢傷口怕是痊愈不了,這麽拖下去怕是……。”

宛清聽得眼角直顫,監牢怎麽了,王爺還一住半個月呢,誰讓他們多事的,不然誰吃飽了撐的去罰他們,宛清瞅著三太太,“父王出門了怕是進不了宮,三嬸求母妃也沒用啊。”

三太太聽得鄂住,跪著上前拽了王妃腳,“王嫂,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你去求貴妃娘娘,讓她去求皇上,皇上肯定會放了我們老爺的,他也關了八天了,懲罰也受夠了。”

王妃的腳被拽的緊緊的,想抽都抽不動,宛清忙讓南兒去幫著,頭疼不已,事真多,兩位老爺就是身子精貴,那哪裏是什麽大病,不過就是不適應監牢的夥食有些反胃還有點小食物中毒罷了,一桶白開水灌下去洗洗胃,保證什麽事都沒有了,怕是昨兒冰嫻郡主的事,兩位太太瞧熱鬧忘記給他們送飯去惹出來的吧,宛清『揉』著太陽『穴』,餓一兩餐又餓不死人。

三太太估計是被嚇到了,死活就是不鬆手,南兒壓根就拉不開,玉苓又不在,宛清瞅著王妃,王妃道,“你們兩個快起來啊,再不起來,今兒你們就是跪死在這裏我也不會出屋子一步。”

兩位太太一聽,忙就站了起來,王妃囑咐宛清好生照顧身子,就出去了,見兩位太太還杵在那裏,眉頭緊鎖,“你們兩個不一塊兒去?”

三太太和五太太聽得怔住,隨即麵上一喜,“王嫂等我們一會兒,我們回去換身衣裳。”

王妃搖搖頭,“又不是去皇宮換什麽衣服,玉苓,拿王爺的帖子去請太醫。”

兩位太太愣在那裏,宛清坐在那裏悶笑,王妃帶著太醫去,那群獄官敢不給麵子麽,萬一王爺腦子又抽風想去小住兩日,沒準隻有王妃能請回來呢,這尊大佛誰敢惹,不就是看個病嗎,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哪裏還用的著進宮去,可是兩位太太臉卻是不好看,那眼神指責王妃不講情麵了,王妃回頭瞅著她們,“本王妃進宮也可以,你們兩個也知道皇上這回氣有多大,隻打他們四十大板關半個月還是看著錦親王府的麵子上,現在連鐵匣子都收走了,王爺又不家,本王妃去求情,沒得連累他們兩個在裏麵住個一年半載,你們兩個要是願意天天送牢飯,本王妃就換了衣裳進宮。”

王妃說著,轉身就去換衣服了,三太太忙拉住了王妃,換了副討好的臉『色』,“是弟妹想的不周到,不過還有七日功夫,忍一忍就過去了,弟妹在這裏謝王嫂了。”

然後半拖半拽的把王妃拉走了,宛清帶著南兒就回絳紫軒,半道上,南兒問道,“少『奶』『奶』,還搬去王妃院子住嗎?”

宛清也不知道呢,綠兒的事來的太突然了,也沒給個結果,宛清輕歎一聲,“先就這樣吧。”

南兒點頭,隨侍在宛清身後,嘴撅的能懸壺了,好好的一件事被世子妃一攪合能氣的死人,她建她的觀景樓就是了,跟王妃稟告什麽,王妃說不讓她可真聽,都說了不讓她去請安了,每天的湊上去,早安還好,偶爾還碰上她拎著糕點去給王妃,少『奶』『奶』碰上了還不能不吃。

宛清回了屋子,進門瞅著小榻上某人的衣服,想到一件事,回頭吩咐南兒道,“找塊上等的布料來,我要做衣裳。”

南兒瞅著宛清,搖頭,“少爺不是不讓你碰針線的嗎,回頭被少爺知道了,會連累奴婢挨罰的。”

宛清回頭一個爆栗賞著,“我不說你們不說,他怎麽會知道,那你說,十三皇子的衣服誰做?”

南兒癟癟嘴,不敢拿手去碰額頭,用小的跟蚊子哼似地聲音抗議著,“奴婢不說,可外麵還有一堆人呢。”

宛清撫著頭欲哭無淚,“我給他做件衣服總成吧。”

南兒抬頭,他是誰?少爺?還是十三皇子?

宛清眼睛一瞪,南兒轉身灰溜溜的找布料去了,走了沒兩步就又回來了,“少『奶』『奶』,少爺以前好些衣服都是新的沒穿呢,手藝比您的不差。”

宛清坐到凳子上啜著茶,“十三皇子人精似地,能糊弄的了他,我敢保證,回頭他會讓我做十件賠他的。”

南兒想了想也是,那樣就得不償失了,忙下去取了衣料來,兩人份的,少爺一份,十三皇子一份,南兒拿著布料歎氣啊,別人懷了身孕都是做小孩的衣服,就她們少『奶』『奶』孩子的衣服不碰針,給少爺做衣服不算還得給十三皇子做衣服,還得偷偷『摸』『摸』的做。

宛清去書房畫了圖案,南兒北兒幫著把衣服裁剪一下,一個下午宛清就在屋子裏忙活衣服,臨到傍晚的時候梳雲才回來,慣常這時候宛清都會在觀景樓看星星出來,今兒坐在窗戶旁發呆,見梳雲回來,南兒忙稟告了宛清,宛清也在等著她呢,方才猜了半天也沒弄明白,莫流暄隨了王爺。

梳雲知道宛清等的急,忙把從周媽媽那裏打聽來的事跟宛清說了,宛清聽得眼睛越睜越大。

沈側妃之所以能嫁進錦親王府還是托的溫貴妃的洪福呢,溫貴妃是姐姐,雖然和王妃同時議的親,可先嫁一個月,正是那日,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王爺估計心裏難過,就喝了酒,沈側妃和老夫人的女兒建寧侯夫人莫映珍是手帕交,時常邀請來王府裏玩,就撞上王爺喝多了酒,莫映珍扶王爺回去歇著,她也跟去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人就攪合到一塊去了,還被先王爺逮了個正著,罰了王爺在祠堂跪了整整三天呢。

女兒在王府被那啥了,永昌候鬧上門來要王爺給個交代,先王爺能怎麽著,人都是自己兒子的了,自然要娶回來,依著永昌候的意思是要正妃之位的,畢竟那是他捧在手心裏疼的嫡女,老夫人也幫著勸,可老王爺就是不同意,他中意王妃,當年王爺求先王爺去國公府提親時,他一眼相中的是王妃而不是溫貴妃,這也是為什麽先王爺幫王爺求娶溫貴妃無果後,斷然定下王妃的原因,不然依著國公夫人,哪裏想把王妃嫁給王爺就嫁的,自然要先王爺同意了。

永昌候要把事情鬧大,先王爺幹脆去找皇上要了聖旨來,溫雲謹是王妃,沈蓮心是側妃,當年的太子今日的皇上也幫著說了話,要是王妃嫁給了王爺,溫貴妃在後宮就能添上一份保障,或許還有別的兩分私心,畢竟是一份勢力嘛,有了聖旨這就是板上釘丁的事了,誰也改變不了,先王爺有私心,但也不能做的太過了,便讓兩人同時嫁進王府來,這也是沈側妃這麽些年能在王府橫的原因,這估計是先王爺沒料到的事。

宛清聽得咋舌啊,好剽悍的先王爺,說讓你是側妃就是側妃,誰來說都沒用,生米煮成熟飯都沒用,那依著日子算,莫流暄就是那一回有的了,估計因為同時喝兩個媳『婦』的茶,先王爺不好偏頗了,就直接把血玉鐲和血玉佩全交給了王妃,王妃原就不願意嫁,何況是和人同時嫁了,沒敲暈王爺就不錯了,還把同心玉佩給他呢,做夢。

這不,在手裏一擱就是十幾年,直到戴在她手腕上,昨兒才被王爺發現,就是動手搶也得還他,宛清那個汗滴滴的。

更讓宛清訝異的是,王爺也倔呢,聖旨不當是壓永昌候的,怕更多的還是壓的他,他不願意娶啊,出於責任義務娶了,但是一直未踏進兩人的房門一步,沈側妃還好說,沒多久就查出來有了身孕,王爺不去就不去吧,去了也伺候不了,可王妃就不成了,先王爺更不許王爺忤逆他,明說了,半年內要是他沒有嫡孫的消息,那他就去祠堂跪半年!

後來就不知道了,王爺完成任務了,就有了她相公了,宛清聽得直撫額,難怪先王爺寶貝她相公了,因為她相公完全就是他『逼』出來的嘛,還把怎麽懲治王爺的法子都告訴他,是讓他私底下報小仇麽?宛清抽著嘴角聽梳雲說完,人生價值觀啊,王爺真是極品到無話可說了,真娶了沈側妃,她在王府做什麽他都不管,錢管夠,除了月例,每年給她兩萬兩銀子,別在他跟前晃就成了,和離另嫁也成,可惜聖旨在那裏擺著,就是想休都不成。

先王爺對王妃真是好的沒話說,王爺半個月必須住在王妃的屋子裏,其餘半個月他不管,不住也成,去祠堂住,別說,王妃臉『色』冷冷不歡迎時,王爺還真住過祠堂,宛清聽了覺得王爺住監牢神馬都是浮雲了,四海為家啊他。

難怪上回都勸王妃說王爺是倔牛了,倔牛都沒他倔好不,王妃就不說了,年輕時,除了溫貴妃怕是沒有人能與她比擬了,沈側妃也算得上傾城絕『色』了,這麽兩個絕代美人一起嫁給他啊,換成旁人做夢還不得樂醒啊,他倒好,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書房不讓睡,我住祠堂去,先王爺估計沒準就是被王爺給活活氣死的。

宛清猜,莫流宸的世子之位能保到他娶妻,跟王爺倔強的『性』子脫不了幹係啊,文武百官鬧他的,他就是不同意,皇上也不好下聖旨硬『逼』不是,宛清不得不承認啊,要不是梳雲探得這麽些消息回來,王爺在她心裏絕對不是這麽個形象,顛覆了都,還好,她相公沒遺傳,不然她還不得去撞牆啊?難怪梳雲在王府裏探聽不到什麽了,王爺那些極品事跡,現在王府當家做主的可是他,誰敢胡言『亂』語。

宛清算是明白兩分了,難怪上回王爺不大好意思住進王妃屋子了,以前都是被『逼』的,先王爺去世後,他就自由了,再加上莫流宸的腿受了傷,王妃對他能有好臉『色』才怪,每回在王妃屋子裏溜達著,王妃也不出言留他,他愛去哪兒去哪兒,麵子拉不下,他隻能去睡書房了,久而久之就這樣的局麵了,那麵子得有多難拉下來,還得她相公『逼』著王妃讓他睡地板才成,宛清除了歎息隻有歎息啊。